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我說︰「秦大哥,你真是太可愛了!琢磨那些生意,還不夠累嗎?這得多辛苦啊?處心積慮的!前年咱們一起下鄉的時候,你就威脅過我,我就隱隱感到咱倆還有什麼未了之事,原來是這事……」
「聰明!知道就好!怎麼樣,你現在在這縣城,算是很有名了,我要把這照片公布出去,你看你還能呆得下去嗎?還有,我告訴你,孫立夫那里,我已經送過了。至于你未來的老公,一旦確立下來,我還會繼續送的……」肋
「對了,孫立夫那里,那封信是你老婆寫的還是胡來老婆寫的?喂,回去教老婆識識字,文化太差了,丟人!」
「聰明!一猜就準。文化差怎麼啦?目的達到不就行了嗎?怎麼樣,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為這樣說著,我又笑了起來,從容不迫地說︰「秦大哥,別客氣!千萬別客氣!願意洗多少洗多少,願意發給誰發給誰。這樣做呢,有一個好處,給趙若懷孫思增加一點人氣。多帥氣多有情調的兩男人呀!就這眼神,就會讓好多女人心醉神迷。我們的舞廳一定更加紅火了。只是這樣一來,女人們一定會很羨慕這位看不清模樣的姑娘,她是誰呢?」
秦為說︰「裝什麼蒜呢?你不會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吧?」
「所以呀,秦大哥,一張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照片,你拿了它來威脅我?你真是笑死我了!拍這照片的時候,你是貓在桑榆中學伙食團門前那棵大樹上的吧?那樹正對著我的寢室的窗子,床剛好也就正對著窗子。先是你和胡來龔區長他們,讓我喝了很多酒,然後你尾隨著我跟到學校,去貓在了那棵大樹上,等著趙若懷孫思前來。是了,孫思來的時候,我去開了門就不省人事了,于是孫思把我抱到了床上,你就拍下了這個鏡頭。可是,趙若懷來得很晚呀,他比孫思至少晚到一小時,你居然在那樹上呆了一小時,會不會太辛苦了?」鑊
秦為臉上先前的自得已經冰消瓦解了,繼之以一臉的惱怒。他仔細辨別著照片,說︰「看不清楚模樣怎麼啦?這是你的寢室,你寢室的床,窗前的大樹,這些都沒錯吧?」
「可是,誰相信呢?你是不是打算親自站出來告訴大家,說這照片是你猥瑣地躲在那樹上拍來的?那你竊取人家**,不就犯法了嗎?我可以告你的!那大家不就認清你這可恥的下三濫的嘴臉了嗎?而且就算那樣,那還是不足以證明這人就是我呀!」
「听你的意思,這照片沒用嘍?不是吧?孫立夫那里,不是已經證明有用了嗎?現在你在那孫立夫的眼里,可是毫無廉恥,分文不值了……」是呀,他說得有理,那照片不只對孫立夫有效,對今時的趙若懷同樣是有效的!趙若懷要是看見了我和孫思的那張照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我需要主動向趙若懷交待這照片的由來嗎?他能相信我的解釋嗎?他要知道了這照片的存在,會怎麼樣?和我反目自不必說。秦為那里,趙若懷會拿他怎麼辦?不!不能告訴他這事!
