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想不到你一個大小姐也會做這個。」
「什麼大小姐,我從小就跟媽媽學做飯,雖然趕不上名廚,可南北大菜還能燒幾個。」
鄭焱听了笑道︰「嗯,行,口氣還不算太大。」
「喂,怎麼說話呢,嘲笑我?」
「不不,絕沒那意思。」鄭焱連忙解釋,「榮小姐,看得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一定很幸福。」
「那當然。」榮蓉又將面包片遞到鄭焱手中,盯著他說,「周末你過來吧,我燒幾道菜給你嘗嘗。」
「謝謝,我這樣的工作沒有周末,時閑時忙天天上班。」
鄭焱的拒絕使榮蓉有些難堪,姑娘收回視線,端起杯喝了口牛女乃,問︰「你的老板是不是很嚴厲呀?」
「怎麼會呢,她待我很好,像對待弟弟一樣關懷備至。」
「是嗎?哎,那個洋妞似乎很喜歡你對吧?」
鄭焱眨了眨眼,笑道︰「你是說琳達吧,呵呵,我也喜歡她,洋妹妹挺可愛的。」
「我的意思是她看來很愛你。」
「我明白,我也愛她。」鄭焱回答得很爽快。
榮蓉不由皺起了眉,心想,琳達明明說他此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愛,也不會再愛任何人,為什麼現在卻如此說呢?他們兩人誰在說謊?又為什麼說謊?
鄭焱似乎毫無察覺,只是悶頭進食,功夫不大便吃喝完畢。榮蓉將一方紙巾遞給他,他擦了擦嘴,說道︰「榮小姐,如果沒有什麼事兒,我就回去了。」
榮蓉沒有理會,起身走到客廳,抓起電話撥了號碼,言道︰「田姐,早上好,我是榮蓉。」
「哦,早上好。」
「田姐,是這樣的,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感到頭痛,昨天飲酒過量疼痛加劇,我擔心有什麼問題,不敢獨自去醫院檢查,更不敢告訴父母;所以我想請鄭焱陪我過去看看,耽誤了你的生意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的,榮小姐,身體要緊,告訴鄭焱讓他好好照顧你。」
「謝謝田姐,要鄭焱接電話嗎?」
「不用了,保重。」
榮蓉放下電話,看著走過來的鄭焱欣然說道︰「真像你說的,你的老板還真是熱心腸。」
鄭焱在沙發上坐下,輕聲問道︰「榮小姐,你平時工作緊張嗎?是不是睡眠不好?」
「都不是。」
「頭痛有多長時間了?」
榮蓉想了想說︰「該有三四個月了吧。」
「怎麼個疼法?」
榮蓉瞪大了眼楮︰「喂,鄭焱,你也懂醫,我怎麼感覺像是醫生在問話?」
鄭焱笑了︰「那怎麼可能。放心吧,你還年輕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想一定是生活節奏過快,工作壓力過大,周圍環境或單調乏味、或充滿困惑與紛爭所至。」
榮蓉審視著鄭焱問︰「哎,你該不會是深有體會吧?」
「哪能呢,我倒是很想體驗,可惜生來窮命,無福消受。」
「嘲諷?」
「不敢。」鄭焱苦笑了一下,「榮小姐,我們準備去醫院吧。」
「不急的,我一同事的姐姐在市醫院,她讓我十點半再過去找她。」
「喲,時間尚早,要不我先回去,十點半咱們在醫院會合。」
榮蓉馬上變了臉,不無生氣地說︰「錢比生命還重要嗎?」
「對不起。」鄭焱馬上賠笑,「當然生命重要。不過,觀你現在的氣色,像是一點兒小疾也沒有。」
「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在撒謊?」
「不不,絕對沒有。」
「你請回吧。」榮蓉將臉扭向了一邊,「人家誠心求助,你卻不是嘲諷就是懷疑,真讓人寒心!」
鄭焱笑了︰「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榮小姐,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也為了給你減減壓,這樣吧,我見你這里有一只竹笛,我就吹幾支曲子給你听,如何?」
榮蓉聞听立刻面露喜色,兩眼放光︰「真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的?」
「當然,你如果不願意听就算了。」
榮蓉瞪瞪眼,起身取來竹笛,在他身邊坐下,說道︰「哎,你是不是會演奏多種樂器呀?」
「會幾樣吧。」鄭焱接過了笛子。
「鋼琴會嗎?」
「還行。」
「古箏呢?」
「古箏倒沒練過,怎麼,你喜歡古箏?」
「我喜歡听薩克斯曲,你會嗎?」
「會是會,可沒管子呀。」
「太好了。」榮蓉一下摟住了鄭焱,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激動地說︰「這下我再也不會寂寞了,改天我買一只薩克斯送你,作為回報你要經常吹給我听。」
「啊,榮小姐,你還是別破費了,省點兒錢吧。」
「怎麼,後悔了?晚了,我已經決定了,也不許你反悔!」姑娘說著抱緊了鄭焱。
鄭焱真想打自己嘴巴子。只見他月兌開姑娘起身在客廳里站定,微笑著問︰「你喜歡听什麼曲子?」
榮蓉似乎有點不高興,嘟著嘴說,「喬羽作詞,谷建芬作曲的《思念》,你會嗎?」
「舒緩、深情,盡現求聚與惜別之意,很美的一首歌。」鄭焱說著將笛子放到了嘴邊兒。
榮蓉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听著,那俊美的臉龐,優美的旋律,令她心醉與神馳,以致笛聲停歇,仍然沉醉其中。
看著出神的榮蓉,鄭焱也不由愣住了,這丫頭太像夏雪了,天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遠遁他鄉,還要讓我遇到如此相像的姑娘,勾起我永難釋懷的往事與愁傷?
