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的田恬發現自己半伏在鄭焱的身上,而平躺著的鄭焱一只手攬著自己的腰,好多年沒有如此親近男人了,她的身心都感到無比的渴望,渴望有個愛她她愛的男人與她雙棲雙飛,用他真摯的愛滋潤她那顆龜裂的心。田恬慢慢閉上了眼楮,一張俏臉寫滿了甜蜜與溫馨。
又過了一會兒,客廳里傳來了悠悠的鐘聲,鄭焱慢慢睜開了眼楮,發現田恬趴在自己身上,便將她輕輕推下來,迅速折身坐起。田恬也坐了起來,望著鄭焱微笑道︰「醒了,睡得好嗎?」
鄭焱點了點頭,看看兩人都穿著衣服,似乎放了心,問道︰「我怎麼睡在你這里,昨晚我喝多了是嗎?」
田恬的臉有些泛紅︰「何止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好像迷迷糊糊中互相攙扶著走進了我的臥室。」
鄭焱下了床︰「謝謝你。」
「謝謝?謝我什麼?」
「謝謝你給了我喝酒的場所,謝謝你醉後照顧我,謝謝,真的。」
田恬望著鄭焱︰「跟我用得著這麼客氣嗎?」
望著田恬那一臉溫情,鄭焱心里一緊,撂下一句︰「不是客氣,是由衷的。」轉身走出了臥室。
九時許,鄭焱隨田恬租車從貨運處提回新進的服裝,將樣品吊掛已畢,便雙雙坐到凳子上小憩。鄭焱望了一眼略顯嬌喘的田恬,問道︰「田恬,有沒有想過把生意做大?」
田恬瞟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有了,只是我一個弱女子還帶著個孩子,有心無力呀。」
「這不是問題。」鄭焱望著門外說道,「如果你真有此心,眼前就有個機會。」
田恬的眼楮亮了起來︰「什麼機會?」
「隔壁的童裝店生意不好,已經掛出了轉讓的告示,四十平方米的面積還是可觀的,你去把它接過來。」
「你要我擴大店面?」
「不全是。」
「那是什麼意思?」田恬盯著鄭焱的臉,「能說得詳細點兒嗎?」
鄭焱避開了田恬的目光,輕輕說道︰「我在網上看到北京一家服裝廠商正在征召各地加盟連鎖店,讓我感興趣的是,他們的服裝不經中間商,而是直銷加盟店,所有產品售後付款,款式十日一更新,售不出去的可返回廠家;據悉廠家有一只龐大的設計隊伍,時刻關注著世界各地服裝的變化,隨時調整設計方案,推出最新產品送抵加盟店。另外,廠家對各加盟店實行網絡管理,統一店面設計,統一服裝,統一管理,真正做到讓利加盟店,服務加盟店。」
「天哪,太誘人了!」田恬起身走到鄭焱的面前,一雙美目拋灑著脈脈溫情,「只要有你相幫,我什麼都敢做。」
「我?」鄭焱抬頭看了一眼,再次避開田恬的目光,淡淡地說︰「我只是提供一下信息,做與不做,如何做,那是你老板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不幫我了?」
「傻大姐,你要是再拖延時間,商機可就錯過了!」鄭焱站起身不無著急地說,「我已經詢問過廠家了,本市還沒有商家與他們接洽,你要抓緊呀!」
田恬听了,一下摟住了鄭焱,激動地說︰「鄭焱,有你在身邊扶持,姐的心里才會感到安穩和踏實,才會迸發出激情。」說完在鄭焱臉上吻了一下,走出門進了隔壁店鋪……
十月八日上午九時,經過一個月的運作,田恬的加盟連鎖店——虹雲連鎖店正式掛牌開業了,北京虹雲服飾有限公司銷售部經理,親自到場慶賀。由于田恬接受了鄭焱的建議,聘請了兩位四十歲的下崗女工作為店員,引起了有關方面的注意,電視台的記者到場做了采訪,為這個小小的開業慶典增色不少。
儀式結束後,虹雲連鎖店可謂顧客盈門,人們被店內款式新穎,花色多樣,質地優良,價格便宜的服飾所吸引,紛紛搶購,場面很是喜人。虹雲公司銷售部經理看到眼前的情景,甚是歡喜,對蒙城人的消費水平與理念有了新的了解,在與田恬交換意見之後,電告總部,速發最新款服飾到蒙城。
