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焱隨榮蓉走進她的家門,見家中無人,便問︰「首長不在家?」
「什麼首長,叫叔叔!」榮蓉將鄭焱拽到沙發上坐下,「我警告你,以後見了我的家人和親屬不許稱呼官職;再者就是無論從哪方面講,你都不弱于他們,不要見了他們就低三下四,畢恭畢敬,也許他們會說你懂禮貌,而在我看來則難逃虛偽之嫌。」
鄭焱白了姑娘一眼︰「你居身官宦之家,哪里知曉草民之心境,鄭焱雖無奴顏媚骨,可也難逃世俗。」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好口條,說不過你行了吧!」
鄭焱听了一瞪眼︰「臭丫頭,你怎麼罵人呢!」
「嘻嘻,對不起,口誤口誤。」姑娘忙送上笑臉,「你好口才,蓉兒好生佩服。」說著將頭靠在了鄭焱的肩上。
「榮蓉,你不是說找我來有事嗎,快說說?」
「哎呀,著什麼急呀,我有點兒暈,歇一會兒再談。」
「怎麼,你不會是又喝多了吧,要不要我扶你去床/上睡?」
姑娘並不言語,更緊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客廳的大鐘悠悠地敲了兩下,鄭焱忙推推榮蓉︰「喂,都兩點了,你不上班了?」
榮蓉睜開了眼楮,抱怨了一句︰「你少操心。」說著從包里取出手機撥了號碼,接通說道︰「小李,我現在外邊,有事打我電話。」說完撂下手機,躺到了沙發上,而頭則枕在鄭焱的腿上。鄭焱伸手想推她,可又不敢觸踫她的身子,于是輕聲說道︰「榮蓉,快起來到臥室里睡,我還得回店里,老板會等急的。」
姑娘用手捂住了耳朵︰「你真能嗦,怎麼跟個老太太似的!」
鄭焱笑了︰「嫌我羅嗦就快起來,不然,我可要抓你癢癢肉了。」
「你敢嗎?」榮蓉睜開了眼楮,折起身來,卻又坐到了鄭焱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羞澀地說道︰「哎,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要送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你等著。」榮蓉站起身走向臥室,到了門口又回頭笑道︰「起立,閉上眼楮等著我。」說完走進門去。
功夫不大,姑娘手拿一只薩克斯管走了出來,在鄭焱面前站定說道︰「哎,猜一下好嗎?」
鄭焱雙目微合,撓撓頭微笑著問︰「是日常用品嗎?」
「是的,但不是大眾用品。」
「那一定是昂貴的了?」
「不見得。」
「高雅的?」
「……可以這麼說。」
「呵呵,猜不出來。」
榮蓉听了用另一只手攬住鄭焱的脖子,吻了吻,笑道︰「哎,不會是故意的吧,就你這聰明腦袋猜起來有這麼難嗎?」
鄭焱扯下榮蓉的手,有些不悅︰「行了,我沒時間耗在這里,你還是告訴我吧,不然我可要睜開眼楮了!」
榮蓉聞听有些生氣︰「你咋這麼跟我說話,我有那麼討厭嗎!」說完轉身坐到了沙發上。
鄭焱睜開了眼楮,看到榮蓉手中的薩克斯管,先是一喜,馬上又變得一臉陰雲。榮蓉久不聞鄭焱言語,忍不住抬頭觀看,只見他臉色凝重,眼圈發紅,心里不由一驚,隨即站起身來,柔聲問道︰「你又怎麼了?是不是我這管子使你想起了什麼?」
鄭焱聞听急忙調整情緒,歉意地一笑說︰「沒有。」
「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的心情是很沉重或者說很激動的呀!」
「呵呵,確實有些意外。」鄭焱接過薩克斯管,「在諸多樂器當中,我最喜歡二胡與薩克斯,多年前曾經有一位朋友送我一只薩克斯管,使我愛不釋手,每當閑暇時就會拿出來吹幾段曲子。後來……後來,我失去了它。剛才看到你手中的管子,心里很是高興。榮蓉,你真的要送給我嗎?」
「是啊,這是我承諾過的。」榮蓉審視著鄭焱的臉。
「謝謝,我收下了。」
榮蓉攬住了鄭焱的脖子「哎,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送你管子的那個朋友也是一個女的,對吧?」
鄭焱淡然一笑︰「不錯,是個女的。」
「那麼,這個女的是夏雪呢,還是蘭蘭?」
鄭焱听了心頭一震,隨即否定道︰「不不,她是殘聯的一位大姐。」
「哼,我真是服了你了,說瞎話也不打草稿,張口就來!」
鄭焱無聲地笑了,笑得勉強,笑得酸楚。
門開了,榮蓉的母親羅琦瑛走了進來,看到女兒摟著鄭焱的脖子,先是皺了皺眉,轉而笑道︰「喲,鄭焱來了。」
鄭焱慌忙推開榮蓉,笑著答道︰「阿姨,我托榮蓉買了一只薩克斯管,今天是過來取的,順便看看您。」
「是嗎,這下好了,鄭焱呢,再過半年就是我的生日了,到時請你過來吹奏一曲助助興,可以嗎?」
未等鄭焱回話,榮蓉盯住了他的臉︰「鄭焱,你的應變和撒謊能力真是高得令人吃驚,這下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推斷。」
「什麼?」
姑娘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你根本就不是個瘸子,而是在偽裝。」
鄭焱听了,望了一眼一旁站著的羅琦瑛,沉下臉不無生氣地說︰「榮小姐,請你尊重我的人格。」而後撂下一句,「阿姨,我該走了,再見!」遂將管子塞到榮蓉手里,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到鄭焱憤然而去,羅琦瑛愣了愣,急忙走到窗前,撩起窗簾向下觀看。少時就見鄭焱出了樓門,一瘸一拐地向外走,隨即回身來到女兒身邊,沉著臉問︰「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再和他來往嗎,還要把他帶到家里來,竟然還摟著他的脖子?」
榮蓉听了一聲冷笑︰「我也說過我愛他、要嫁給他!」說完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你敢!」羅琦瑛沖著榮蓉的背影大喊一聲,氣得一坐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