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宮,輕煙裊裊,香味彌漫。
慕容沁蘭坐在床沿,靜靜看著熟睡中的孩童,稚女敕的小臉蒼白一片,卷曲的睫毛抖動著,小嘴微張,似乎正被夢魔纏繞。
輕輕嘆口氣,昨晚,國師親手刺死了淑妃,就在他也要刺穿皇訣的身體時,倒地的淑妃卻如鬼魅一般爬起來,奮力擋在皇訣身前,為皇訣擋住了那一劍。
那樣的情景,任誰見了,都會動容,也許是因為她的月復中有個小生命在成長,當她看見淑妃被刺穿身體仍要拼死保護皇訣,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什麼是母愛,如果換成是她,也會和淑妃一樣的。
當國師手中的長劍再次刺向皇訣時,慕容沁蘭伸手握住了劍,割破了手心,鮮血直流,國師看了她許久,終是答應饒皇訣不死。
皇訣被淑妃的慘死嚇破了膽,他愣愣看著淑妃浴血的尸體,竟不知哭泣,昏迷倒地。
慕容沁蘭將他留在了東華宮,她想好好照顧他,更是以防國師改了主意又要殺他。
「皇後……」綠兒輕手輕腳的走過來,低聲說,「藥來了。」
慕容沁蘭回神,對綠兒說,「你喂他吃藥。」
「是。」綠兒點頭,坐到床邊輕輕扶起皇訣,給他喂藥。
慕容沁蘭站在一旁,看著綠兒將黑稠稠的藥汁灌入皇訣口中,希望國師給的這藥,能保他一命。
一名宮娥來報,「皇後,國師求見。」
國師?他此時來,不會是想殺皇訣吧?
慕容沁蘭眉頭皺起又舒開,「請國師進來,你們都退下吧!」
綠兒替皇訣蓋好被子,端著空碗與宮娥們齊齊退下了。
國師身形如風,越過屏風,闊步而來,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床上皇訣喝了藥之後,睡的沉穩起來,國師淡淡掃了一眼,「藥喝了?」
「剛剛服下。」慕容沁蘭應著,走到國師面前,擋在他與皇訣之間,她怕他一出手便要了皇訣的命。
國師眉頭一皺,笑道,「你如此在意他?」
慕容沁蘭不置可否,「他只是個孩子,吃了藥,醒來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國師可以放心。」
國師在一旁凳子上坐下,看著慕容沁蘭,「楚校尉有消息了。」
心思一凝,「楚桓……他在何處?」
「驃騎將軍陣亡,楚校尉從荊國俘虜營逃月兌,皇澈天封了他為平南將軍,統帥北漠大軍。」國師沉聲道來,「還有一則消息,東豫國與荊國結盟,調兵二十萬對抗北漠,一旦東豫國大軍抵達青州,北漠若無援軍,恐怕輸多贏少。」
東豫國……司湛……慕容沁蘭眼中恨意閃現,司湛曾經對她的欺辱涌上心頭。
「國師,你可有對策?」
「你真的希望袁慕寒輸?」
慕容沁蘭怔了怔,「我只要楚桓無事,要我的孩子平安,若皇澈天敗了,袁慕寒得天下,定不會放過我們,國師,我說的夠清楚麼?你仍不能相信我?」
國師呵呵笑道,「本座信你,自你用計逼本座為你除掉淑妃之時,本座便完全相信你,只是,你的心還不夠狠,有些事一旦做了便無法回頭,你的仁慈只會害了自己。」
慕容沁蘭沉默了一會,望向床幃,「國師是指皇訣?」
「既然你要保住他的命,本座也不是個冷血之人,只是……若有一天,藥效過了,他想起一切,你知道該怎麼做。」國師說完,起身離開,步出東華宮。
他放慢了腳步,看著夕陽映紅了天,漫天的雲彩中,仿若映出一張美麗嬌羞的臉來,他情不自禁,「清儀……」
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做,才能狠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