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剛高過東面的山崗,就照得光禿禿的原野,賊光光地亮。
風,沒有一絲兒,五嬸覺得,今兒個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肩挑著好不容易備齊的東西,五嬸早早來到了王媒婆家。
真又是他娘的巧,這時,莊大娘也急急地趕來了。
張五嬸、莊大娘不由都覺得挺稀奇。
不免都想︰
「看俺們這親家當得,真對付,來個王媒婆家,可比約定的準時多了!」
五嬸看莊大娘,也是用擔子挑著來的。
兩個人相互看著彼此帶來的東西,二人未免更覺詫異,幾乎同時說道︰
「哎呀,俺看著咱兩家帶得東西咋也好像一樣呢!」
莊大娘看看五嬸的,五嬸看看莊大娘的,可不是咋地︰都是一只雞,一包茶葉,還有雞蛋和面條……
這真是夠奇怪。
五嬸急說道︰
「她王媒婆這是咋了,昏了頭還是暈了腦,讓咱兩家準備一樣的東西干啥呢?」
莊大娘心里也犯嘀咕。
還是五嬸頭腦轉得快。
「嗨,俺明白了……不用問了,讓咱兩家各帶一份東西來,肯定用不了,那用剩下的,還不是留給她王媒婆自己享用了……這王老婆子,鬼主意倒是想得猴精!」
莊大娘听五嬸一說,也明白了過來,心里不免也怨恨開了王媒婆。
「俺們不是當時就告訴你了嘛,讓你把需用的東西勻攤給兩家,你可倒好,讓俺家出一份,又讓俺親家出一份,你倒是想得出……哦,你倒是知道時刻不忘了自己,你就不怕貪吃多了,撐破了自己的肚皮,你這死王老子!」
可東西既然帶來了,人也到了人家大門口,莊大娘、張五嬸也只得先後進王媒婆家的院子。
看見挑著擔子的莊大娘、張五嬸一前一後進了自家院子,王媒婆指揮老伴趕緊迎上前去,一人接過一副挑子。
「看看,看看,來就來唄,還帶這麼多東西干啥呢?……快,快,快……快都屋里坐去!」
听見王媒婆說得這乖巧話語,五嬸真恨不得上去照她臉上扇上兩個耳光,大罵上兩句。
「哦!東西是你要的,字條是你開的,俺們真帶東西來了,還說俺們帶東西來干啥?……你以為俺們願意帶啊,俺們真要不帶,你可得願意讓俺們進屋啊!……昨天,俺們是空著手來了,不是讓你這老不死的給轟走了嘛……」
莊大娘听王媒婆說的話,也覺得不順耳。
「這王媒婆真是,昨兒來一套,今兒來又一套……反反正正地,你不就是想要俺們多給點東西嘛!……看看你那瞪得如牛蛋似的眼,誰看不出來呀!」
王媒婆早就燒好了水,那就快沖茶水。
東西既拿來了王家,就有王媒婆說了算去。
用哪份茶葉,自然由王媒婆決定好了,莊、張二人不再過問。
王媒婆倒是知道好歹,聞聞莊大娘帶來的茶葉,又聞聞張五嬸帶來的,就用了張五嬸帶來的沖了水。
莊大娘坐在一邊看著王媒婆的這般作態,真是說不出得厭惡。
「你看王老婆子你那樣,咋就這麼看高就低啊……」
五嬸心里更氣,
「真是活見了鬼,這王媒婆……」
王媒婆沖好了茶水,走過來,坐下,說道︰
「咱們先喝點茶水,等會,俺再查看孩子們結婚的日子……」
五嬸沒言語,莊大娘趕緊接說道︰
「那行……反正時間還早,您先歇歇再說……」
茶水泡好了,莊大娘趕緊搶過茶壺,想給王媒婆倒上一杯。
五嬸看著親家拿起了茶壺,趕緊站起身,搶過茶壺,說道︰
「看看,俺年齡最小,咋能叫您倒茶呢……快,給俺,俺給您們倒水……」
五嬸拿過茶壺,就給莊大娘倒水。
莊大娘說︰
「五妹子,可不能先給俺倒,得先給咱們兩家的大恩人倒杯水才成……」
王媒婆听莊大娘說這話,便不言語,等五嬸給倒茶水。
誰知五嬸卻說道︰
「那可不成,還是先給俺親家老大姐倒杯水吧。」
說罷,就給莊大娘倒開了茶水。
氣得王媒婆,翻開了白眼。
等給莊大娘倒完,五嬸才給王媒婆倒水,嘴里又說︰
「就是嘛,這才是正理……可不能到俺手上毀了祖宗的老傳統,沒了長幼之序,光貪圖東西……」
這一句話噎得個王媒婆,半天沒上來那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