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哀家本看你聰慧懂事,不像是那種惹事生非之人,本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想到你如此頑固不化,這麼多人指證你,你倒說說看,哀家哪里冤枉你了?謀害皇後!殺害皇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誰也保不了你!來人——」
「母後這是要強行‘治罪’嗎?」夏侯南突然冷冷地出聲,打斷太後。
「怎麼,皇上還有質疑?」
「惟兒還沒有認罪!單憑幾個太監宮女的話就要治朕的妃子的罪,豈不是有失威信?」夏侯南陡然轉眸,陰鷙的眸子泛著嗜血的光,冷冷的射向下面跪著的幾人︰「他們都是朱鳳宮的人,保不準都是一個鼻孔出氣——」
「奴婢(奴才)不敢——奴婢(奴才)句句屬實,絕不敢有任何欺瞞——」眾人皆嚇得顫抖不已,連連叩首。
我微笑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夏侯南,胸腔里被一股幸福感滿滿的包圍,他在維護我?他信我?
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信我就好,就算要我立刻死去我也無憾——
「皇帝!」太後不可置信的看著夏侯南,仿佛他們不是母子,予她,他只是個陌生人——太後顫抖地伸出手指著皇後的寢殿,聲聲質問︰「那里面躺的可是皇後!一國之母!你的結發妻子!還有你死去的親生骨肉,哀家的嫡孫啊——你現在,還要護著她?她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讓你這般神魂顛倒,黑白不分啊——」太後說完已是老淚縱橫,柔弱的身子搖搖欲墜,一旁的玉蓉忙上前攙扶著。
「朕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朕說過,誰也不袒護,倘若真是惟兒,朕絕不偏袒——請母後再給兒臣幾日期限,兒臣定能讓母後滿意——」夏侯南如此護我,當眾頂撞太後,周圍皆一片驚訝之聲。
「是啊太後,單憑幾個宮女的話,就定蘭妹妹的罪,確實有些果斷!」貴妃適時地出聲為我求情。
「皇祖母——」夏侯君燁一個閃身從偏殿入得大殿,奔至太後跟前,鄭重的行禮懇求道︰「皇孫絕不相信蘭貴嬪會謀害母後,請皇祖母再寬限幾日,讓父皇徹查——」
「燁兒,你——你也為她求情?」
「求皇祖母成全!」夏侯君燁堅定地聲音不容置喙,眾人見狀,忙齊聲跪地,向太後求情。
「罷了罷了,哀家就再給皇帝五日期限,到時希望你能給哀家一個滿意的答復!」太後說完轉身離殿。
我難以置信的抬首,不經意間對上夏侯君燁探詢的目光,他竟然信我?為我求情?那可是她的母後啊?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信任予我,至少,我該感謝他的,遂朝他遞上一個感激的微笑。
夏侯君燁快步行至我的跟前,冷冷道︰「你不用謝我,我不是信你,而是信我父皇!」說完,一溜煙沒了蹤影。
眼見眾人離去,安卉一得自由便飛奔過來扶我起身,因跪得久了,膝蓋早已沒了知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地上站起,這一下著實耗了我不少的力氣,安卉一邊忙著為我擦試額上的汗珠一邊為我揉捏疼痛的膝蓋,我無力地朝他投以溫柔一笑,今日有幸逃過一劫,只是不知夏侯南如何證明我的清白,那些個宮女太監不可能出賣皇後,我又沒有有力可靠的證據來證明自己;除非皇後自己承認,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皇後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除掉我,又怎會不打自招呢?
我不安的望向夏侯南,正好對上夏侯南深邃的目光,他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深鎖劍眉,表情嚴肅,我款步上前,伸手撫上他緊皺的眉峰,輕輕為他撫平,柔聲道︰「你不用煩惱,我很高興,因為起碼你是信我的——」
「惟兒——」夏侯南輕聲喚著我的名字,眼楮雖看著我的方向,眼神卻茫然無距,透過我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我一時愣在那里,這樣的夏侯南是我所沒見過的,憂郁,傷痛……
試探地詢問出聲︰「怎麼了?」
「朕已經錯過一次,絕對不會再錯第二次!」夏侯南陡然眸光一凜,伸手一揮,「啪!」桌上的茶盞應聲落地,眸底似有一股怒火正熊熊燃燒,肌肉緊繃,全身都散發著一股怒氣——
這句話已經是第二次從夏侯南的口中听到,我看到他的眼里不僅有怒,還有恨,刻骨的恨——
我怔怔地望著夏侯南剛毅的背影漸漸遠離我的視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莫名的有些害怕,也有太多的疑惑,只是此刻我的腦里一片混亂,究竟哪里不對勁?
許是這兩日太勞累,一回到琉璃宮我便倒頭大睡,直到春兒急忽忽地來喚我,我才知我竟睡了快兩日。
「小姐小姐——皇後娘娘醒了!醒了!」
「什麼?」這麼快?倒讓我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說生命垂危嗎?
「听說剛醒,皇上已經過去了!」
「春兒,為我更衣!」聞言我掀被下床,我急切地想要前往朱鳳宮。
「小姐是要用朱鳳宮嗎?皇上已經下令,除了太醫誰也不許探視皇後娘娘——」
我插簪子的手聞聲頓住,許久,緩緩放回梳妝台,隨便拿了一件衣衫穿在身上,輕聲道︰「春兒,我只想散散步——」
「那讓奴婢陪著吧!」
我有意無意地朝著朱鳳宮的方向走去,不覺間已到了宮門口,此時的朱鳳宮大門緊閉,由四個羽林郎緊緊看守,心中疑惑不解,春兒見狀在我耳旁解釋道︰「听說皇上稟退了朱鳳宮中所有的宮女太監,而且也不許別人靠近,奴婢也覺得奇怪!」
這個時候,夏侯南應該已經回去了!
「春兒,你回宮將我的披風取來!」
「小姐冷嗎?奴婢這就去取,小姐在這兒等會兒,奴婢馬上回來!」
我專注地望著朱鳳宮緊閉的宮門,巍峨的宮殿在夕陽余輝的照射下泛著冷冷的金光,愈發的莊嚴肅穆,我靜靜地立在那里,任微風肆意撫亂我的發,吹亂我極力想要平靜的心……
「小姐,需要臣幫忙嗎?」漢虎突兀的出現在我面前。
「帶我進去!」我要見皇後,我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關于夏侯南,關于皇後,關于太後。
多虧了漢虎的輕功好,武功也不錯,我很順利的進入朱鳳宮內,宮內果然如春兒所說,連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諾大的宮殿顯得格外冷清、孤寂,誰會想到堂堂的皇後宮殿竟會淒清如斯,心中的疑慮愈加深,夏侯南說要徹查皇後落水一事,就算要禁也該是我這個‘嫌犯’,而不是重病的皇後。
軟底刺桃繡花鞋踩在堅硬的地板上輕柔無聲,「 !」重物的落地聲嚇地我忙縮回腳步,立在門口,仿佛作賊怕被發現般藏在隱蔽的一角。
「同類事情,朕不希望發生第二次,你最好給朕解釋清楚!」夏侯南怒不可揭的聲音從里傳出,我驚愕,他還沒走?
「皇上要臣妾解釋什麼?」皇後虛弱的聲音無力的響起。
「朕稟退所有人,是因為還顧及你皇後的面子!你當真以為朕還會像以前那樣,任你們擺布麼?你錯了!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