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踫見了趙若懷媽媽陳春梅,正在剝花菜皮,很親熱地和我打了招呼,說︰「心儀,吃飯還有會兒,餓了沒有?餓了我先煮點東西你吃。」我連忙說沒有,她說︰「若懷說,你下午就要走,不能多留一天嗎?」我微笑說︰「謝謝阿姨!不能再留了,我得盡快回江城去!半年時間沒見到父母了。」她說︰「那你們幾個年輕人先在樓上玩會兒,還得等若懷他舅舅,他們有點事,後面才來。他們到了就上樓來喊你們。」我說︰「廚房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嗎?」她說︰「不需要!有我們幾個老的,忙得過來了!多和趙羽、若懷說說話。」上到樓上,陳憶仍然在津津有味訴說麻將的事。趙若懷拉過一凳子,示意我坐下,然後捧上茶來,說︰「你昨晚辛苦了,以另一種方式,伸張了正義!包餃子的事,就不麻煩你小人家了!這縴縴玉手,它本來不是用來做這些事的。」說著握了握我的手。趙羽在一旁偷偷地笑。我宣布說︰「阿姨說吃飯還早,讓我們幾人就在樓上玩會兒,說是等你們的春寶舅舅。對了,趙羽,你們啥時候到的?走路來的還是坐船來的?」趙羽說︰「走路。早晨五點出發的,到的時候九點半。走路到鎮上,這一段是我哥和孫思來接我們的。」我說︰「這也太辛苦了!五點出發,為了團年?咱桑榆人民這吃苦耐勞的品質,真的太令人感動了!」趙羽不經意地說︰「團年不是主要目的,我們主要是來看你,在我們家這是件很大的事,五點鐘算什麼?半夜起來都沒問題。」孫思詫異地看看我,然後去看趙若懷。趙若懷仍是那漫不經心的樣子。陳憶調皮地和他的兩哥們對對眼。然後果斷把話題回歸到麻將上。「心儀,你怎麼那麼厲害呢?你真的是昨天剛學嗎?」「當然啦!就我這種智商,學個麻將,會很困難嗎?三言兩語一講,就明白了。至于能贏那麼多錢,那就純屬巧合了。」孫思半玩笑半責備地說︰「膽子不小!打麻將之前,你想過沒有?這要是運氣不好,一晚上輸下來,會輸很多錢的!以後別再去了!」趙若懷說︰「是呀!沒心沒肺慣了!就你那點工資,敢打那麼大麻將?」我說︰「我這是給龔區長面子!你們沒發現嗎?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在恭維龔區長,說實話,有點近乎諂媚了,我都對自己有看法,但沒辦法,為了生意,只能這樣。龔區長雖然和秦為有狼狽為奸的利益關系,但他畢竟是一個獨立的人,他會有自己的價值判斷。為了生意,我想盡可能團結他。這姓秦的,不是省油的燈,在他那里,只有龔區長能說上話。至于錢的問題,我告訴他們了,反正就那二百五。二百五輸完,我就走人。哪知那錢壓根都沒用上,一上去銀錢就開始源源不斷地進來了。這和做生意有點雷同,你在自己能承受的範圍之內,設個上限,虧到上限我就不做了,止損!然後大膽地放開手腳去做,說不定就成了!」趙若懷說︰「這下麻煩了,下學期開了學,他們一定經常來叫你打麻將。」「放心!老陳、秦為、胡來這幾人,是叫不動我的!至于龔區長,他哪會那麼有空?還有,縱然是偶爾要打,我還是這樣,反正我一月工資就那點,明擺著,身上能帶多少錢?每次輸個一二百,我就走人了。就昨天晚上贏的那錢,可以輸很多次了!再說了,我不至于倒霉到每次都輸吧?還有,昨晚我總結了一下,和秦為、胡來這些人打麻將,應該說勝算還是比較大的!為什麼這麼說呢?這些人太狂了,太不把人民幣當錢了!盲目地追求卓越。放炮十元,自模二十元。收入比例是1︰6。白痴都知道自模劃算。所以秦為、胡來這些人,基本不和炮牌,總是追求自模,有時候要和的那牌,明明場子里顯現,已經不剩什麼了,他們仍然堅持自模。就這種人,他不輸誰輸?這自模它是個概率事件,是有概率的,你得審時度勢,哪是能盲目追求的呢?所以呀,我是這麼認為的︰讀書永遠是有用的!就算是打麻將,數學學得好的,勝算也相對大一點。我們五個人,放炮下,所以我有機會看他們打牌,還真是牌品看人品。咱那陳校長,就太沒出息了!牌稍稍差那麼一點,他就暴跳如雷了!把麻將擲得山響,桌上數他投入的勞力最大,他每打一張牌,我們都得跟著他心驚肉跳。這打麻將他是技術活,又不是力氣活,那麼賣力干啥?桌子差點被他報廢了!嘴還不停地抱怨。出牌數他出得最慢。又假聰明,為了避免放炮,常常把不該拆的牌拆了。所以這打麻將,他不但是從業時間的較量,同時還是智力的較量,心理素質的較量,情商的較量。心理學告訴我們︰情緒一上來,智商就下降,所以,熱戀中的人,大多比較白痴。似老陳這種智商、情商都差的人,焉得不敗?」陳憶詫異地望著我,說︰「天啊!打一次麻將,你總結出這麼多道理來……」「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說這人分兩種,一種是活動型的,一種是感受型的。估計我屬于後一種。我們這種感受型的人,特點就在于,某些方面,動手的本領不是很強,比如包餃子,比如做菜,再比如刺繡,我是沒多大優勢的!但我們這種人,最大的好處在于善于感受,善于總結。」趙若懷打趣說︰「簡單一點說,你就是太不純粹了!大凡女人正經該做的事,你就沒優勢了!幸虧你是出生在現代社會,這要是在古代,可怎麼得了?」「還真是的!我要在古代,我就學花木蘭,代父從軍;或者學那馮素珍,女扮男裝考狀元去;實在不行,我就學祝英台,女扮男裝去游學,認識個梁山伯,一起化成蝴蝶,那也不錯。對了,說到這里來了,今天高興,順便給你們唱上兩句《十八相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