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睡得這麼香甜了,王建輝一覺醒來,身邊的熊黛娜正在睡著。看著她那張依舊保養得很好的臉,王建輝忽然感到有些悲涼。
昨天晚上熊黛娜回來後很長時間都在洗澡,王建輝想到自己以前如果在外面偷了腥回到家,也是會洗很長時間,他越發覺得熊黛娜肯定是出去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這樣一想,他就覺得郁悶,很想進到洗手間把熊黛娜拉出來質問一番。
可是細想想,又何必呢?別說自己手里沒有把柄,只是猜測。就是手里有證據,知道了結果又能怎麼樣?自己跟熊黛娜如果說以前是為了愛情,那麼現在卻是一場典型的政治聯姻。婚姻一旦摻進了政治因素,那麼就變得復雜起來了。
于是,王建輝閉上眼楮,數著綿羊,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熊黛娜從洗手間里出來,鑽進了被子,用冰涼的手在他胸膛上撫模著。他含糊地哼了一聲,翻了個身,把脊背留給熊黛娜。他听見熊黛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現在,他看著熊黛娜熟睡的樣子,他心里忽然像刮進了一陣狂風,把一切都吹得亂七八糟。
現在是什麼社會了?你怎麼能指望熊黛娜這樣有閑有錢的女人一門心思在自己身上,為自己守身如玉?你在外面忙工作,忙泡妞,為什麼要求人家一定臣服于你,沒有自己的想法?
想到這里,王建輝的心情越發沉重。如今的年代,誰都不會是一張白紙,大家的身上都是五顏六色的,花著呢。想來想去,王建輝覺得還是自己太想不開,總想著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招展,但卻忘了這紅旗鮮艷也是一件危險的事兒。紅旗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那麼鮮艷?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嘛。疏忽了,疏忽了。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長長的濁氣。
然而,就是這一下,熊黛娜醒了。她睜開眼楮,看著王建輝,問︰「你昨晚喝多啦?」
王建輝努力使自己的表現如常,他嗯了一聲,回答道︰「昨天那案子破了,大家高興,所以多喝了點。」
熊黛娜說︰「年紀大了,別老這麼暴飲,對肝髒不好。」
「沒辦法,昨天慶功會,不喝不行啊。」王建輝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意思意思嘛。」熊黛娜有些不滿地說,她起了床,把放在腳踏上的一些衣服抱到外面的洗衣機去洗。這個細節王建輝也覺得有點奇怪,以前這些雜活兒熊黛娜是絕對不做的,今天怎麼這麼積極?不是衣服上有什麼痕跡怕被他發現吧?
王建輝起床到洗手間洗漱完畢,听見保姆在樓下喊吃飯。于是,他招呼了一聲在起居室里的熊黛娜,就慢慢地走下樓。桌上的早餐很豐富,分兩種,一種是熊黛娜的,一小碗麥片粥、一碟燙生菜;另一種是自己的,油條、白粥、咸蛋、豆醬炒麻葉。人家說,夫妻之間如果飲食上產生了差異,性生活上就一定不會和諧。以前他沒注意,現在,他忽然覺得這話有點道理。以前一夜三次,後來三夜一次,現在恐怕一個月也沒有三次了。
王建輝坐下,順手拿起一份《南方都市報》看了起來。他並不著急吃東西,因為按照熊黛娜的習慣,不梳洗打扮完是不會下來的。以前,王建輝覺得她是一個精致的女人,從來不把邋遢的一面展示給丈夫。但今天,王建輝卻忽然感到,她是那麼虛偽。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生活很淒慘,外面是一團糟,家里也變得一團糟。這是怎麼啦?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成功,現在怎麼突然發現,自己面對的都是這些雞零狗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