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螢火蟲 15 今夜沒有夢

作者 ︰ 梁承歡

只要在這里,痴痴地看著他一輩子,彼此相互守著,即使沒有了繁華富貴,我也願意,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桔子與綠茶的混合味道,讓人聞起來是那樣神清氣爽,又充滿著人間的味道,我滿足地閉上眼楮,靠在露台的藤椅上——

我想,人生總有那麼一兩次是身不由己的,那麼今晚,我是不是應該做一些什麼事,證明自己也曾經這麼青春年少過?或許這樣才對得起自己那精彩的人生?

我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了,這溫柔的馬大叔讓我有點太放肆,有點不能自已。

我看著他在廚房里將茶具放在托盤里,然後端到露台的小幾上,茶香隨著微風輕輕地飄過來,讓我分不清到底是茶讓我醉了,還是斯文的他讓我醉了。

我知道其實之前所想的一切僅限于想象,要我做出來還是有一定難度的,我微笑地看著他,心想,就讓我這樣看著他吧,我只要看著他就足夠了。

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我想,除了爸爸之外,他是我生命中第二個男人吧。當我喝著他泡的茶時,我的胸口升起一股暖意,它一直將我的身體烘得暖暖的,讓我不再感到冰冷。

我不確定馬大叔對我的感覺是否跟我的一樣,不過又有什麼關系呢?只要我喜歡他,不就可以了嗎?我又沒想著真的要嫁給他。好吧,我是有想過要嫁給他,可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忽然對他一笑︰「馬大叔,你真好!」

他忽然感到不好意思,轉過頭去看露台外的風景,我知道他的心已經起了漣漪。

我再說︰「謝謝你!」這句話是傾盡我的真情,用溫柔的語氣說出來的。

一切都沒有像網上所說的那種狗血劇情,如果他真的‘不是好人’,我願意死在他溫柔到殺死人的笑容下,只能如此,誰叫我對他是那麼心甘情願。

奇怪的是,我一點都不感到害怕。

如果綁架我的是他,他又是那麼英俊而溫柔,我有什麼害怕的,巴不得他來綁架我十次八次呢。

于是我又發現了一個事實,原來我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樣,至少思想上就很不一樣。

他站起來跟我說去房間把床單什麼的換下來,今天晚上就讓我睡里面,我看了看那張大得離譜的沙發,然後毫不介意地說︰「我睡沙發就好!」

他回過頭對我微微一笑,寵溺地說︰「怎麼能讓小公主睡沙發呢?」

我忽然感到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臉一定紅透了,因為我感到它在發燙,他依然叫我小公主。

如果是在網上或電話里听到他這麼叫,我反而覺得沒什麼,可是這句話從現實中,面對面中親耳听到,多少感到難為情,但他卻說得那麼自然,就好像說今天的天氣是晴是陰一樣,沒有一點點做作的意思。

我看著他的背影失神,那的背影是那樣的偉岸,我甚至彷佛看到他的背上寫著︰安穩。兩個字。也許從來沒有這麼認真仔細地看過一個男人的背影,我竟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失神地、靜靜地注視著他,一時半會讓靈魂肆意地飛了出去,快樂地盤旋在半空中,看著傻傻的自己與專心工作的他——

提心吊膽的十七年里,第一次睡得那麼安穩,即使他臨出去前將房里的燈關了,但我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他出去後,我換上帶出來的那條長裙,這是我最得意的一條裙子,它是天藍色的,上面繡著黃色的小花,綢緞的,我自己買的,但現在,我要穿著它入睡,長裙蓋住了我瘦得可憐的腿,我勾起嘴角微笑地躺在床上,過了一會才將手臂與腳丫伸出被子外,在窗外照進來的月光里,我看到我的手臂是如此的蒼白。

他的房間里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窗,正對著床頭,躺在床上的時候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甚至掛在天上的月光,如水般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窗台以及床上,一切顯得那麼寧靜。

我躺在這里,耳邊听到微微的風聲,所有細胞都感受著異鄉的風輕拂耳邊,月光正溫柔地照在我身上,這個晚上,沒有夢,沒有不安,沒有冷汗,這里只有安定與舒服,如果離家出走能換回這些,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里有我喜歡的人,我喜歡這個地方。

更何況,有我親愛的鉈表作伴,我捏著它一起回憶那個溫情的男子,枕著他的名字安然地入睡。

他叫——馬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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