「是啊,孫立夫那里,你的目的還真達到了!好了,秦大哥,我還有事,恕不奉陪!」我輕松加豪氣地說。但心里惶恐得厲害。
我不敢把秦為的事告訴趙若懷孫思,本來秦為那德性,告訴一下孫思,或者孫思可以想個法,讓秦為再跛上一段時間。可秦為已經告訴了我這件事情,再發生類似的莫明其妙的事情,他肯定就會懷疑了。算了,還是不要告訴趙若懷孫思吧。只是這樣一來,我又得開始操心生意的事,尤其是舞廳的事,我甚至想︰干脆將舞廳轉讓了算了。
這天孫思找到我,說要到我的寢室談點事。
我給孫思泡上茶,他品了一口說︰「心儀,好久沒喝到你親自泡的茶了。好久沒來你寢室,這樣單獨和你說說話了。」然後才開始涉足正題︰「張先提議我們聯合打一艘貨船來跑運輸,他說根本不用操心貨船業務的事,他就可以保證我們的生意。」
「打艘船大概得多少?」
「本錢是有點大,四十多萬吧!不夠的我可以出面貸款。」
「這麼重大的事情,得仔細琢磨琢磨,考查一下方方面面的事情,如果確實可行的話,還是可以考慮的!」
「方方面面的事情張先都已經給我分析了,我覺得確實可以做,就是本錢。心儀,張先這兩年那情況,你也是看見的,這生意確實做得。他說正常的話,兩年之內本錢就回來了。」
「他不是有一艘船了嗎?」
「張先說,找他運貨的人太多了,一艘船根本跑不過來。」
「可我們幾人,誰去跟船呢?跟船那麼辛苦!」
「我想了想,可以把小唐派去,餐廳可以另外再找一個人來,小唐功夫好,對我也比較忠心。跑船的人,難免踫上一些地頭蛇,所以沒點功夫是不行的。張先也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一直都很尊重我。如果需要的話,舞廳那邊還能再抽出一個人來。張先這人,是很耿直義氣的,也是講江湖規矩的,應該可以放心得下。如果你還不放心,我也可以偶爾去跟跟船。」
「行!等趙若懷陳憶到齊了,大家一起開個會吧!」
「心儀,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不用和趙若懷陳憶開會,趙若懷那里,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這話從何說起?只要確實可行,他會答應的!」
「心儀,這就是咱們倆的事情。張先他也沒說要聯合趙若懷陳憶呀。張先讓我們聯合,一方面是他自己缺點資金,但主要還是想給我們一個機會。」
「你的意思是要背著趙若懷陳憶?」
「心儀,或者我換一種說法,孫思什麼也沒有,沒有家,沒有親人,現在我想打這船,把他當作我一輩子的衣食之本,需要你幫忙,你願不願幫我?我有沒有那個面子?如果是趙若懷,你就一定……」
「你說到哪兒去了,這哪兒跟哪兒呀?那貨船是在水上跑的,風險是客觀存在的,我們現在這樣,也不愁吃不愁穿的,何苦呢?」
「心儀,難道你會覺得,我們這四人的合伙生意,真的能一直做下去嗎?不瞞你說,我一直在候蘭半仙,一直在釣他的線,這狗日的太狡猾了!到現在都沒找到機會,好幾次我都差點……差點……我要不是考慮到生意……我……心儀,我們早晚會離開這里的!」
「可是,僅僅我們兩人,哪來那麼多錢呀?」
「去年不是一人分了那麼些錢嗎?還有張先呢,再貸點款,應該沒問題。」
「你讓我再想想。去年那錢,我部分給了楊柳媽了,楊柳媽那身體狀況,我不敢身邊一點錢不留的。孫大俠,前年的初冬時候,就在雲岫城這河邊,你又有一次二石二狗的經歷,對不對?其中一狗我已經知道了,敢問另外一狗是?」
他看看我,漫不經心地說︰「那天姓秦的在茶室和你說了一半天,原來是說這個!另外一狗,你想想那男左女右的事情。」
我的頭腦中于是出現了那日舞廳門前,蘭梅和蘭松一左一右跛著腳的一幕。
「當時那兩人,等候你不到,就去了碼頭,他們鬼鬼祟祟的,是去干壞事的,到碼頭接貨。」孫思說。
「秦為說是旁邊垃圾堆頂端的石子掉了下去。此類事情,以後不可再有,不然他們就該懷疑了。」
兩天後,孫思再次到了我寢室,開門見山地問︰「心儀,打船的事情,你考慮清楚沒有?」
「你真的很想打那船嗎?」
「真想,我考慮得很清楚了!」
「那我就實話實說吧!在理智上,我真的不想投入全部的家當,去冒那麼大風險。你也知道,我那個楊柳媽,身體不好,我隨時隨地都得有點余錢。但你是孫思,不是別人,我說過,咱倆是過命的交情。你要真的覺得十分地有必要,我一定會支持你,全力支持你,就當咱這兩年沒做生意,沒掙這些錢。前段時間黃雀那里,我送了一筆。你也知道黃雀和我的交情,加上他那樣的家庭,太少了哪里拿得出手?還有楊柳媽那里,我給她的錢她也花去了一部分。而且,她根本不支持我打船,我又得騙她了。我現在所有能夠拿出的,就是七萬,你要,就拿去吧!」
孫思的臉上掠過一抹驚喜,從未見過的驚喜,他怎麼會是這種表現?這真的讓我有點難以釋懷。他說︰「心儀,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然後伸出手和我拉鉤,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和他拉了拉鉤。心里卻正為那七萬的事肉痛不已——辛辛苦苦兩三年,轉眼就回到了解放前。
說過的話不能反悔,孫思很快讓我兌現我的承諾,又讓我親自起草了合伙協議。辦理了相關手續後,貨船已經在打造中了,他帶我去參觀了打船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