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蘭從臥室里出來,看著這幸福的一家人,感觸這濃濃的親情,被深深地打動了。她走到鄭焱父母的面前不無羞怯地說道︰「叔叔,阿姨,我也給你們拜年了,祝你們健康長壽。」說著分別向二人鞠了一躬。
「謝謝你孩子。」李媛華將曉蘭摟到了懷里,「阿姨自從昨天見了你,就特別高興,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鄭焱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還請你原諒,他是個好孩子,但人生坎坷心有苦衷。」
「媽,過去的事情就別說了。」琳琳拉過曉蘭的手,笑道,「姐呀,妹妹祝你新年快樂,早日成為我的嫂子。」
曉蘭一下紅了臉,她扭頭望望微笑的鄭焱,不由苦澀地笑了。
潘笑宇微笑著說︰「鄭焱,別忘了給曉蘭的父母打個電話拜年。」
「知道了爸,我這就打。」鄭焱說著走到曉蘭的面前,「用用你的手機。」
「干嗎用我的?」曉蘭有些不高興。
「傻丫頭,這說明我們倆在一起呀!」
「可他們也許會想,是我撥通電話逼你講啊!」
鄭焱笑了︰「你怎麼這麼多歪理?」
「歪理?」曉蘭沉下臉來,「虧你還笑得出來,你對我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讓他們傷透了心!」
鄭焱捏住了曉蘭的鼻子︰「喂,小丫頭,你可不敢胡說呀,媽會打我的。」
李媛華听了撲哧一笑︰「你這孩子,還站著干嗎,快去打電話請罪呀!」
鄭焱沖母親一笑,拉著曉蘭進了臥室。
早飯後,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出了門。
雪住天晴,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白雪映襯中,紅紅的燈籠與門聯顯得格外的鮮艷與喜慶。街區里三五成群的人們,沐著春光,踏著銀毯,或挑逗毛茸茸亮晶晶的柳條兒,或戲耍蓬松松沉甸甸的松球兒,或雪地滾打,或景中留影,好不快活。
潘笑宇帶著妻兒也沉浸在這歡樂的氛圍之中。照完了全家福,瑯瑯又為鄭焱和曉蘭合拍了幾張雪中蜜影。由于鄭焱不喜歡照相,就挽著母親踏雪緩行。
三星手機響了,鄭焱看看號碼是夏雪打來的,隨即接通說道︰「夏雪,你好。」
「親愛的,我好想你,你還好嗎,為什麼總是關機?什麼時候回到我的身邊呀,我快要崩潰了!」
「夏雪,」鄭焱松開母親的胳膊,對她微微一笑,走到一邊說,「你我今生無緣,況且鄭焱原本……」
「我不想听這些,我愛你,堅持不渝,沒有人能阻礙得了我對你愛的追求,即使是你。」
「小妹妹,這是不可能的;我,我已經另有所愛了,你還是……」
「我不管,我就要嫁給你,夏雪此生只屬于你!」
「傻妹妹,不要這麼固執,會害了你的。」
「你已經害了我,此生你別想和我月兌離干系!」
「丫頭,我怎麼害你了?」
「沒有你在身邊,我白天精神恍惚難以工作;夜里常常被惡夢驚醒,一個人默默地望著窗外的夜空,暗自垂淚。親愛的,回到我的身邊好嗎,我不能沒有你呀!」電話里傳來夏雪的哭求聲。
鄭焱听了仰望碧空,一時默然。
「說話呀!你走這麼久,不僅不給我打電話,還將手機關掉,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使你的影子,在我心中慢慢淡化,從而忘掉你嗎?恰恰相反,越是見不到你,就越想你,越想你,就越是想即刻見到你。鄭焱,你真的忍看一朵鮮花為你而凋謝嗎?」
「夏雪,不要這樣,鄭焱真的不值得你愛,我看還是听從你媽媽的話,我們倆結為兄妹,這樣對你對我對他人都有好處。」
「不,決不!」夏雪狠狠地說,「鄭焱,我再重復一遍︰要麼你娶了我,要麼你給我一個屬于我們倆的孩子,否則,我就死給你看!」夏雪說完掛斷了電話。
天哪,鄭焱不由暗暗叫苦,你們真要把我逼上絕路嗎?心里想著,抬腳向一顆壓滿積雪的樹踹了過去,立刻被震落的積雪沾了滿身,引得琳琳格格直笑。
曉蘭走過來一邊拍打鄭焱身上的雪,一邊關切地問︰「焱子,誰的電話?」
