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焱扭頭在少女的手上吻了一下,少女頓時象觸電似的身心一顫。只見她彎下腰,伏在鄭焱的背上,下巴擱在他的頭頂,面帶羞澀,眾人見了無不驚異。
琳琳在一旁看了,瞅一眼曉蘭,禁不住喊了一聲︰「哥哥!」
琴聲戛然而止,鄭焱停下手將疑惑的目光投向琳琳。
琳琳指指他的身後,鄭焱方才想起伏在自己背上的人,只見他微微一笑,伸手抓住背後人的一只手,轉身的同時,順勢一帶,將其攬入了懷中。
「啊!」鄭焱看看懷中一臉嬌羞的少女,吃了一驚,連忙將她推開,「不是蘭蘭?你是?」
少女站穩身子,羞怯地盯著鄭焱,反問道︰「你又是誰?」
鄭焱看看少女身上的睡衣,馬上明白過來,微笑著說︰「你是婷婷吧,對不起把你鬧醒了。」
謝文玫連忙引見︰「婷婷,見過表哥。」
「表哥?怎麼回事?」婷婷看著母親不解地問。
「他叫鄭焱,是你姑姑多年前丟失的那個孩子。」
「鄭焱?表哥?」婷婷望著鄭焱那張迷人的笑臉,搖了搖頭,不無激動地說,「不不,你不是,你不應該是。」
「嚄,表妹,難道說我連做你表哥的資格都沒有?」
「你……」婷婷一時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
「好了,小妹,別著涼了,快回去換衣服。」鄭焱說著正要轉身,卻被婷婷抓住手,急急拉進了她的臥室。
「這丫頭怎麼了?」李援華有些不解。
琳琳笑著說︰「媽,這還看不出,婷婷喜歡上了哥哥。」
「別胡說!」母親瞪了一眼女兒,又看看曉蘭,「他倆可是兄妹。」
曉蘭笑了︰「放心吧,沒事的。」
「姐呀,你就不吃醋?」一直在嫉妒哥哥的瑯瑯,此時笑著問。
「吃醋?你哥的身邊美女濟濟,我吃誰的醋?」
琳琳嘻嘻一笑︰「那你就放心?」
「你哥的強人之處就在于此,他有很強的自控能力,要不然,不知道早惹下多少麻煩了。」
「這孩子真行!」李援華一臉自豪,「好了,不說這些了。琳琳,你一會兒去把兩人叫出來,我和你舅媽去幫舅舅做菜。」說著姐倆進廚房去了。
再說鄭焱,進了婷婷的臥室,掃視了一遍,不由啞然失笑,只見室內凌亂不堪,床上堆著食品袋,被子有一半托在地上,兩個抱枕散落在床邊,地上遍布瓜子殼兒和橘子皮,電腦桌上光盤書籍零落,沙發則成了衣服架。
「哎,不要笑我好不好!」婷婷摟住鄭焱的脖子不好意思地說,「昨晚幾個同學在這兒鬧到兩點,由于太困了也沒顧上收拾,剛才睡夢中听到琴聲,匆忙走了出去,結果被子落了地。」
「好了表妹,我來幫你收拾,免得姑姑她們進來笑話你。」
婷婷伸手捂住了鄭焱的嘴,幽幽地說︰「不要叫我表妹,快告訴我你不是我表哥。」
「為什麼?」鄭焱躲開婷婷的手。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就不能做你表哥了?謬理!」
「你裝什麼糊涂!」婷婷模著鄭焱的臉說道,「我喜歡你,愛你,要嫁給你,如果你是我表哥,那就全完了。」
「真是個傻孩子!」鄭焱刮了一下婷婷的鼻子,笑著說,「即使我不是你表哥,那你也要問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即使我沒有女朋友,那你也要問問自己究竟愛我什麼。哼,見面才幾分鐘,就這麼輕易地說出愛呀嫁的,好不知羞!」
婷婷聞听,羞澀地將臉埋在了鄭焱的胸前。
鄭焱笑著拍拍姑娘的頭︰「好了表妹,快把東西整理一下,一會兒該出去吃飯了。」
婷婷慢慢抬起頭,眨巴著眼楮問︰「你真是我表哥?」
「這怎麼能錯?」
「那,那你閉上眼楮。」
「干嗎?」
「閉上嗎!」
鄭焱輕輕合上了眼楮。
「閉緊點兒!」話音未落,婷婷迅即吻住了鄭焱的嘴,又很快松開,紅著臉說︰「哥,幫我收拾屋子好嗎?」
「小調皮!」鄭焱笑著捏了捏婷婷的鼻子。
小丫頭嫣然一笑,格格地笑著跳開了。
中午兩家八口人圍坐在餐桌邊,當晚輩給長輩一一敬酒祝福之後,婷婷取過酒瓶斟了一杯酒,舉到身邊坐著的鄭焱面前說︰「哥,妹妹敬你一杯,祝哥哥新年快樂,幸福安康。」
