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蒼淮果然辦事效率高,那天她話剛落,他就命人準備了。這些日子整個易家堡都是紅色的,隨便在堡內走走都可以看到丫鬟下人用紅布紅燈籠裝飾著亭台樓閣。善扇很是滿意的沖著一個正在為素樞閣門口掛紅燈籠的家丁點了點頭,那家丁很是恭敬的對著善扇做了個禮。說實話她很享受當易蒼淮的夫人,于是臉上堆滿了笑的對著那個家丁露出一口大白牙,嚇得那家丁手中的燈籠都掉了…
什麼嘛,本姑娘長得有這麼恐怖?
算了也懶得和他計較。
心中這麼想著,但臉上依舊笑的滿面春風,易蒼淮說希望婚禮小辦,畢竟她是被他從蘇皖洹那搶來的,不宜對外宣揚,更何況實在蘇皖洹外出的時候搶來的,略有些趁人之危,于是就沒有寫喜帖,只是邀請了平日里交往密切的好友。
雖說菱笙住在易家堡,可她自認為自己能留在這兒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就躲在易家堡最最最最不起眼的一處小廂房,幾乎看不見她在堡中走動。想來她也應當知道了她和易蒼淮的婚事,可是她還是想將自己親手‘畫’的喜帖送給她。
緩緩的踱在後院,善扇心里像被灌了蜜一樣甜,她還得多適應適應堡主夫人這個名字。想著想著不由得捂住嘴小聲竊笑,有些丫鬟端著盆栽路過,看到善扇癲狂的模樣有些害怕不過礙于她快要成為易家堡的主子又只好哆哆嗦嗦的上前作個禮,善扇也是一一回應了一口大白牙…
「菱笙菱笙!」善扇開心的一掌推開菱笙的房門。「善扇?」她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模著桌子邊緣起身。「哎呀菱笙,你看你眼楮不好干嘛還要做針線活啊…」話剛出口她就立馬捂住嘴,這不是在戳別人痛處麼。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菱笙一眼,見她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又走到她面前將她扶著坐到凳子上「菱笙我不是故意。」「眼瞎了,再不能尋個謀生的辦法,不就是廢人一個了嗎?」她拍了拍善扇的手背意作安慰。
「…」善扇囁嚅著頓了好一會兒,才言「菱笙啊,這個我和蒼淮就要成親了,因為婚禮小辦所以沒請太多人,我是來送喜帖給你的,我親手畫的哦,我要請你做我的伴娘!」她接過那張皺巴巴的紙「伴娘…是什麼意思啊?」善扇抓了抓腦袋道「哎呀,反正到時候你站在我身邊就好了,一定要站在我身邊哦,你不能吃完酒菜就又回你房間,我大喜的日子你總得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吧?」菱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指尖上略有幾個針眼的手輕輕的撫模在那張紙上。
「這。上面寫了什麼嗎?」
善扇臉上飛過一抹紅霞,挪了挪凳子坐到她身邊言「我在上面畫了一個易蒼淮,一個我,後面是鳴蝶谷的銀杏,旁邊我還寫了一句話呢!」「是什麼?」「執子之手,白首不離。」話落善扇掩不住嘴角勾起的笑意,微微垂眸,忽然想起那支名叫白首不離的簪子眼前一暗,那日被那個小販打暈後簪子也不見了,想到這就恨得牙癢癢。
「就這樣啦菱笙,我先過去啦!」言閉就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不得不的易家堡全堡的人辦事效率都這麼高,才去了菱笙那一會兒回來屏天樓時,全樓都被紅布掛的紅彤彤的甚是喜慶。「夫人好!」兩個小丫鬟拿著燈籠沖她做了個禮,善扇點了點頭緩步走了上去,打開房門看到一個負手背對著她的白衣身影,她輕輕的走了過去,本想在他身後嚇嚇他,他卻在她要使壞的同時轉過身看著她「善扇是要作甚?」
