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裳一听到是有人受了傷,便拉著小惜跑了過去,她們相互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地上那氣若游絲的男子。
「他好像還在流血。」藍裳說著便扯下自己身上的手帕,在那還流著血的傷口處包扎了一下。
「小心,他的傷口處有毒。」季無邪忙提醒著藍裳,「如果不是他有些內力的話,恐怕是撐不到現在的!」
藍裳輕喃一句是誰如此忍心,看著季無邪背起地上的男子,她不知為何,總覺得此刻的季無邪有些不同,是什麼地方不同呢?她又無法確切的說出來。
顏行書此刻正倚著門框,他的樣子有點憔悴,看得出他一夜沒睡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他一直都望著樓下人來人往的大門口,他真的是出手太重了,要不然,東升怎麼會負氣到一夜未歸呢?
上景鎮的菊雅客棧里,二樓的D字號房間里,季無邪正在努力的幫床榻上的男子逼著毒,烏黑色的血液不時的從手指處滴落出來,腥味讓藍裳忍不住望向了別處,季無邪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可是他還在不放棄的努力著。
當藍裳看到他此刻緊閉著眼眸在逼毒的樣子,她忽然覺得似曾相識,她搖搖頭,甩掉那些總會不時出現的錯覺。
一柱香的時間吧,季無邪從床榻上下來了,他把受傷的男子安置好,以袖在額上輕輕的拭掉了汗珠。
「他……」藍裳望著床榻上的男子,「他會好嗎?」
季無邪微微一笑︰「已無大礙,一會讓小惜去藥鋪抓些治外傷的藥就可以了。」季無邪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一下。
「你有話要說?」藍裳從他的眼楮里看得出,他好像有什麼話沒有說完,「為什麼呢?」
「什麼?」季無邪不明白的盯著藍裳。
「你說過為他逼毒很危險,可是你還是……」藍裳沒有說完,但是她相信季無邪明白她想知道什麼。
「傘兒,我還有要事要辦,你留下來照顧他一下,等他醒來你便可離去。」季無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對她交待了一下便要離開。
藍裳一急便擋在了他的前面,她明明感覺到了什麼,可是為什麼他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呢,季無邪盯著她數秒,眼楮有些憂傷,不知為什麼,藍裳看到他憂傷的眼神,自己讓開了。
她沒有轉身,但是她听得到他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她似乎覺得他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心事,盡管他的眼楮清澈如若耶溪的水,可是為什麼在那一股清泉背後,她仍能看得到那深深的憂傷。
小惜端著一盆淨水從外面走了進來,以手指在水中微微的試了一下水溫,盆架上的洗臉巾平整的放在掛架上,小惜順手拿下來在水中浸泡了數秒,又輕輕的擰了擰。她轉過身盯著藍裳的背影停留了片刻。
「小姐!我們不能耽擱太久,要是誤了……」
藍裳轉過身走到她的身邊,接過她手里的洗臉巾,動作很輕很柔的坐在了床邊,她輕輕的把毛巾放在了男子的額頭上。眉頭微微的動了幾下。
「你去請個大夫來走一趟,要是把他這樣丟在這里,我實在不放心……」
「季公子不是說過無礙了嗎?為什麼還要請大夫呢?」小惜不解的蹙眉望著藍裳,又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藍裳輕輕的一聲長嘆,「你照我說的去辦就行了,別的不用問了。」
「小姐就是太菩薩心腸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吃虧的。」小惜念叨著朝外邊走去,她明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可是每次都還是不忘去嘮叨幾句。
若大的鳳羽城里,人人都在忙碌著太子殿下的大婚之事,可是祥雲殿里卻有一個人坐立難安。他如困獸一般在殿中不停的走動著,眼楮里是憤怒與焦急。
門口的守衛如木偶般動也不動,尚子純一急便大步跨了過去,只听得‘嘩啦’一聲作響,兩桿長長的兵刃便擋在了眼前。
他無奈的再次退回到殿中,可是他坐下去,又站起來,站起來,又坐下去,這樣來來回回數次,終于還是忍不住走到了門口。
「放我出去,這是命令!」
門口的守衛嘩的一聲全部跪倒在地上,一個個聲聲呼救道︰「太子殿下請回,小的們全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在此把守,請太子殿下不要為難小的們。」
尚子純一怒猛的轉身,氣呼呼的背過身去,「混帳東西,居然敢拿皇後娘娘來壓我,你們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門口的守衛並沒有妥協,只是跪在地上不作聲,尚子純轉過身看到地上跪著的討厭鬼,不顧一切的便朝外面走去,可是剛跨出兩步,便被攔了回來。他看著架了自己胸前的長兵,苦澀的笑了一下。
「好,好,好,我認了,不過我有一事相求……」
「太子殿下有何事盡管吩咐,奴才們一定會替太子殿下完成。」站在一側的一個守衛躬了躬身。
「把落櫻軒的小惜姑娘找來,我有事要找她。」尚子純一副萬般無奈的表情,「現在就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尚子純還正在和門口的守衛交涉,忽听到祥雲殿的正大門處有叫聲,數目便一同望向了大門處。
大門正中央的守衛正在努力的攔阻著一個女子,顯得有些混亂。可是聲音讓尚子純感覺很熟悉。
「清風?是清風?你們放她進來!」
大門處的守衛听到命令便拿開了長長的兵刃,清風的身影如風一般便閃了進來,她的樣子十分焦急,額頭上的汗珠可以證明,她剛才在很拼命的掙扎著。
「清風,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想要問你。」
「太子殿下,清風有急事找太子殿下。」清風打斷尚子純的話,說話的時候微微的喘息著。「听說太子殿下回城了,奴婢是來問一下,我家小姐怎麼沒有一同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