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社跟爹娘閑聊了半天,看看天色不早了,五嬸就道︰
「行啦,社呀,你別光跟爹娘說閑話了,快回屋陪陪莊美去吧……等會娘就炒菜去,等炒好了菜,就叫你們過來吃飯。」
「哎,知道了,娘,那俺回屋了……」
看著慶社出堂屋門回他的屋,五嬸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看看,俺這慶社兒呀,真長大了,知道跟娘拉呱說話了……」
五叔也道︰
「是呀,慶社長大了……」
說著話,五嬸就站起身,去挑揀菠菜。
看見娘忙著摘菠菜,英子跟梅子也趕緊過來幫忙。
邊干活,梅子可就說了,
「娘,咱家明天就給俺姐去鎮上置辦嫁妝去麼?」
「嗯,就去……咋了,梅子,你有事兒?」
「哦,沒事,俺就是問問。」
听梅子這話,又看看她的臉陰沉沉地模樣,五嬸知道她心里準有事。
五嬸可沒再說什麼,在這關鍵的檔口,就怕一句話多了,再惹得二妮子著急上了火,那可不值當地。
「話,俺還是少說為妙吧……」
說實話,見家里明天就要給英子姐去鎮上置辦嫁妝去,梅子的心里真不是個味兒。
「俺姐又死又活地一番鬧騰,總算是解月兌了,可害得俺好慘呀……要是當初俺也死活不願意,那該多好呀,可現在……唉,一切都晚了。」
五嬸見兩個女兒都不說話,就自言自語般道︰
「這菠菜葉真鮮啊……」
英子看看手里的菠菜,卵圓形的女敕葉,綠的確實嬌女敕。
「哎喲,娘,咱家里的這菠菜真綠呀。」
「可不是咋地,俺跟你爹用些枯葉嚴實實地蓋在了菜畦子上,就跟給它們蓋了床厚棉被子差不多,要是不新鮮,可對不起俺跟你爹下的那番大力氣。」
「嗯,娘,俺覺得你跟俺爹太好了,等以後俺跟楊柳也這般好就行了……」
「哎喲,大妮子,說啥傻話哩,有拿自個跟爹娘比對的麼?」
一句話,說得英子羞紅了臉,深深地低下頭去。
梅子听英子這話,氣得牙根直癢癢。
「你這死妮子,光拿話眼熱人……你是高興喲,找著了個破楊柳,俺可沒法比了……」
實在听不下去,梅子可就站起身,氣呼呼地到一邊呆坐著去了。
五嬸也不管她,自去洗菠菜。
「俺這大妮子也真半嘲(二百五),竟跟爹娘學上了……」
等五嬸炒熟菠菜,叫慶社跟莊美來屋里吃飯的時候,天就上黑影(暗)了。
一家人圍坐在爐火旁的桌子上,熱熱鬧鬧地吃上了晚飯。
吃罷飯,五叔又對五嬸說了,
「走,咱就回護林房去吧,順道再到張海家去一趟,說說明天去鎮上用他家車的事。」
「成,咱們就去。」
听爹娘要走,慶社就說了,
「娘,要不您就在家待會,等俺爹去了張哥家回來,您在走唄?」
「嗨,娘還是一塊去吧,還叫你爹多回來一趟干啥呢,黑燈瞎火地,路可不好走。」
「哎喲,俺不是尋思能多跟娘拉會呱麼……」
五叔听慶社這話,就不耐煩地道︰
「哎喲,天天見面,也沒見你跟你娘多說過多少話,甭了,明天再來說吧。」
五嬸听慶社今天說話的勁頭,可有點不對。
「他這是咋了,不跟媳婦親熱,跟老娘說啥閑話哩……」
五嬸尋思慶社準就是有難言之隱,可當著莊美的面,可不能挑明了問。
可又尋思尋思,自己要是在家等著,讓五叔一個人去張海家,他來回多跑不少路不說,天又黑了,要是老頭子半道上出點事,磕著踫著的,可犯不上。
想到此,五嬸就說了,
「社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有些事呀得自己想辦法,別光指望老人才是……」
慶社听五嬸的話,就道︰
「哎,俺知道了,娘,俺沒啥事,您們就去吧,路上可小心著點兒,天黑……」
見慶社說了這話,五叔五嬸就出大門,往張海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