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里的習俗,團年宴必須先吃餃子,不但自家人吃,還得給左鄰右舍送,據趙若懷講,他姨父說了,連鄉政府的人也都要逐一地送。所以,那餃子的數量就比較龐大。三人圍著的那簸箕里,已包好的餃子規則地擺放在里面,然後是一個巨型面團,陳憶用刀在面團上切下一塊,先搓成長條狀,而後切成一些小塊,趙若懷左手執切成小塊的面團,右手執 面杖,將 面杖靠近面團的邊沿用力,執面團的左手轉上幾個圈,很快一塊厚薄均勻、形狀規則的圓型餃子皮就誕生了。動作非常嫻熟。我饒有興趣地看著,說︰「趙若懷,通過剛才這幾分鐘的觀察,你至少又多了一個職業,賣餃子!」然後從他手里接過 面杖來,嘗試了幾分鐘,算是勉強能整出面皮來了!雖然整出來的面皮仍然免不了厚薄不均、形狀不適,但畢竟有所進步,還真有點沾沾自喜。我用自己 的面皮,再親手包了幾個餃子,放在簸箕里,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嘀咕說︰「怎麼就這麼另類呢?」其他三人早在一旁忍俊不禁了,我只好又重新拿起來拿捏一番,結果一部分被弄破了皮,餡露出來了,只得又重新續上面皮進行縫合。邊縫合邊說︰「今天不錯,又學會一項本領,回江城去可以親手給我爸媽包餃子吃了!」趙若懷說︰「天啦!向老傅同志表示深切的同情!至誠地評價一句︰如此狼狽的餃子,實乃趙若懷生平之所罕見也!」說完三人就又大笑起來。孫思這時也上來了,問︰「笑什麼呢?」趙若懷指著那些餃子說︰「這是心儀包的餃子,你是沒看見那過程,慘不忍睹呀!就這水平,還說要回去孝敬老傅,可憐的老傅啊!」孫思笑彎了腰。陳憶說︰「心儀,這餃子是要送人的,先說好了,一會兒笑死人由你負責。」趙若懷說︰「群眾呼聲很強烈,我看,有必要終止你進一步的破壞行為。自己旁邊坐著,看我們包就可以了!」孫思說︰「沒關系,心儀,繼續!一會兒你包的餃子不送人,我吃!」我說︰「謝孫大俠支持,還是孫大俠有同情心,這第一次包餃子,能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也就是我傅心儀這樣智商的人,才能夠達到這效果。」孫思問︰「心儀,昨晚麻將打到那麼晚,都兩點十分了,沒睡好吧?」這個孫大俠,他怎麼知道我麻將打到兩點十分,難道都在他掌握之中?難道他一直在看不見的地方候著?我看了看他的臉,就基本確定了推斷。他繼續問︰「怎麼樣,輸了沒有?」趙若懷說︰「那還用說,肯定輸了,我都沒敢問。」又說︰「活該!誰讓你答應去的?勸都勸不住!」我淡然地說︰「可能是這樣,我這人命中注定了,適合打麻將,不適合包餃子。打麻將昨天也是初學,可是大獲全勝。對了,昨天晚上睡覺之前,我已經決定請客了,可是這里買不到什麼,過完年從江城過來的時候,給你們仨買禮品。」陳憶說︰「真的?贏了多少?」我大氣地說︰「我是真沒想到,錢原來那麼好掙!咱們在這里一年,工資收入是多少?一千多吧!可就昨天晚上,我把明年一年的工資掙回來了!你們說,我這人是不是天生就是賭命?」趙若懷將信將疑地說︰「吹牛!」我伸手從大衣口袋里模出錢來,說︰「看見沒有?就這些臭錢,全是的!你們可以隔遠一點聞聞。我拿了這些臭錢,這手肯定是廢了。放心!我不會再接著包餃子了。等一下我下去用肥皂狠狠地洗。怎麼樣,聞出味來了沒有?」陳憶笑著說︰「什麼味啊?好像沒什麼味嘛!」我說︰「泔水味啊!這下知道是誰的錢了吧?」三人就都笑起來。孫思說︰「小聲點!陳校長那倒泔水的相好,就在下面,剛才到姨媽家借樓梯,現在有可能走到外面公路上去了。」然後走到窗台去看,招我過去說︰「就那位,看見沒有?」我看了一分鐘,回來嘀咕說︰「老陳那眼光,不怎麼樣嘛!」趙若懷說︰「你怎麼不接合接合老陳自己那個熊樣?這人配老陳,那還是綽綽有余的!比起咱們那校長太太來,惡心程度還是低了不少。」我說︰「有道理!看上去挺質樸的,比咱那校長太太,老實不少,而且舌頭估計也沒那麼長。」趙羽說︰「心儀你好厲害,就這麼一下,怎麼連舌頭都看出來啦?剛才也沒听見說話聲,難道那人不說話還張著嘴?」其余幾人就大笑了,趙若懷說︰「趙羽!你還沒熟悉心儀的風格,慢慢來吧!你不知道,我們那校長太太,那是一位老牌的長舌婦了。」然後轉向我問︰「老陳輸啦?」我回答說︰「準確地說,除龔區長外,余下三個二百五,全輸了。老陳,那是輸得呱呱叫!所以,咱那校長太太,恨不得當場生吃了我。我無所謂,完畢後沒心沒肺地對他們笑笑,說︰‘不好意思,我是打算來輸錢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是這個結局。要不這樣吧?陳校長,你是領導,你輸了多少,我退給你!’說著就拿出錢來數。龔區長說︰‘傅老師!哪有這樣的道理,打完麻將還退錢?’胡來說︰‘是呀!你們校長,有的是錢,會差你那幾個錢,那天晚上他才贏了我們二千多。’老陳訕笑了幾聲,校長太太說︰‘哪有啊?他什麼時候贏過那麼多錢呀?輸的時候你們看不見,就記著贏的時候了。’我們走出那門,里面就開始傳來劇烈的爭吵聲。對了,先講到這里,我先下去洗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