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于不再下。
五嬸听外面,終于安靜了下來。
她就穿上鞋子,出屋門去看個究竟。
沒曾想剛到院子中央,那偷偷呆在張家院牆上的李家男人,就丟過一塊石頭,不偏不斜正打在五嬸的頭上。
一霎時,五嬸就覺得天旋地轉,不自主地栽倒在地上。頭上的鮮血流了下來。嚇得李媒婆的男人李大哥跳下牆頭一溜煙跑沒了影。
听見外面的響聲,五叔趕緊跑出來看,就見五嬸倒在了地上,鮮血流了一地,嚇得五叔趕緊喊︰
「慶社、英子、梅子,快都出來,看你娘咋了?」
孩子們都趕緊出來,見母親已昏了過去。
也就是慶社還有點主意,趕緊對著父親說︰
「快,別愣著,快去找醫生去!」
五叔听兒子一說,方才愣過神來,趕緊開大門跑去找村衛生室的張大夫。
英子與梅子嚇傻了神,連個腳步都難以挪動。
慶社趕緊對著兩個妹妹喊︰
「快,別傻站著……幫把手,把咱娘,抬屋里去。」
英子、梅子方才緩過氣來,幫哥哥抬母親進屋里去。
將母親放在床上,五嬸也就醒了過來,緊跟著醫生也進了張家門。
看看五嬸滿頭的血,張醫生尋思,五嬸的傷口也不會小。可再看看頭上的*,也就指甲蓋大小,不用縫合的,張醫生也就放了心。
張醫生對五叔說︰
「沒事的,上點藥,包上,注意別感染了,就行了……」
五嬸已完全蘇醒,听醫生這般說,自就不滿意,對著他嚷嚷道︰
「不行,您得給俺包個大大的包……俺就不能便宜了李家那小子!」
張醫生沒法,只得按照五嬸的要求辦了。
等給自己包好頭,五嬸對著慶社說︰
「兒呀,你看看這事,咱咋辦好?」
慶社見母親問自己,他就覺得這是千載難尋的好機會。
「娘,你問我咋辦?……這個,要是听俺的,自就好辦!」
「娘就是想听你的,不听你的,單問你干嘛!」
五叔的意思,還是息事寧人的妥當,既然老婆子沒事那就好了唄,還找人家啥事。想到這,五叔就說︰
「省省心吧,免得再出意外!」
五嬸沒搭腔,慶社說道︰
「你就是個老窩窩頭,叫人欺負的份兒……」
「娘,說這事兒,照俺說的準沒錯……等會,爹,您去叫上俺的幾個大爺來,等大爺來了,俺再找個車,推上俺娘,去找李家人去!」
五嬸听慶社這般話,心里可是就樂開了花。
「看看,看看,俺家的老頭子,屁事不頂一個,俺的兒子可就象極了俺……不,不,不,比俺可是有心眼多了……」
「老頭子,還愣著干啥,快,快去,去找你的幾位哥哥去!」
「咋?你還真按兒子的辦法去做麼……」
「咋了?兒子說的對,不按他說的辦,按你說的辦?咋就能吃這樣個大啞巴虧!……虧你說得出口!」
慶社看母親真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實施了,自就洋洋得意。
對著父親說︰
「咋了,爹,還不快去!難道你想氣死俺娘不成?」
五叔真是氣急敗壞,嚷嚷道︰
「你這死老婆子,慶社也都讓你拐帶壞了!……」
可又實在沒法,只得去叫幾位哥哥。
幾位哥哥听說五弟妹被李媒婆的丈夫打破了頭,人都昏迷了,哪里能依,紛紛都跟著五叔來他家里。
看看五嬸躺在床上,頭上包著個大大的布包,個個都氣急了。
「快,慶社,找個小車,將你娘架到車上去,叫大哥推著,咱都去找李家去!咱就不信了,在上村,還有敢欺負咱張家的!……」
五叔看哥哥們也都如此,也便不能再阻攔著。
五嬸對五叔說︰
「你呀,也就是個看家的料……那好,好好在家,呆著吧,你!……慶社、英子、梅子,走,咱都去,跟著大爺們好好學學事去!」
慶社巴不得顯擺顯擺自己,自就跑到前面去。
李大哥將五嬸的頭皮打破,眼看著她又倒在了地上,就知道自己創下了大禍。也就趕緊從五嬸家牆上跳下,逃回家去。
進了家,趕緊將大門關得嚴實實的,夫妻二人都藏到飯屋里去。
剛藏好,就听見自家的大門被擂的通通地響,嚇得二人呆在屋里,大氣都不敢出。
李大嫂就埋怨︰
「俺不叫你去,你偏去,看看,人家找上門來了吧?……張家大門大戶的,那就那般好欺負麼!」
「你還怨俺,你不去找茬,能出這檔子事麼,最後,還都怨上俺了!」
二個人倒相互埋怨開了。
張家人不比的李大哥一個人,你不是門關得緊麼,好,俺們就把你大門給拆卸了。
說到做到,張家人真就把李家的大門給拆了下來。
一窩蜂地,張家人涌進了李家院子。
李家夫妻也就不能再藏了。
慶社看見了李家二人,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扶住五嬸坐著的推車,哭上了。
「俺地個娘哎,您可受了大罪了……到現在,俺娘還昏迷不醒哩……李家大哥大嫂,你看看,俺今天可才剛說上個媳婦吆……俺可就要沒了娘哩,今後可要孝順誰去?……」
坐在車上的五嬸看慶社這般的表演,心里說︰
「這龜兒子,真是比自己強得多了去!」
五嬸見兒子說了幾句話,也便配合著咋呼道︰
「哎喲……哎喲……」
李家夫妻哪見過如此的陣勢。
滿院子的張家人,加上五嬸、慶社的一唱一和,可真夠李家二人受得。
李媒婆不免就想,自家要是有這麼多人,就好了。可是,李家在上村就是單門獨戶的一家人,上哪里找這麼多人去。
他們二人自是嚇壞了。
慶社還在嚷嚷︰
「看看俺娘頭上的大包,那傷口,老大老長了去……俺娘,得吃多少雞蛋,才能長好那傷口,可能補上流得那麼多血吆……」「哎!別光傻站著,過來,過來看看俺娘頭上的包……」「你說,咋辦吧……要不,俺在你頭上,也打一個象俺娘頭上似的大包……要不,你得賠俺娘一些錢,叫俺娘養好身子!……」
看著張家凶神惡煞似的來人,李家夫妻哪里還有敢言語的份。
慶社大大爺也就說︰
「看你李家平時也是老實本分的人,咋就下手這麼狠呢!……算俺們看錯了人……你兩個人商量商量,俺也不欺負你們,慶社說得兩條,你們選一個吧!」
李家夫妻心里想:
「啊哦,合著這樣還不叫欺負人!」
可人家勢重,自家還能有啥法子。
在頭上被打個包,那可不行,那就賠錢吧。
李大哥說︰
「那行,俺賠錢,您給說個數吧。」
听了這話,慶社自就心滿意足,說道︰
「就是,這不就結了麼……俺家也不要你多,這樣吧,給兩千!」
李家二人一听,真是恨透了慶社。
「這個死瘸子,胃口可不小!」
李大哥說︰「是不是少要點?……」
「不行吧?……要不,俺在你頭上也打個大包!……」
「那不行,……還是給錢吧。」
沒辦法,李家二人只得含恨答應下了張家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