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翠微有些急了︰「榮蓉,你到底怎麼了?鄭焱蒙冤時你明幫暗助比誰都著急,可見了他的面卻這般冷酷,到底誰虛偽呀!」
「不明白了吧?」榮蓉臉上的霜色似乎淡化了許多,白了一眼鄭焱,道︰「讓人不明白的事情還多著呢,怪人一個!」
歐陽翠微越听越糊涂,不由連連搖頭。
酒菜上了桌。鄭焱親自斟酒,而後舉杯說道︰「兩位為我費心勞神,不勝感激,來,我敬兩位一杯。」說完一口干了。兩位姑娘只是抿了一口,慢慢地嚼著菜。鄭焱又為自己斟了酒,喝了一口,問︰「榮小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
榮蓉怔了怔,垂下頭淡淡地說︰「踫巧听到的。」
「那又怎麼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我……也是听別人私下議論的。」榮蓉白了一眼鄭焱,言道︰「你今天是來道謝的還是來問案的?怎麼,你的腦子里也裝有問號?」
鄭焱笑了︰「好好,對不起,我不問了,兩位請。」說著拿起筷子夾了菜送入口中細細地嚼著。
晚宴進程過半,歐陽翠微終于忍不住了,放下筷子問道︰「鄭焱,我還是想知道榮蓉為什麼說你是個心死了的和尚。」
真是個死心眼兒!鄭焱一邊嚼著菜,一邊暗想︰你丫頭不明白,我也不清楚,「和尚」一說,應該源自開釋後的那天晚上,自己以「釋子」之名在論壇上發貼,可是知道釋子是我鄭焱的人也只有田恬,最多再添一個歐陽翠微,因為她為我鳴不平,我發帖向她道謝,她自然知道釋子就是我。然而,她到現在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釋子」就是「和尚」,「和尚」就是「釋子」。
鄭焱又為榮蓉加了些酒,當無意中與她對視時,立刻醒悟︰了解釋子的人應該還有這個丫頭。她進門時不是說過我是一個心死了的和尚嗎?而「心死了的和尚」一說,也只是在昨晚論壇上,與那個叫做幽蘭的網友交談時首次說起,莫非她就是幽蘭?嗯,也只能是她。鄭焱想到這里喝了口酒,說道︰「歐陽小姐,那晚我在論壇上發帖致謝時,有個叫幽蘭的丫頭片子發留言給我,問我的感受,我當時告訴她我心已死,沒有感受。這丫頭倒也博學,知道‘釋子’就是‘和尚’的意思,于是就有了‘心死了的和尚’一說。」
「幽蘭?」歐陽瞥了一眼榮蓉,笑道,「鄭焱,你想知道幽蘭的真實姓名嗎?」
「不想。」鄭焱低下了頭,「還是不認識的好,那個小丫頭刁鑽古怪,若是被她粘上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歐陽格格一笑︰「哎,你怎麼知道她刁鑽古怪?」
鄭焱抿了口酒,說︰「從她發給我的留言里就可以知曉。」
榮蓉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她夾了菜放進口中,問︰「小和尚,那個幽蘭有沒有罵你︰不明事理、不識好歹、不近人情、不可理喻、不可救藥、不稂不莠、不識抬舉,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小子呀?」
在歐陽翠微的一陣嬌笑聲中,鄭焱笑問︰「歐陽,看到了吧,給我發放這麼多頂帽子,這個叫幽蘭的黃毛丫頭能是個善類嗎?是不是不可結交啊?」
榮蓉聞听,俏臉變了色,揚揚手中的筷子,怒道︰「鄭焱,找打呀你!我怎麼不是善類了!」
鄭焱故作不解地望向她︰「榮小姐,你怎麼了?我說的幽蘭那個臭丫頭,莫非你認識?」
「我……」榮蓉氣得一時語塞。
歐陽翠微笑了︰「鄭焱,你真的不知道幽蘭是誰?」
「咳,在那個虛擬的世界里,無需認真,也無需太在意。幽蘭可能是個野丫頭,也可能是個愣小子,不管她是野還是楞,于我都一樣,至于她是誰我根本不感興趣。」
榮蓉听了,直覺得臉有些發燙,捧杯的手在加力,仿佛要將杯捏碎似的。歐陽見了,神秘地一笑︰「鄭焱,你敢蔑視幽蘭,那今後的日子恐怕別想好過了。」
鄭焱呵呵一笑︰「日子好不好過,就看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了,鄭焱無欲無求,與世無爭,否泰隨緣,生死由命,故而日子好不好過,無需慮及。」
歐陽翠微听了一驚︰「天哪,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哼,不足為奇,因為他就是這麼個人!」榮蓉一臉鄙夷之色。
歐陽翠微看看二人,不由心生疑惑︰鄭焱為什麼如此消沉,為什麼自稱心已死,又為什麼自稱釋子呢?不行,我要弄明白。
「鄭焱,你怎麼想起給自己起了個‘釋子’的網名,是不是想表示自己與眾不同,引人注意呢?」
榮蓉也將目光投向了鄭焱。鄭焱看看兩人,淡然說道︰「說出來也許你們甚覺好笑,‘釋子’這個網名是我的老板替我注冊的。」
「老板?」榮蓉眨眨眼楮,譏笑道,「她是不是看你不解風情,或者坐懷不亂生了氣才稱你為和尚啊?」
「不要胡說!」鄭焱瞪起了眼楮,「她也許是看我一個殘疾人有點兒苦行僧的味道。」
「就這麼簡單?」歐陽笑問。
鄭焱點了點頭。榮蓉的嘴角兒則又顯現一絲冷笑。
歐陽翠微的手機響了,掏出來看了看接通說道︰「阿玉你好,我現在和朋友在一起進餐,有事嗎?」
「豐谷路與新衛路交叉口出了一場車禍,現場已被封鎖,你要過去嗎?」
「當然。」歐陽翠微合上手機,對鄭焱二人道了聲︰「失陪了。」隨即抓起小包轉身匆匆離去。
看到歐陽翠微走了,榮蓉的臉上有了暖意,她抓起酒瓶為鄭焱添了酒,而後舉起杯說道︰「來,為你蒙冤昭雪重獲自由,干一杯!」
鄭焱慢慢端起了酒杯︰「再次向你們表示感謝。」說完與之相踫,卻是一飲而盡。
榮蓉的杯也見了底,她再度斟滿杯,舉了起來︰「釋子,幽蘭為剛才對你的冒犯表示道歉,請原諒。」說完又干了。
鄭焱也喝了,望著姑娘微笑著說︰「你可一點兒不像幽蘭,如果取個‘帽子’的網名倒還貼切。」
「帽子?什麼意思?」
「你最愛給人扣帽子,而且還一串串兒的。」
榮蓉笑了,笑得嫣然迷人︰「行,就這麼定了,回頭我就注冊。呵呵,‘釋子’,‘帽子’,真有意思。來,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