鄭焱欣然接杯,一飲而盡,望望曉蘭和琳瑯三人,故作感慨地說︰「婷婷,在你們四個弟弟妹妹當中,只有你最懂事,最招人憐;小妹,哥也祝福你,以後有需要哥哥幫忙的事情,只管說,哥一定盡力。」
琳瑯二人一听,互相施個眼色,各端一杯酒,直接倒進了鄭焱的口中,笑道︰「哥,我們倆是不是也招人憐呀?」
這下子把個鄭焱嗆得連連咳嗽,好一會兒才狠狠地說︰「你們倆招打!」引得座間眾人一通歡笑。
曉蘭為鄭焱拍拍背,輕聲笑問︰「焱子,我什麼時候變成妹妹了?」
鄭焱飲了口茶,一本正經地說︰「你本來就沒有我大,過去喊你一聲姐,是因為你是我的老板,我擔心丟了飯碗;而現在你炒了我,我就不再怕你,所以就該糾正錯誤,恢復名譽。」
琳琳聞听忙問︰「姐呀,你真把我哥給炒了?」
「誰讓他惹我生氣來著!」
「好啊,炒了也好。」婷婷抱著鄭焱的胳膊一臉笑意,「讓姑父和老爸給你在津西找個工作,你就住在我家。」
「你這丫頭,真幼稚。」謝文玫笑望著女兒,「你以為曉蘭姐真舍得放棄你哥呀?」
「舍不得就該珍惜和重用,干嗎給炒了?」
「妹妹,你哪里知道姐姐的心,我愛焱子勝過愛我自己,如果在這個世上還有我舍不下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你表哥。」曉蘭的眼中閃著淚光,「那些天,焱子他整日里神情恍惚,滿月復的心事和苦楚不向任何人吐露,致使自己因過度悲傷而窒息,險些……險些丟了性命。」
「啊!」母親李媛華驚恐地站起身,走過來坐到鄭焱的身邊,「孩子,你當時怎麼了?」
鄭焱努力地控制著自己,強裝笑臉說︰「媽,過去的事不提它了。」
「可媽想知道啊!」
鄭焱看著母親和眾人那關切的眼神,就把當時的情形詳詳細細地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蘭蘭不知內情,把我帶回了雲州,免去了我的職務,我想趁機外出尋找你們,可她不準。白天我在倉庫里消磨時光,晚上回到租住的不足八平方米、陰暗潮濕、空氣污濁的地下室里,思念你們,以淚洗面。」
李援華聞听,不無生氣地質問曉蘭︰「你怎麼不讓他住在公司里?」
鄭焱連忙又道︰「媽,是我不願意住。」
「焱子,」曉蘭有些不解,「我只听說你一日三餐淨吃些青菜和饅頭,卻不知你住在地下室里,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鄭焱長嘆一聲︰「時近年關,大雪紛飛,天寒地凍,我在想,父母親好嗎?他們吃得飽嗎?有房子住嗎?如果沒有,做兒子的就應該和父母有罪同受,豈能獨自享樂?」
「兒呀——」李媛華一把將鄭焱摟到了懷里,不由熱淚奔涌。
舅舅听了連聲贊嘆︰「鄭焱,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實在難得!」
手機鈴聲響起,鄭焱取出看到是姐姐的號碼,連忙示意母親止住哭聲︰「媽,是我姐的電話,我告訴她去了歐洲,你們不要講話。」
鄭焱接通了小蔓的電話︰「姐,你好嗎,我好想你。」
「小弟,新年好,你現在歐洲還是在國內?」
「姐,我在巴黎。」鄭焱這句謊話剛一出口,眼淚就刷地落了下來。
「小弟,出門在外,要注意保護自己;噢,對了,曉蘭和你在一起嗎?」
「她就在我身邊,剛才還提起你呢。」
「小弟,曉蘭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珍惜她對你的那份情意,姐希望你們早結良緣。」
「你放心吧,我會珍重的,姐,媽還好嗎?」
「還好,就是這幾天時常發呆,大概是你不在身邊,她有點兒想你了。」
「姐呀,我……我……」鄭焱痛苦得說不出話。
「小弟,不要難過,反正你也快回來了,我會勸慰她的。」
曉蘭從鄭焱手中取過手機,說道︰「姐,我是曉蘭,焱子他很想念你,提起你就哭,你在他心中的份量比任何人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