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情緣 第415章 曉蘭要結婚

作者 ︰ 雨蒙蒙

五個月後。

柳林公墓。山如玉簇,林似銀裝。朔風凜凜寒透骨,瑞雪霏霏舞梨花。肅松穆柏間,一支淒婉的二胡曲,飄飄蕩蕩,如泣如訴。

一個懷抱鮮花身穿紫色羽絨大衣的人,踏著狹窄的墓間雪道,左彎右轉,拾級而上。琴聲越來越近,隱約間,見一雪人跪在一座墓碑前,正然執弓撫弦。

紫衣人呼著白氣漸漸走近,行至撫琴人身後,仔細地辨認了一下由積雪半掩、鮮花簇擁著的墓碑,滿臉疑惑地繞至撫琴人前面俯身觀看,少頃,「啊!」地一聲驚叫,癱坐在雪地之上。

听到叫聲,撫琴人睜開了眼楮,只見面前呆坐一女子,兩眼發直,滿面驚恐,正然痴痴地望著自己。撫琴人慌忙丟掉二胡,跪行幾步一把抱住了女子,不無驚喜地呼喚道︰「韓姐,怎麼是你呀?!」

女子又是「啊!」地一聲驚叫,急忙推開撫琴人,捂住臉哆嗦道︰「鄭焱,好兄弟,你不要嚇我,韓姐知道你死得冤,姐是來替你拜祭小蔓的,今天是她兩周年忌日。好兄弟,你走吧,姐過些日子一定再到蒙城拜祭你,你走吧,不要嚇姐。」

撫琴人再次抱住了女子,流著淚喚道︰「韓姐,我是鄭焱,我並沒有死,我還活著!」

女子慢慢放開顫抖的手,一雙充滿恐懼的眼楮審視著對方。好一會兒,才顫聲問道︰「你……你真的……沒有死?」

「是啊,我還活著。」撫琴人說著扯下女子的皮手套,抓住她的手捂到自己的臉上,「韓姐,我的臉和手是不是都是熱的?」

女子將手猛地抽了回去,連連搖頭︰「涼的,都是涼的!鄭焱,你走吧,別嚇我了,姐好怕!」說著將臉轉向了一邊兒。

撫琴人見狀,苦笑了一下,急急扯開自己衣服的拉鏈,撩起內衣,拽過女子的手捂到了自己胸口。

「韓姐,這里是不是熱的?」

女子的手抖了一下,猛地轉過臉來︰「真是熱的。鄭焱,你……你真的沒有……」

「韓姐,我還活著,我再次被人救起,鄭焱的命似乎還不該絕。」

女子聞听,再次審視,少頃,一下撲到撫琴人的懷里,哭了起來。

「鄭焱,你嚇死韓姐了,你讓韓姐好悲傷、好思念呢!臭小子,你既然獲救為什麼不早點去見我?你知道嗎,為了你,姐的淚都流干了呀!」

撫琴人確實是鄭焱,鄭焱確實還活著。紫衣人正是韓風,她今天也是來拜祭劉小蔓的。也許冥冥之中,正是劉小蔓將二人引來這里相見的。

鄭焱將韓風扶起,淚水又掛在了臉上︰「韓姐,我們回去吧,到了旅館我再詳細地講給你听。」

韓風的臉上充滿喜悅,彎腰撿起雪地上的鮮花,置于小蔓的碑前,欣然說道︰「小蔓,一定是你在保佑鄭焱吧,本來在路上我還思忖著怎麼向你解釋鄭焱的失蹤,這下好了,他還活著,韓風心里的負罪感減輕了許多。小蔓,在這里,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看護他,讓他健健康康,快快樂樂!我和鄭焱也會常來看你。小蔓,安息吧。」韓風說完拜了參拜。

鄭焱重又跪下,向繼父、養母和姐姐磕頭拜別。而後與韓風相互攙扶著離開墓地,走下了山坡。

飛雪中,一輛轎車緩緩而行。

鄭焱坐在車中,望著駕車的韓風,問︰「韓姐,你是專程從河源趕來的?」

「嗯,老早就想著這一天了。」韓風的臉上洋溢著笑意,「只是萬萬沒想到會活見鬼!」

「咳,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過來,嚇著你了。」

「你什麼時候來柳林的,住在哪里?」

「三天了,住在一家旅館。」

「好了,拜也拜了,跟我回去。」

「回去?」鄭焱愣了,「去哪里?」

「找曉蘭呀!」韓風瞥了一眼鄭焱,「從蒙城回來她一直沉默寡言,像丟了魂似的,如果說你先前的不辭而別,是在她心上插了一把刀,那麼你落水而亡則猶如摘取了她的心,姑娘真是痛不欲生啊!」

