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雖然自己失去了戰斗的陣地,好在兒子王建輝還在成長著。這麼多年他表現得一直很不錯,開始做刑偵,後來做經濟偵查,再後來到常務副局長,一路都是蠻順的,怎麼突然變得這樣不謹慎?這兩年自己在省城住著,對兒子也關心少了。按理說,兒子四十多歲了,應該鍛煉得很成熟了,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事?這不大像他平時行事風格啊?
越是想不通,王漢榮的心里越急躁,本來他想給幾個原來自己提拔起來的屬下打電話,但是,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貿然地打電話恐怕會搞得滿城風雨。就在他心浮氣躁的時候,成楚芳終于睡醒了。她睡眼惺忪地走下樓來,看見王漢榮坐在那里,很驚訝地問︰「咦,你穿得那麼整齊坐在那里干嗎?」
王漢榮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坐在那里不理她。
成楚芳似乎沒看出來他生氣,一坐在他身邊,問︰「昨晚睡覺前,你不是說去買菜嗎?怎麼沒去?」
「買什麼菜?那本來是女人干的活兒。你看看你,太陽都曬到上了才起床,起了床也不梳頭洗臉,看看人家馬留佳,啥時候都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王漢榮忽然發作起來。
成楚芳沒想到,這王漢榮會一大早說出這麼一番話,而且還把自己跟馬留佳比,于是,她也嚷嚷起來︰「什麼我不買菜啊?那都是保姆應該干的活兒,誰叫你把她派到吳利懷家去了?你還怪我?還有,你嫌棄我了是不是?嫌我老了,嫌我沒有馬留佳漂亮了是不是?我是怎麼老成這個樣子的?還不是因為你,因為這個家!年輕的時候,你當縣委書記,整天帶著人戰天斗地,孩子你管過沒有?再後來,你當副市長,搞什麼改型轉制,弄得下崗職工天天來咱們家訴苦,我抱怨過嗎?再後來,你當什麼公安廳廳長,破什麼破案子,十幾天不回家,我說什麼啦?我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當牛做馬的,到現在,你倒嫌我老了、丑了。現在也不晚,外面都時興養小的,你也去養一個啊!」
成楚芳這麼一嚷嚷,王漢榮還真覺得自己失言了,可是,他的性格是即使是自己錯了,也死不認賬。在家里,這麼多年他還沒向成楚芳認過錯。于是,他也嚷嚷著︰「你以為我不敢養啊?我現在是政協副主席,閑人一個,養個小蜜能怎麼樣?我告訴你,你別逼我,逼急了,我還真養。」
他這麼一理直氣壯起來,成楚芳反而氣焰弱了下去,她怔怔地看了王漢榮一會兒,問︰「老王,你這一早是怎麼啦?」
他們兩個的戰爭往往是這樣,成楚芳韜光養晦,王漢榮則把蠻橫進行到底。既然成楚芳這樣問,他就要下台階了,但是,嘴上卻是一百個不服。他哼了一聲,說︰「怎麼啦?還不是你生的那個好兒子!」
「一大早建輝就惹你生氣啦?他來省城啦?」成楚芳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于是,王漢榮就把王建輝昨晚帶著武警大鬧富豪俱樂部的事情跟成楚芳說了一遍。盡管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成楚芳卻是膽戰心驚。等他說完,成楚芳問︰「事情會不會鬧大?」
王漢榮嘆口氣,說︰「盡管武警那邊有老領導的屬下在,現在穩定了。但是,在鵬城這邊,要把事情擺平卻不那麼容易。建輝那脾氣這麼多年肯定是得罪了不少人,一旦有人知道了真相,利用這件事做起文章來,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你倒是給張忠煌打電話啊!他跟了你這麼多年,這個時候不找他擺平什麼時候找他?」成楚芳說。張忠煌是鵬城市人大常委會主任,早年王漢榮做縣委書記的時候他是副縣長,後來王漢榮一路升遷,張忠煌都跟著他,直到王漢榮任省公安廳廳長,張忠煌去了嶺東市做了市長,兩個人這才分開。再後來,王漢榮做了省政法委書記,進了常委,又推薦張忠煌做了鵬城的市委副書記。可以說,張忠煌的每一步升遷,都有王漢榮的影子,于是,張忠煌對王漢榮一直是畢恭畢敬非常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