田恬今日可謂忙得不可開交,把鄭焱一人丟在時裝店,自己帶著兩名員工守在連鎖店里,可說是接一問二招呼三,那張俊俏的臉,不知是因忙碌還是因激動,紅霞浮面、楚楚動人。
傍晚時分,鄭焱關了時裝店的門,走進了連鎖店,當看到三個女人正在整理略顯空蕩的貨架時,心里很是欣慰,不用說今天的銷售一定是空前的好。田恬看到鄭焱進來,便笑著說道︰「鄭焱,你要請我們三個吃飯。」
「啊,為什麼?」
「我們三人在這邊兒忙得不亦樂乎,你在那邊享受著清閑,不該請嗎?」
「老板,」鄭焱故作可憐地說,「你還是扣我工資吧,請客可就虧大了,我一個月也就那麼點兒錢,不夠請的。」
田恬嘻嘻一笑︰「既然知道我是老板,就該听話,姐姐們,快給家里打個電話,就說今晚應邀赴宴,記住,千萬別說是小帥哥兒有請,否則會惹麻煩的。」
兩位店員大姐听了,看著鄭焱直笑,其中一位姓張的大姐說道︰「兄弟,是不是真的要請我們呀,我可要打電話請假了啊?」
鄭焱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咳,有什麼辦法,人家是老板,咱又是少數民族,不敢不听啊!」
話音未落,三個女人一聲歡呼,跳到了門外。
鄭焱檢查完店面鎖好門,隨三人來到路邊,正要招攔出租車,卻听有人喊他的名字,扭頭看時竟然是琳達。洋妹妹走近鄭焱,摟住他的脖子,一陣熱吻之後,將臉埋在他的胸前,顫聲說道︰「親愛的,我好想你。」
鄭焱一臉窘迫,瞟了一眼田恬,輕輕推開了姑娘︰「琳達,什麼時候回來的,家人好吧?」
「還好。」琳達抱住鄭焱的胳膊言道,「下午剛到,匯報完工作就找你來了。」
「路途勞累,又要倒時差,你該呆在公司里休息。」
「可我更想呆在你的身邊,一個月見不到你,琳達快要發瘋了。親愛的,你下班了對吧,陪我吃飯好嗎?」
「琳達,算你有口福。」鄭焱說著指了指傻站在一邊的田恬三人,笑道︰「今晚我請她們三人,你既然趕上了就一塊兒去吧。」
琳達向三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柔聲說道︰「可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姑娘的臉上充滿渴望。
鄭焱苦笑著說︰「琳達,你想讓我失信于人嗎?」
洋妹妹的臉上閃現不悅之色,少時輕輕說道︰「那好吧,我跟你走。」
鄭焱轉向了田恬︰「老板,琳達要跟去湊熱鬧,你不會介意吧?」
田恬此時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個洋丫頭與鄭焱相見不過幾次,此時就對鄭焱又擁又吻,極盡纏綿;兩人又用法語交流,不知所雲,雖然鄭焱看似平靜,保不住內里激情難耐欲火焚心。鄭焱呢,你要真是如此,那可就太虛偽、太讓人寒心了。抬眼瞟了一下琳達,強作笑臉說道︰「怎麼會呢?今天是你做東,再者說了,有這麼漂亮的洋妹妹作陪,你心里美,我們幾個大姐姐臉上也有光啊!」
鄭焱瞪了她一眼,忽又笑著對她一通比劃,而後招手攔下兩輛出租車,喊了聲︰「上車。」便首先拉開門坐了進去……
走出酒店,鄭焱對田恬說道︰「你和兩位大姐先回去吧,路上要小心,我把琳達送回公司。」
田恬不理鄭焱,和琳達道別後,與兩位店員坐車走了。琳達不願坐車,要鄭焱陪著走回去,鄭焱無奈只得隨她。
時值中秋,將圓未圓的月亮高掛在天空,一縷灰雲輕紗般罩在它的臉上,卻又被清風緩緩扯去,淡淡的清輝拋灑下來,轉瞬即被虹光消融在城市的上空。夜的街市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卻多了絢麗的色彩和浪漫的情調。
