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佷是不是在開玩笑?你與樂菱的婚事可是朕與你父皇訂下的,你怎麼能說悔婚就悔婚?樂菱她一心一意等了你十年,你這樣說對得起她嗎?」
「我意已決,非藍裳不娶。」顏行書眼神凌厲,讓人看到他冷酷無情的一面。
「藍裳是朕的兒媳,太子的姬妾,是萬萬不能再嫁他人,我勸賢佷還是……」皇上盡量試以勸說的態度,他知道這些並不是藍裳想要的。
「她並未嫁入尚家,又豈是尚家之人?總之!藍裳這個女人,我是要定了!」顏行書目露威逼的凶光,一臉的寒意。
「你敢……」皇上被他的話給震憾了,但是他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他答應過蘇若雪要照顧好她的女兒。
「如果皇上執意要如此的話,那就等兵臨城之下際再來談敢與不敢。」顏行書冷冷的抿唇,輕蔑的眼光從皇上身邊掃過,續而肆意的大笑著離開,連背影都那樣的張揚而囂張。
皇上深深的擰眉,他居然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痛苦的仰著頭,表情異常的淒楚,心里默喊著若雪的名字,難道他連對她的最後一個承諾都守不住嗎?一個天旋地轉來不及睜眼,皇上便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雪花玲瓏玉插屏,絲綢紅緞玄掛在兩端,六個丫頭隨侍在兩側,老紅檀桌椅整齊的擺放在兩邊,正中央放著的是暖榻,中間擺著一張小方桌,上面的棋子還泛著瑩瑩光澤。
藍裳坐在方桌的一端,手執白色棋子放入棋局,與她對弈的是自己的母親蘇氏若雪,她微微的笑,心里驚嘆,她的女兒果然聰慧過人,想到這里她不由的停頓了下來,她要如何才能讓她月兌離後宮呢?她不能看著自己的女兒成為第二個蘇若雪。
「娘……娘?」藍裳看著對面的婦人動也不動,忍不住叫了幾聲,「娘有心事?」
蘇若雪怔怔的望著她數秒,淡然一笑搖搖頭,在一切都還沒有把握的時候,她不能冒然的告訴她真像,看著眼前畫一樣的女兒,她真的是越來越放心不下,後宮是個什麼地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正在兩個人對弈的時候,小惜從門外走了進來,向蘇氏問了安又望著藍裳稟道,「季公子在門外候著,說是要帶小姐去自己的住處看一下。」
藍裳聞言眨了眨水靈的眼楮,轉身望著蘇若雪片刻,自己的住處不是就娘住的地方嗎?難道山莊里為自己也安排好了居所?她不肯定的眼神向蘇若雪詢問。
蘇若雪微笑著點點頭,示意她可以去看看,她莞爾一笑從暖榻上起身,站榻前的木幾處向蘇氏施禮離開。
小惜把她迎到門外遞上燈籠便轉身離開,如果小姐能與季公子走到一起,應該會比留在太子殿邊幸福一些吧,畢竟人人都知道現在的太子妃是個難纏的角色,更何況她已經領教過了,依小姐處處退讓的個性,將來肯定不會快樂。
天空不時飄下幾片雪花,蕩在她與季無邪之間,他的身上依然披著那件黑色的披風,而她的身上卻換成了一襲暖絨白狐裘,她手執桔黃色燈籠,站在他的眼前,婉若雪中怒放的白梅,散發著寂靜又充滿幽香的氣息。
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拂掉落在發絲間的雪片,季無邪接過她手中的燈籠朝暮雪軒方向走去,她沉默不語跟在他的身後,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暮雪軒不是他的住所嗎?她在心里嘀咕著。
「這麼晚了,我們要出莊嗎?」她還是忍不住問他,在前面引路的季無邪忽然停了下來,溫柔又深情的眼神凝望著她,輕輕的揚起嘴角,淡淡然一笑。
「你怕我?」
藍裳皺眉搖頭,「不是,真的不是……」如果他都不能相信的話,那她還應該去相信誰?她發現自己總是被動的受著他的保護與關心,偶爾的一句關心又造成這樣的後果,自己這是怎麼了,在他的面前連智慧都短路了嗎?
他寵愛的拉起她的手,朝原本要去的目的地走去,經過暮雪軒之後,她們便來到了一個石壁前,季無邪提著燈籠向石壁處照了兩下,一處不顯眼的圓色痕跡呈現在她們的眼里,他松開她朝那個地方按了上去,一陣奇怪翁翁作響的聲音,石壁開啟了一條走道。
藍裳的眉頭微微的擰了兩下,向里望去一片黑暗,里面不時傳出滴嗒滴嗒的聲音,听起來有種恐懼感。
「來!我牽著你!」季無邪可以想像她現在的心情,當他握住她的小手時,稍稍的用了一些柔力,他想讓她感受到有他陪在她身邊,她可以什麼都不用怕。
漆黑的走道里陰暗潮濕,燈籠映照著腳下泛著水澤的光芒,滴嗒的聲音不時的從身後或前方傳來,留下一串回蕩音飄在走道里,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條走道應該是通往山莊後山的入口吧?一真都覺得奇怪,那樣飛著過去怎麼可能帶得了那麼多丫頭僕人,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不知走了多久,季無邪停下來推了一下那塊看不出痕跡的石壁,隨著沉重的悶響聲,石壁半轉了個面打開了,他拉著她從那里走了出去,來到了一處峭崖上,四處都是高高的蘆葦,隨著呼嘯而過的冷風發出沙沙的聲音,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陰森感。藍裳不由的扳著自己的雙肩,向四處望了幾眼,好黑的天啊!
「這……是哪里啊?」藍裳忍不住發出打顫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太冷的原因。
季無邪提著燈籠照著一塊花崗岩,是的,是一塊經過雕刻的花崗岩,藍裳走前一點看了看那塊石頭,看形體與姿態,像一個沉睡中的少女,身上的裙帶在風里向後微飄著,由于光線太暗的原因,她看不清石像的樣貌,但看那身上每一處稜角的分明,她也能想像得到很不尋常,什麼樣的工匠才能雕刻出這樣生動的石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