被抓了原型她只好吐了吐舌,然後勾住他的臂膀問道「你在這等了多久啊?」「一會兒。你去干什麼了?」「我去給菱笙送喜帖了,那喜帖可是我親手做的哦。」他拉近她的身子在她嘴角落下一吻言「哦?上面寫了什麼?」「不告訴你!」善扇笑著將頭靠近他的懷里。「好了,快去試試你的嫁衣。」他對著她溫柔地笑著以眼神示意她桌上的嫁衣,善扇松開手走到桌前看著那一套鳳冠霞帔心里喜滋滋的,忽而眉頭微蹙「只是那支白首不離不見了。」易蒼淮看她的眼神柔和一片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緩緩走上前去。善扇只覺得發鬢里多了什麼東西,抬手一模是支簪子的模樣拿下來一看是那支被弄不見的白首不離。「這……」她握在手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以後可要好好保管它。明日我們就要成婚了,到時候你可要戴著它。」他又將她手中的簪子簪好她的發髻順便順了順她的長發。
「嗯。」
這一夜,完全睡不著啊。
第二天天還黑著善扇就被綠溪碧釵拉了起來伺候她沐浴更衣,為她束好發髻。听易蒼淮說今天皇上也會過來不過只是一會兒,所以讓她今早打扮好了以後就去後院的流蘇亭。
易蒼淮還告訴她,皇上因與他很談得來于是私下與他稱兄道弟,所以今天他來,是以兄長的身份來看弟媳婦,那要不要準備什麼啊…話說要準備什麼的話皇帝肯定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看遍了天下奇珍異寶,還真不知道準備什麼,只好早早的過去。
走在路上善扇時不時偏頭看看小路邊的的花花草草無聊的摘下幾根放在手里把玩,折來折去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干脆蹲在草叢邊低著頭耐心的做些什麼。
遲了自己預想的時間好一會兒,她才急急忙忙的趕過去。
流蘇亭在一小片湖泊中,由于是秋天水邊多多少少有些寒涼,她抱緊臂膀抖了抖這才又往前走去,遠遠的又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只是以往的白衣今日成了朱紅色,不過這紅不是純粹的紅,略有些偏紫色。
他說,以往婚嫁之事向來大操大辦紅。他還說他不喜歡朱紅色,那顏色紅的刺眼。
所以他們的衣服從朱紅色變成了朱紫色。
怎麼會有人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這麼好看!善扇連蹦帶跳的奔了過去,見他淡定的坐在石凳上沏茶倒茶只好自己先開口「我還以為我來的是最早的,沒想到你來的比我還早。」她抄過一杯茶緩緩的飲著。「今日,依然是要早起的。」才說完就有兩個丫鬟帶遠遠帶著一男一女走過來。易蒼淮起身,善扇也跟著他起身對著他們作了個揖。「這位便是善扇姑娘吧?」穿了一身便衣還掩蓋不住渾身的貴氣,穿的這麼簡樸還有一股子仙氣便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啊!想的這麼好看。簡直就是不公平啊!旁邊的那個男子濃眉微挑也在仔細打量著善扇。說實在的這皇帝完全沒有皇帝的威武霸氣,更多的是一種世外高人的恬淡清閑。
「這……皇皇……」
這愣是不知道該喊什麼啊!
「既然嫁為蒼淮的娘子,四下又無人,善扇啊你可應當叫我一聲嫂嫂呢。」她笑了笑手卻是不曾放開身邊人。
「嫂嫂!」善扇干淨爽快的喊了一聲。「弟妹也是個率性直爽之人。」「本想著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會讓蒼淮放棄繁雪那麼優秀的姑娘寧願冒著欺君得罪謊報名字而後又冒著會被斬立決的危險迎娶……今日一見弟妹果真不同凡人。」
皇帝淺笑著。
有沒有搞錯,眼前的這一對璧人真的是帝後麼!完全不像啊!
「善扇的率性在我看來卻是壞事,做事沖動不仔細思考。」一直沉默的易蒼淮開口了,這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揉揉她的頭發。
「未必,在我看來這率性的女子已經很難見到了。」皇帝將手中的一杯茶遞到帝欒唇邊,桌下得手一直交握,看的善扇無比羨慕。
帝欒看著她緊盯著自己便笑言「弟妹可別怪我們蒼淮不解風情,他可心細著呢。」善扇乍听沒什麼,反應過來時臉上紅了一片急忙岔開話題「這…皇上,嫂嫂,今日我準備了一樣小東西給你們。」說完便從袖中掏出用草編的兩只相依偎的小鳥。
易蒼淮輕輕挑挑眉,然後不動聲色的握住她的手。善扇一愣轉頭看向他,他只是溫柔的淺笑。
「弟妹手真巧,我很喜歡呢。」帝欒接過那兩只小鳥放在手掌中查看。
這帝後貌似對自己還是挺滿意的,她心里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