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我正和趙陳孫坐在桌旁閑聊。梁阿滿來到食店,徑直朝我走來,一臉嚴肅地說︰「小妮子,我得找你談談,單獨談談!」陳憶微笑著給她讓座,阿滿挑釁地看了陳憶一眼,陳憶那笑容就生生地僵在了臉上。趙若懷也不省油,見此情景,知道梁阿滿是在為昨日之事生氣,沒好氣地盯了阿滿一眼,然後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調頭轉身而去,走出兩步又回頭警告我說︰「記住我昨天給你定下的規矩!」孫思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那神情似乎在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馴順啦?肋
上到閣樓,梁阿滿義憤填膺地質問我說︰「小妮子,如今在你的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同學和朋友?」我玩皮地望著她,然後重重地點點頭。她繼續問︰「你是不是認為已經過了河,現在可以拆橋了?」這話是不是太過了點?這個梁阿滿,還真是居功甚偉呀!真拿自己當功臣啦?來者不善呀!我心里一怔,眉頭一皺,但很快恢復了冷靜,正色說︰「不敢不敢!大恩大德,銘記在心,不敢稍忘!」
「那好,我問你︰你和趙若懷,到底準備發展成啥關系?你今天就給我從實招來!」
這什麼世道?兩分鐘前趙若懷剛對我使用了警告的語氣,現在梁阿滿又用這等強硬的口氣跟我說話。媽媽的!你們一個個地還真當我是病貓了嗎?鑊
我義正詞嚴地進行反撲︰「我正要問你︰你準備拿陳憶怎麼辦?那是我的合伙人,好哥們,我對他負有一定的保護義務。我不容許你對他僅僅帶著玩弄的心態。」
阿滿的嘴角露出一抹滑稽的笑容︰「我玩弄他?小妮子,你真是太可愛了!看男人,你的眼光還真是有一些問題的!你太小看陳憶了,他有那麼單純,有那麼無辜嗎?你還想為他抱不平?收起你的俠義心腸吧!我再強調一遍︰我和陳憶的事,不勞你過問。就算是玩弄,那也是互相玩弄,不存在誰欠誰。是!吳昊有老婆,他算是玩弄了我,可吳昊,那可是花了大價錢的!你應該認為陳憶撿了大便宜才對!你以為我梁阿滿是可以白玩的嗎?」我驚詫地望著面前這同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我認識的那梁阿滿嗎?或者說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先前我不曾認識過她!
梁阿滿沒有給我太多發愣的機會,她接著說︰「算了,我也懶得問你和趙若懷的關系了。換一個問題︰是男人可靠,還是錢可靠?允許你思考兩分鐘後再回答。」
「不用思考。男人誠然不可靠,但錢似乎也不能稱作可靠。可靠的只有自己,自身的智慧、修養、學識……」
「強辯!算了,指望從你嘴里直接蹦出‘錢可靠’這樣的話來,那是不可能的!算你基本正確!但我們是人,得衣食住行,這些東西需要用錢去換,這一點你不否認吧?錢從何來呢?用智慧、用手段、用長相、用風情去換。我說得有點道理沒?」
「有道理!正宗梁阿滿風情的話。」
「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和趙若懷的這種關系,嚴重阻礙了你的錢途。注意︰這‘錢’既是金錢的錢,又是前進的前。一音雙關。換句話說,沒有這層關系,僅靠你自己,掙錢要容易得多!或者可以說,趙若懷成了你生意的絆腳石,你知不知道?」
「有那麼一點道理,我已經有所感覺,但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會越來越嚴重的!當生產關系嚴重阻礙生產力發展的時候,舊的生產關系就應該被新的生產關系所取代了。」
「太深刻了!梁阿滿,我可真是大為折服。敢問你所謂的新的生產關系,那是個什麼模式?」
「那要取決于你對于生意的態度,你如果真要做大商人,要向陶朱子貢看齊,擺在你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條……」
「讓我猜猜︰你的意思是說讓自己長期處于自由電子狀態,擺月兌各種依附關系……」
「小妮子,你可真是一點就通啊!咱倆所見略同。姐姐我沒白疼你!」梁阿滿和我一擊掌,狡黠地說︰「今時今世,仍然是男權社會。女人,只能踩在男人的肩膀上才能前行!但女人一旦和某一男人有了人身依附關系,其他男人自然就只能望而卻步了!而一個男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
「你的意思是要博踩眾肩?一將功成萬骨枯?眾多男人被踩在地上,然後艱難地血腥地捧出一個女人來?太殘忍了!而且難度系數、風險系數都偏大!梁阿滿!謹記︰此法斷不可為!你剛才算是側重了一個方面,我所慮者,不是其他男人望而卻步的問題,而是人性的問題,男性尊嚴和佔有欲的問題,女人一旦和某一男人有了人身依附關系,那男人就會企圖死死把你控于股掌之上,生生把你屏蔽在其他男性世界之外,而這種屏蔽,是生意的天敵!」
「咱倆說的,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你意識到就好!總之為了生意,你不能這麼快就和趙若懷確立什麼關系。其他的暫且不說,就算為了螳螂、黃雀、布谷這些人,你也不能那樣做!」
「你那皮鞋商,夜總會的小王,今日的吳昊,又說明了什麼?你和這些人,難道不能算是一種依附關系嗎?」
「那是以前,你姐姐我不懂事,我想依附于某一個男人。某一個集權錢勢于一體,有點底氣的男人。我也是最近兩天才悟出來的!被吳昊騙後才悟出來的!」
我仔細審視了一下我的這位好同學,小心翼翼地說︰「阿滿,你會不會由一個歧途轉入了另一個歧途?吳昊這事,你就悟出這麼個道理呀?男人又不都是活雷鋒,他們的肩膀那麼好踩?而且你想踩的還不局限于一個兩個男人,他們非但不是活雷鋒,而且也不都是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