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一琴一簫騁玉宇仙境[VIP]
父母自不免又拉我到一旁,尋問了一番,我于是把做山羊生意和承包核桃的收入和相關情況講了講。父親說︰「丫頭,你涉足的生意還不少嘛!還真有點商人的意思了。老傅我真是小瞧你了。那個布谷,他為什麼要這麼幫你呀?」然後又恍然大悟地說︰「哦,我明白了!老傅我這女兒,追隨者不少啊!只是那個布谷,他不是白費心思了嗎?他知不知道這…」然後朝趙若懷的方向指了指。我說︰「知道知道!布谷這些人,是早就退居二線的了,人家只是作為同學支持我!」肋
大家坐在客廳里喝著茶,我問趙若懷說︰「你家那電視機,現在能履行本職工作了嗎?」趙若懷愣了一下,然後調皮地回答說︰「估計仍是不大作為!」我責備說︰「豈有此理嘛!它怎麼能夠長期不作為呢?」然後我們倆都笑了起來,孫思也跟著笑,父親問︰「這什麼跟什麼呀?」我指指被供得高高在上的電視機,說︰「老傅同志,就那家伙,你認識嗎?」父親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學著我平時的聲音調侃說︰「認識!傳說中的電視機嘛!」我說︰「回答正確!趙若懷他們家這電視機,它不是用來看電視的,它就是用來看電視機本身的,你信不信?」這樣一說,全場的人都笑起來了。舅舅一本正經地說︰「嗯哪!現在有時可以看到點圖像了,聲音經常都能听到!」鑊
舅舅這話不說不打緊,說完全場一陣暴笑。楊柳媽笑得不行,看情形得趕快制止,我對趙若懷孫思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這二人哪里能止得住。然後我給他們做示範︰用右手在自己笑著的臉上那麼一抹,先前的笑臉就恢復到了嚴肅的狀態。此舉讓趙若懷、孫思、趙羽、錢大有等人再次笑彎了腰。然後跟著我效仿,在自己的笑臉上用力地抹著,卻怎麼也抹不去,臉上仍是笑的。趙羽不服氣地說︰「嫂子,這怎麼學不會呢?」老傅說︰「趙羽呀,你們都被騙了!這就是障眼法,這笑臉哪是抹去的?這丫頭在抹臉的同時,從內心從源頭上止住了笑。她是一貫最能止住笑的!」幾人遂恍然大悟。
我微笑著對錢大有同志調侃說︰「尤其是你,姐夫!你不是長期笑著嗎?換句話說,你這已經是二十來年的一張笑臉了,那得從笑神經上做工作,才能止住的!哪是手抹得下來的?」大家又只好無可奈何地接著笑了。縱然是肚子已經笑疼,那也沒有辦法。父親議論說︰「這電視信號的問題,村里應該想想辦法,解決才對呀!」我說︰「是呀是呀!這問題是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剛才忘了給村支書說了。或許這事可以給韓磊說說。」舅媽對舅舅說︰「我好像听春寶說,村里是在安什麼鍋兒的嘛!說就是接收電視信號的。你沒听說嗎?」這時陳春寶同志送了村長回來,听見了她妹妹後面這句話,接口說︰「是的,是在安,反正後天晚上,大年三十,看電視沒問題!」這可真是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如此說來,今年這個春晚,算是不會錯過啦!我舉著茶杯,對大家說︰「來,干了!為後天的春晚干杯!這在寒煙山莊的歷史上,絕對具有里程碑的意義!這標志著寒煙山莊與現代文明初步接軌。」
然後趙若懷提議到他房間里玩會兒,老傅對趙若懷的房間表示了極大興趣。房間看上去古樸典雅、整潔如昔,先前的香草不見了,但代之而起一大束紅梅,有這紅梅的點綴,就仍是暗香撲面。老傅發出了我第一次走進這房間時同樣的感慨︰這里住著一位隱士!然後趙若懷招呼他們就座。
我徑直坐到了古琴邊,給大家彈奏了一曲柳永《雨霖鈴》。悠揚的琴聲穿越門窗,在天籟一般安靜的寒煙山莊上空回蕩著,飄渺憂傷、如泣如訴、余音繞梁、字字敲心、聲聲斷腸。不知什麼時候,趙若懷拿起了他的簫,開始捕捉我那在無垠的天地間自由馳騁的縹緲的思緒。于是,在大雪紛飛的寒煙山莊,借助一琴一簫,我和趙若懷雙雙形神分離、形雖在原地,但神已跨越時空,纏纏綿綿地交織在了一起。我引領著他在清風明月、玉宇仙境中縱情嬉戲、結伴遨游,上下翻飛,極盡纏綿挑弄之能事。一曲完畢,意猶未盡。我當時最真實的想法,就是現場這些人立馬遁形,消失得無影無蹤,房間里只剩下我和趙若懷,然後我倆該干什麼干什麼。我都是這種想法,趙若懷那想法那就可想而知了,可惜現場這些人太不通人性了!完全沒有要消失的意思。
舅媽不但不打算消失,已經在開始和她的春寶哥說些雞毛蒜皮了。趙羽和錢大有同志一旁叫著好,但究竟怎麼個好法,我估計這二人是懂不起的!舅舅楊木無疑是懂的,孫思應該能懂個大概,最懂的自然是老傅了。我看看老傅那神情,就知道他已經被他女兒和趙若懷給徹底征服了,在他心里,我和趙若懷無疑已是天生一對。在他那里,已經非這個女婿不要了!在我心里,也是同樣的想法︰就五步之外,那個倚窗而立,神情專注地拿著簫的尚未完全從太虛幻境走出的男人,才是那造物主為我安排下的另一半。
看情形趙若懷一時半會地回不到現實,只好我犧牲一下了,我對老傅說︰「爸!你也來一曲吧!讓孫思和你合奏一曲,孫思吹簫很不錯的!」老傅就微笑著坐到了古琴上。我走到窗邊從趙若懷手里拿過簫來,遞到孫思手中。趙若懷兀自神情恍惚,目光悠悠地望著我。老傅、孫思合奏了一曲《漁樵問答》。老傅在古琴聲中,把他的安適、閑散、逍遙、恣趣等道家情懷發揮到了極致。孫思配合也挺不錯。完畢後老傅和孫思握了手,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我對父親調侃說︰「爸,你這《漁樵問答》,融合了太多莊子《逍遙游》的元素。漁樵本來已很逍遙,只是你這一曲,是逍遙之中尤其逍遙者,把逍遙發揮到了極致。」
老傅伸伸手指說︰「不愧是小傅,有見識!」我問︰「你剛才都神游了些什麼地方?」他回答說︰「漁樵嘛!自然是江邊、山林。看到的是晨起的日出、晚出的明月。你呢?」我回答說︰「我到的的地方就多了,蓬萊仙山,太虛幻境,有時也就是寒煙山莊的上空。看到夕陽下的古渡,騎著瘦馬一臉倦容的江湖羈旅客,楊柳岸的醉客,主人下馬客在船的氛圍,渭城朝雨中勸君飲酒的場面,然後听到畫角聲斷譙門,我就回來了。」
趙若懷說︰「就這麼一會兒,你神游了那麼多地方,難怪我那麼累!我是駕著孫悟空的筋斗雲在追。」老傅說︰「嗯!丫頭不夠老實,過分強調了離愁別緒,淡化了嬉戲的成分。還有…」說著看看趙若懷說︰「‘听到畫角聲斷譙門,我就回來了。’這應該是一個謎面吧!」我只好心照不宣地對父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