蘭蘭,你好嗎?我心愛的姑娘,焱子真的好想你,好想你。鄭焱激情難耐,不由開口唱道——
你從哪里來,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飛進我的窗口
不知能做幾日停留
我們已經分別得太久太久……
伴隨著深情的歌聲,兩行淚水滑落臉頰。鄭焱停止歌唱,重又舉起了竹笛。一曲《草原之夜》在客廳里蕩漾。
美麗的夜色多沉靜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聲
想給遠方的姑娘寫封信
可惜沒有郵遞員來傳送……
優美抒情的旋律,仿佛將鄭焱帶到了溫哥華的瀟湘莊園,眼前閃現出與張曉蘭並馬齊驅的歡樂景象。而淚水——酸澀的淚水,也在不住地流淌。
榮蓉驚呆了,想不到笛韻如此的悠揚;想不到歌聲如此的酸澀、扣人心弦;更想不到眼前這個男人如此的善感與柔腸。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在他的心里究竟埋藏著什麼,以致笛聲就可使其情動淚長?
鄭焱微合雙目,一遍遍地吹奏著,痴迷而忘情。
榮蓉從沙發上站起,緩緩走到鄭焱的身邊,從後面攬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了他的背上。迷幻中的鄭焱突然停止了吹奏,轉過身輕喚一聲「蘭蘭」便抱住榮蓉瘋狂地親吻。一股電流瞬間波及全身,榮蓉感到渾身一陣顫栗,驚慌之中想推開鄭焱,怎奈渾身酥麻,完全被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所控制,竟然身不由己地迎合著,于是兩人進入激烈的唇槍舌戰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鄭焱方才得以清醒,睜開眼楮猛地推開榮蓉,驚恐之余抬手重重地抽了自己兩個耳光,顫聲說道︰「榮小姐,我再次冒犯了你,深知罪不容恕,請你發落。」隨即垂下了頭。
榮蓉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那奇妙噬魂的情景之中清醒過來,依然站在那里,痴痴地望著鄭焱光潔女敕滑的臉。
「榮小姐,」鄭焱抬眼看看榮蓉,充滿歉意地說,「剛才的情景讓我想起了往事,想起了……一時產生迷幻而冒犯了你,鄭焱願听憑你的發落。」
榮蓉總算回過神來,低下頭,紅著臉說道︰「你……奪走了我的初吻,還那麼強烈,當然應為你的行為負責。」
「負責,我一定負責。」鄭焱抓住榮蓉的我幾下先消消氣。」
榮蓉慢慢抬起頭,盯著鄭焱的臉,柔聲說道︰「你想怎麼了結這件事?」
「我……」鄭焱避開姑娘的目光,心想,若不是你從後面摟抱,我怎會有身臨瀟湘莊園之幻景?于是苦著臉說︰「我听你的。」
「再說一遍。」
「我听你的。」
榮蓉的臉上羞赧更濃,胸脯的起伏在加快,顫聲說道︰「鄭焱,我請你記住今天這個日子,也請你記住你說過的話,從今往後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啊!榮小姐,我的意思是……」
「不用狡辯,更不許反悔,否則愧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