「夏雪。」鄭焱不想隱瞞,因為那樣只會增加她的煩惱。
「怎麼,她還再纏著你?」
鄭焱沒有言語,垂首走向了一邊。
李媛華挽著潘笑宇走過來︰「曉蘭,鄭焱他怎麼了?」
曉蘭望望兩人苦笑了一下,說道︰「阿姨,都是您的錯。」
「我的錯?」李媛華很是不解,「孩子,你說明白點兒。」
「誰讓您生出這麼漂亮的兒子來著,走到那兒都有姑娘惦記著他!」
「是嗎?」李媛華望了一眼老伴兒,笑道,「剛才的電話是……」
「是嶺西省委書記的女兒打來的,肯定又是哭哭啼啼。」
「真的?」瑯瑯在一邊兒由衷地羨慕,「天哪,我什麼時候也能有這等好事呀!」
「你去一邊兒!」李媛華嗔了一句,又回頭望望鄭焱,對曉蘭說,「閨女,如果你不反對,我看就早點兒給你們倆完婚了吧,免得惹不清的煩惱。」
「阿姨,」曉蘭一聲輕喚,不由熱淚盈眶,連忙低下了頭,「我的心早在兩年多前就交給了焱子,可他卻始終不肯接納我。」
「孩子。」李媛華將曉蘭摟在懷里,憐意頓生,輕聲說道,「不要傷心,阿姨知道該怎麼做,走,咱們回家。」
中午,一家人圍坐在餐桌邊。酒過三巡,李媛華收起笑臉,鄭重地說︰「瑯瑯,給你哥倒兩杯酒。」
瑯瑯斟了酒送到鄭焱的面前。
李媛華又道︰「鄭焱,把酒喝了。」
鄭焱望望母親,沒有言語,站起身捧杯將酒飲下。
「你坐下。」李媛華又道,「知道為什麼讓你喝這兩杯酒嗎?」
鄭焱慢慢坐下,輕聲說道︰「媽有話要說。」
「這是肯定的,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鄭焱看了看身邊的曉蘭,笑道︰「有人在您面前說了我的壞話,所以您肯定是要教訓我。」
李媛華一臉嚴肅︰「鄭焱,剛才的兩杯酒,是讓瑯瑯代我和你爸敬你的,一則向你表達我們沒有養育你的歉意,二則想听听你對曉蘭的看法,記住,要說心里話。」
鄭焱聞听頗感意外,而淚水也一下涌了出來。
「焱子,不要掃興好不好。」曉蘭將紙巾遞向鄭焱。
鄭焱撥開曉蘭的手,站起身拿過酒瓶走到父母面前,倒了兩杯酒,屈身跪下,兩手舉杯,顫抖的嘴唇張張合合吐不出一個字,唯有淚水撲簌簌直落。
「謝謝你孩子。」潘笑宇夫婦接過杯將酒飲下,雙雙將鄭焱拉起。潘笑宇看看垂淚的曉蘭,首先開了口︰「好了孩子,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想它了,以後要學得開心些,不能總讓曉蘭陪你落淚,懂嗎?」
鄭焱點點頭,母親拉他在身邊坐下,說︰「鄭焱,當著曉蘭的面向我們說說心里話。」
鄭焱將目光投向了曉蘭,看到姑娘美目含淚,眼光中透著怨恨和期盼,不由心生愧疚,收回目光,輕輕言道︰「爸,媽,蘭蘭是個好姑娘,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好的姑娘,我很愛她。說心里話,我過去對她感激多于愛,那是因為我愛我的初戀;然而也許是天意吧,我和那個姑娘只能做兄妹,而不能結為夫妻。現在雖然有幾個姑娘在向我表達愛意,可我的心里已經被曉蘭所佔據;之所以一再推辭,就是因為不想讓她將來跟我受委屈,更不想讓她因為嫁給我這個無權又無錢的打工仔,而讓親朋好友看不起。」
潘笑宇夫婦聞言沒有說話,齊將目光移向張曉蘭。
曉蘭呢,對鄭焱的婉拒之辭,她听了無數次,唯獨這次使她感動和慰籍。姑娘輕聲說道︰「焱子,嫁給你我心甘情願,何必在乎別人說些什麼?況且你也知道,我的父母和兄嫂都很喜歡和欣賞你,若論個人能力你遠在我之上,如果你尚感自卑,我豈不是無地自容了?」
「鄭焱,」潘笑宇接過說道,「听了你倆所言,我很感欣慰,比起琳瑯二人,你們要成熟、懂事得多;可以看出你們倆都深愛著對方,這正是美滿婚姻的基礎,爸祝福你們;至于你們打算何時步入婚姻的殿堂,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那不行,也得听听我的意見。」李媛華不樂意了,「我都五十歲的人了,天天下了班在家中閑著沒事,會很快變老的,你們倆抓緊把婚事辦了,早點兒生個孩子交給我帶,也讓我老太婆有個開心的事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