我微笑著打趣︰「怎麼啦?不會是為昨天請小姐未遂的事情,後悔了一個晚上,連覺都沒睡好吧?」「他倒真是一夜無眠,不過不是為……」陳憶嬉皮笑臉地說︰「是因為你家孫立夫長得太帥了。」我愣了一下,然後沒心沒肺地調笑說︰「趙若懷你怎麼搞的?就算孫立夫太帥,那最多也就是輪到我睡不著覺,又豈能影響了你的睡眠?」「也難怪趙若懷了,怪只怪你和阿滿,你倆太有殺傷力了,人長得漂亮也就算了,還如此大才,男人認識了你們,那就是劫數難逃。當年咱同在一座城里讀書,我怎麼就不知道A師大女孩如此了得,怎麼就沒早點認識你們呢?」陳憶感慨萬千地說。我饒有興趣地看著陳憶,微笑著說︰「這麼大感慨!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吧?還劫數,劫什麼數?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只要心中無物,冷靜超然,煩悶自然就化解了!」「當然,這話大部分是趙若懷說的,其實我內心也這麼想。」陳憶說。趙若懷說︰「你家孫立夫呢?你不和他呆在一起,跑到我們這里干啥,不怕他有意見嗎?」「一大早就上班去了,別忘了,我們學校實行的可是獨特的大周放假制,現在還只是星期五呢!說好今天中午請你們吃飯的嘛!現在還早,看樣子你們昨晚沒睡好,要不要再去睡睡?我到大街上轉會兒再來。」陳憶說︰「睡什麼呀睡?晚上都睡不著,現在有你在這里,他還能睡得著嗎?對了,你倆先聊會兒,我出去給我媽辦點事。」陳憶走後,我目視著不遠處的長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趙若懷。趙若懷說︰「就算你家孫立夫帥,但咱這模樣,也還湊合吧!你怎能重長江而輕我呢?來,過來坐這兒。」我挪近一點,故作端詳一下他的臉說︰「嗯,不錯!人模狗樣的,湊合!相當湊合!」他說︰「那你要不要集中贊美一下?」「還集中贊美?低調!低調要緊!」「那你想不想听我集中贊美你一下?」那聲調足以讓我顫抖,但我故作輕松,嬉皮笑臉地調侃說︰「用不著!用不著!咱隨便一點就好。」「你好像從來都不敢坦然地面對我,這是為何?」他看著我的眼楮,探尋地目光灼灼地說。這個問題太突兀,我實在難于回答,大有力不從心之嘆。嘗試著沒心沒肺地去面對他的目光,但終于在他逐漸失控的眼神下落荒而逃,忙不迭地收回視線。我于是選擇沉默。「你今天不打算和我說話嗎?」他說著站起來走向我,我嚇了一跳,連忙說︰「我不知道說什麼,你想讓我說什麼?」說著往門口挪了挪,做了一個隨時準備開跑的姿勢。他忍俊不禁地說︰「你要是敢跑,我把你抓回來,你可就死定了!」又說︰「你坐過來,我不再威脅你了。好了,我們現在就先談談柳詠。」「柳詠沒什麼可談的,我和他什麼都沒有,真的!」我至誠地說。「你不說他很浪漫嗎?他都給你寫了些什麼詞,念兩句我听听,我品品這傳說中的大才子的水平。」「拜托,我是說北宋那柳永浪漫,再說了,人家寫給我的詞,那是版權所有,我怎麼能出賣人家。」「那不叫出賣!就隨便兩句,不算侵權。再說了,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寫的,哪里抄來的也未可知。」「好吧!他寫給我的一首詩里面的,他說因為我的出現,就‘把一個堅強的男兒……撕成……梁祝的碎片……紛紛……揚揚!’我有那麼大破壞力嗎?」「你有!你還真有!不錯,這兩句還行!那你要不要我每天給你寫點詩詞什麼的?柳詠能寫,我也能,而且不一定比他差。」我連忙說︰「你可千萬……千萬別這樣,一大堆學生作業等著批改呢!我哪有功夫批閱這個。」他說︰「瞧你那沒心沒肺的樣子!你別想蒙混過關。柳詠在你心里,有那麼一點份量沒有?」我搖搖頭,嚴肅地說︰「沒有,一點都沒有!」他說︰「四年!一個男人堅持了四年,不容易,你居然一點沒把人家放在心上,你是不是太狼心狗肺了?」我說︰「我也知道不容易,我挺感激他的!關鍵是他現在走運我現在倒霉,如果倒霉的是他,我會力所能及地幫他。再說了,不容易的人又不止他一個,那螳螂、黃雀、布谷,人家哪個是容易的?我哪里……哪里顧得過來!」「對了,差點忘了,這幾人之中,你好像對那個黃雀黃少游,神情上要客氣那麼一點點,你和黃雀,一定是有故事的吧?」「沒有,真的沒有!就是感激,黃雀對我挺好的。他追過我,後來發現我沒那意思,他就不再強求,但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我。黃雀對我的好,那是完全不求任何回報的那種好,一般人你跟他說,他可能不相信,但確實就是真的!要解釋或許只有一個︰黃雀他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月兌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媽媽的!這麼高的評價?曾經一度,你們班那四公子,是不是天天打架?」「打架倒沒有!開始挺好的兄弟,後來反了目,我懶得搭理他們,後來干脆投到孫立夫那里去了,這幾人就消停了,回歸到了兄弟的狀態。」「阿滿不是說柳詠長得和我像嗎?也就是說,你對我們這種長相的人,是完全沒有意思,就只有一點同情和感激?」「趙若懷呀趙若懷,再這樣沒完沒了下去,我可就把你歸入伙食團那長舌派了啊!」「要不說這個了也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回答得好呢,就可以考慮放過你了。你先看著我……」說到這里,他一把拉過我,用雙手放在我的雙肩上,死死地固定住我,繼續說︰「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沒有那麼一點位置?一小點點也行。」我不敢閉眼,也不敢低頭,就只好直視著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不被他滿目的深情所感染,盡力不被他失控的神情所打敗,盡力使自己處于沒心沒肺的狀態。我堅強地用盡全力地直視著他的眼楮,然後輕松地沒心沒肺地扭頭說︰「這個問題……回答起來風險好大……」他把我扭開的頭重新歸了位,這次雙手干脆固定在頭上,我實在沒能力直面他的眼楮,就正色說︰「「趙若懷,我想做你的哥們,你要是還想長久地相處下去,就最好正常一點。你的……明白?」他愣了一愣,最後極端無可奈何地說︰「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