琳達挽著鄭焱,緩行在人行道上。當走到一花壇邊時,姑娘停下了腳,仰臉吻了一下鄭焱,柔聲說道︰「親愛的,我這次回國抽暇尋訪了幾家骨科醫院,介紹了你的情況,他們要我提供x光片或者你本人親往,再做定奪,你明天能隨我到醫院拍片嗎?」
鄭焱听了冷冷地說︰「沒有必要!听著,我再次告誡你,我的時間不足三年,你不要試圖將情感寄托在我這個心已死的廢人身上,以免給自己帶來無謂的煩惱。」
琳達听了摟住鄭焱的脖子,很是嚴肅地說︰「我也告訴過你,琳達是個很固執的人,認定了的事情決不會放棄!鄭焱,我會用我的真誠打開你的心扉,不但要一睹其中的隱秘,還要讓你所謂已死的心蘇醒。另外,我還要告訴你,我愛你,別說是三年,只要能嫁給你,哪怕是三天琳達也滿足了。」
鄭焱發出一陣冷笑︰「丫頭,你休要執迷不悟,心死豈能復活?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妄想了,我再重復一遍︰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愛,也不再愛任何人!」說完用力扯下琳達的手,轉身攔下一輛出租車,將姑娘推進車內︰「走,我送你回公司。」
琳達從另一側鑽出車外,「 」地一聲關了門︰「鄭焱,我不是執迷不悟,我是痴情難移;告訴你,琳達還從來不曾對哪個男人動過心,今天既然愛上了你,死也要擁有你!」說完忿然離去。
鄭焱沒有下車,望著琳達遠去的背影,長出了一口氣,收回了視線︰「華陽小區。」
鄭焱開門走進田恬家里,見客廳並未亮燈,想是她已休息,便換了鞋悄悄走向自己的臥室。正要推門而入時,便听「啪」地一聲響,客廳的燈亮了,鄭焱嚇了一跳,回頭看時,見田恬坐靠在沙發上,落地燈照著她那張略顯冰冷的臉,一雙憂怨的眼楮里透出復雜的光芒。
鄭焱穩穩心神,笑道︰「大姐,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再布設這等景象,會嚇死人的。」
田恬咬咬嘴唇,忍住笑說道︰「你過來。」
鄭焱乖乖地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哎,怎麼還不回房休息,不困嗎?」
田恬冷笑一聲道︰「我是老板困點兒算什麼,我的員工忙了一天,晚上還得出去應酬,遲遲不歸,那才叫辛苦呢!」
鄭焱听了心中暗笑,瞅了一眼田恬,問︰「哎,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田恬本來有好多話要說,看到鄭焱一臉倦色有些不忍,想了想說︰「你傍晚在店外對我一通比劃是什麼意思?」
「比劃了嗎?」鄭焱拍拍腦袋,想了想說,「我忘了,應該沒什麼。」
「你……」田恬起身氣呼呼地走向臥室,到了門口卻又回頭狠狠地說道︰「去把你渾身上下沖洗干淨,別讓外面的脂色粉香污染了我的清新小屋!」說完走進去,「 」地一聲關上了門。
鄭焱怔了怔,「撲哧」一笑,進了自己的臥室。
第二天早上,鄭焱很晚才起床,田恬早已做好了早餐在等他。洗漱完畢,鄭焱坐到了餐桌邊,喝了口女乃說道︰「田恬,今天我想請一天假,並向你借一千元錢,行嗎?」
「要錢可以,要假沒有!」田恬冷冷地說。
「求你了,我真的有事。」
「約會嗎?不知道店里照顧不過來嗎?」
「不是約會。」鄭焱笑著為田恬夾了菜,「我想到鄰近的白城去一趟,有點兒私事。」
「沒騙我?」
「我騙過你嗎?」
「你似乎不曾向我說過實話。」田恬盯著鄭焱的臉。
鄭焱沒有言語,低下頭只顧吃飯,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