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邪離開,留下一抹讓他羨慕的背影,這就是身在帝王家的不同,連愛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如果可以!他何償不想揮一揮衣袖攜著他心愛的人,遠走天涯!
是啊!愛她!我又怎麼可以懷疑她呢?他沉沉的一拳落在身邊的柱子上,自己怎麼這麼糊涂,竟然不相信裳兒對他的感情。
藍裳果然在季無邪進宮後清醒了,最為高興的是皇上,他總算又守住了對若雪的承諾,他眉開眼笑的夸贊著季無邪的本事,決定要好好的重賞他。
皇後緊緊的隨在他的身側,默不作聲!苗公公不時的附和幾句恭維的話,柳妃則同樣淡笑著跟在皇上左側,不停的說著對裳兒有益的吉利話。
皇上稍慢了腳步,看看柳妃與皇後,最終選擇了擺駕瓊花殿,留下皇後與崔嬤嬤等人愣在原地,她的唇角浮出一抹苦而淡的冷笑。
崔嬤嬤安慰的扶著她朝詠聖宮方向走去,她的腳步緩慢了許多,每一步都變得異常的沉重,瓊花殿!皇上當著她的面擺駕瓊花殿,哈哈!她苦笑出聲!柳妃果然是深得皇上的歡心!
瓊花殿!她喃喃的低語著,當初真不該一時手軟就放過她,沒想到她也有興風作浪的一天!她真是被她純良的外表給欺騙了!
小惜端著藥碗勸著藍裳,可是藍裳就是不肯再多喝一口,這些藥都是太醫房開的方子,每一味都苦的要命,她實在是喝不下去!
她推開小惜湊過來的藥碗,「他回來了嗎?」
小惜搖頭,依然是勸著她把藥給喝了,可是她就是拼命的搖頭,季無邪說會去向太子解釋,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她現在覺得渾身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想起身去看看都成了問題。
小惜只好作罷端著藥碗走到正堂,適巧踫上進屋的季無邪,她道一聲公子便向內室望了一眼,季無邪會意朝她笑笑接過藥碗。
藍裳斜倚著床榻小歇,雖不曾睜眼但已听得出他的腳步聲,他走到床榻前的凳子上坐穩,看著她緊閉的雙眸微微動了兩下。
「你就準備這樣憔悴的等著他來嗎?」
藍裳猛的睜開眼瞪著他,又被他發出了心事!她委屈的看了看他,好像有點不太確定他適才說過的話。
「他真的會來嗎?你向他解釋清楚了嗎?沒有騙我?」
季無邪奉上藥汁,對著她點頭,他怎麼會騙她呢?他騙了全天下的人,只是為了不想欺騙她,可是他知道……她不會知道的。
為了能快點好起來,她乖巧的接受著季無邪喂到她嘴邊的藥,「你答應幫我把出塵修補好,也是真的對不對?」
季無邪驀的一怔,這是她昏迷時他說的話,她怎麼會知道?「我有這麼說過嗎?」他試探性/的盯著她的表情。
藍裳皺眉望著他,心里生出一絲疑惑,她明明听到他在她耳邊說過這樣的話,怎麼……「難道在我耳邊說話的不是你?怎麼會呢?那聲音……」
「是我!放心!我會做到的!」季無邪很高興她能在昏迷期間听到自己的承諾,可是除了那一句承諾,她是否還記得別的呢?她昏迷中叫著他的名字,她大概早已忘記了吧?看來!她在意的還是太子送她的那把琵琶!
他端著空空的藥碗轉身背對著她,傘兒!要是你知道那把琵琶並非太子送給你的,你還會像今天這般執著于他嗎?
看來!他也該離開了!她醒了!他就要去完成對她的承諾!千年紫檀,百年軟藤絲,他季無邪將要帶著那把殘破的琵琶獨自上路。
夜里的詠聖宮異常的清冷,皇後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桌邊,昏暗的燭光不時的晃動幾下,她這般費盡心機撫養太子成人,錯了嗎?
「娘娘!太晚了!就寢吧!」崔嬤嬤從內室走出來勸慰著皇後,一臉的心疼,她這樣坐等天明已不是一日的事了,早已成了一種習慣。
「皇上……他不會來了吧?」皇後喃喃的一語,目光盯著夜黑雪白的門外,她起身走到門外朝遠方張望了片刻,直到看不見任何燈光才又返身回屋,是的!皇上是不會來了,她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是在欺騙自己,還是在安慰自己!
她何時變成得這麼懦弱了,她是堂堂的一國之後,統領著整個後宮,有什麼人敢在她的眼皮底下自找沒趣!瓊花殿!這個讓她揪心的地方第一時間跳進她的腦海。
她微斜眼角,輕輕的走向內室!柳妃!我們來日方長!
靜月庵里傳來黛黛的嗚呼聲,只見她一手端著瓷碗一手不停的揪著耳朵,嘴里嚷嚷著燙死了,燙死了!
她腳下生風似的跨進廂房,急不可耐的把碗放在桌子上,兩只手不停在耳朵上搓來搓去,一個勁唏虛不已。
床上的人靜靜的望著她晃動的背影,腦海中浮出不為人知的畫面,芝蘭!那個讓他沉封了十幾年的女子,漸漸的浮現在他的眼前,他也曾年少輕狂,他也曾動過真情……只可惜一切都化作雲煙!
黛黛停下動作轉過身走到床邊,看著相爺正在那愣愣的發著呆,她眨了眨眼楮在他面前晃晃手。
「餓了吧?蘭姨讓我做了碗清粥,你等一下……」黛黛說著便上前試圖把他給扶起來一點,她扳著他的身子拿起枕頭放在他背下。
「嘩啦!」一聲,一個金黃色的東西從她的胸前落了出來,玄掛在她的脖子上,相爺的視線被那枚金鎖所吸引,當他看到那個清晰的黛字時,他更是激動的拉住了那個金鎖不放。
黛黛望著他拉著自己胸/前的金鎖審視著,樣子顯得異常的悲切,黛黛試圖從他手中取出被他緊拉著的金鎖,卻又反被他握住了手腕。
「你……你怎麼會有這個?」他激動的有些不知所措,顯得緊張又顯得慌亂,「這個金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