「你怎麼知道我在蒙城?」

「說來話長,回去再告訴你吧。哎,你命不該絕,曉蘭她又痴痴地等著你,你應該回到她的身邊,你們倆是有緣的。」

鄭焱沒有言語,望著窗外飛掠的雪花,蒼茫一色的天地,只覺恍惚而又迷離。

車漸漸在路邊停下,韓風掏出電話︰「張總,我是韓風,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里傳來張曉蘭的聲音︰「可能要一個月吧。」

「還要一個月?你這次怎麼在家里呆這麼長時間呢?」

「呵呵,忘了告訴你,我要結婚了。」

「啊,結婚?!」韓風的驚叫驚動了鄭焱,他轉過了臉。

韓風瞟了他一眼,急急問道︰「張總,你要與誰結婚,小諾曼嗎?」

「是的。」

「你……你愛他嗎?」

「……他等了我七年,我不得不愛。」

「可是,鄭焱他……」韓風剛說到這里,手機就被鄭焱奪去掛斷了。

「韓姐,不要再說了,放她走吧,我們倆注定不會有結果。小諾曼比我強十倍,且又那麼愛她,他才會使曉蘭活得快樂與幸福。」

「不!」韓風真的急了,「她愛的是你,是你這個混蛋!把手機給我,我要告訴她你還活著!」說著伸手欲奪,被鄭焱撥開了。

「韓姐,鄭焱確實是個混蛋,不值得人愛。如果你不想讓鄭焱再度失蹤,就听我勸,不要告訴曉蘭我還活著,我不想更不能再去驚擾她原本平靜了的生活。」鄭焱從腕上摘下手表,遞到韓風手中,動情地說,「這是曉蘭送我的,也是我現在身邊僅存的與她有關的信物,等到她完婚歸來,你找個時間交給她,就說是蒙城的田恬發現後寄回來的。至于我,等到津西拜見了那里的父母,就遠遠地離開這里,到南方、西北或者國外去打工,到那時我們天各一方,互不干擾,過各自平靜的生活。」

「不行!」韓風忽地抓住了鄭焱的胳膊,「東西我可以替你送還,但是決不許你離開我的視野。我要你對天發誓,永遠不許離開我!我也再次警告你,如果有一天你再次失蹤,那麼一年後你就到我的墳上燒紙吧!」

鄭焱的心里像倒了五味瓶,而最大的感觸還是韓風帶給他的這濃濃的姐弟之情。

韓風不停地吼叫著,逼迫鄭焱發誓。鄭焱的心軟了,只好退一步︰「韓姐,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發誓絕不會再與你斷絕聯系,但我不能待在這里,我的存在也許會使曉蘭的生活受到影響,這是我不願看到的。」

「不行!你可以不回公司,但決不許出國,我要你保證︰我可以隨時听到你的聲音,見到你的人!」

「我,我只能答應與你保持電話聯系,而不能……」

「不行!」韓風氣得臉都白了,「二者缺一不可,快發誓,不然我就將車開進路溝里!」

鄭焱瞟一眼窗外,望著韓風苦澀地一笑︰「姐呀,你怎麼能如此地逼我。咳,好吧,我答應你不出國。」

韓風听了,一下摟住了鄭焱的脖子,隨著熱淚的涌出,吻住了他的嘴。

鄭焱輕輕推開了她︰「真是個瘋丫頭。快走吧,再不動地兒,咱們可就要被雪埋在這荒郊野外了。你坐過來,我來開。」

兩人在車中換了位置,韓風再次親吻後,無限深情地說︰「能與你死後同穴,韓姐甘願被埋在這里。」

鄭焱嗔道︰「少胡扯,我可不想讓老楊和小杰罵我!」

「罵你什麼,奸夫?」

「去去去,一年不見,不但沒學乖,反而更瘋了!」

韓風紅了臉︰「瘋也是被你逼的,臭小子一走年余,連屁也不放一個!」

「真是個瘋丫頭!」鄭焱笑罵一聲,點火啟動,轎車慢慢駛入正道,加速而去。

柳林縣城一家旅館的停車場上,鄭焱和韓風下了車。

一樓大廳里,服務生瞟一眼韓風,向鄭焱笑著點點頭,便拿起鑰匙引著二人上了樓梯。

兩人進了一扇門,只見室內鋪設著兩張板床,設施極其簡陋。唯一讓人感到些許安慰的是,房內的暖氣片在散發著熱氣。

韓風皺起了眉︰「鄭焱,你怎麼住在這種地方?」

鄭焱淺淺一笑︰「這地方怎麼了,安靜舒適收費還低。」

韓風扯起他的手︰「走,我們找一家高檔酒店住,我不許你再苦自己!」

「行了,什麼苦自己,只要不受凍就行,我喜歡清靜。」鄭焱說著將韓風按到床邊坐了下來,「雪下得太大,今晚就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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