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是誰?」望著希允譽和那個穿軍服的男人一前一後地離開,月晴看著被希允譽吩咐留下的消溶,抬手指了指那個跟在希允譽身後的男人,問道。
「月小姐問的是許有?他是禁衛軍中將,是皇上派來保護皇子府的衛隊將領。」消溶看了看許友的背影,有點奇怪月晴怎麼會問起他︰「難道說月小姐認識他?」
「不認識,第一次見到,問問而已。」月晴輕聲笑了笑,伸手踫了踫自己後頸的位置,美目半合著,似在回味著某些事情,然後轉身向月院走了進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你也不用在這里了,待會暖琴就會回來,你去忙你的去吧。」
而那邊剛走到回廊的許有,突然回頭往月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復雜。
消溶也眼神復雜地看著月晴走進屋內,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終還是轉身離開。
身後,月晴「吱呀」地將門關上。
風希國是不允許除皇帝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私設軍隊的,就算是手握軍隊的大將軍也不允許帶著軍隊進入國都,而國都內的安全則由皇帝的禁衛軍負責。
許有是皇帝派來保護眾皇子府的禁衛軍軍隊的將領,四品中護軍職位的他手中握有一支專門保護眾皇子府安全的禁衛軍。
風希國皇帝生了包括希允譽在內共五位王子和五位公主,除了長公主已出嫁搬離了皇宮,其他四位公主都住在皇宮內。五位皇子中除了皇太子住在皇宮東宮中,其他四位皇子都有自己的皇子府,而這四位皇子的府邸都派有皇帝的禁衛軍,這些禁衛軍都由許有一人掌握著。
「名為保護,實為監視吧。」月晴進入屋內,給自己倒了杯茶,美目彎彎地低低笑著,涼涼的茶水剛入口,令月晴剎那全身無意識地抖了抖。
初夏的陽光並不像盛夏那樣酷辣,而是給人像春天般的暖意,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白灰色的雲朵,呈現出談紅色的雲霞與火紅色的雲彩,變化無窮,美倫美幻。
月晴臉色淡漠地坐在窗邊抬頭看著天空,偶爾還伸出自己嬌女敕的玉手在空中虛捉一下,仿佛想捉緊些什麼,可是當張開手心時,掌心中卻空無一物。
院門外人影一閃,有人進來了。
月晴原本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發覺有人到來,她突然緊緊地收攏五指,握緊,再張開,如玉般白女敕的掌心已出現了一排彎彎的血紅色的指甲印。
進來的是暖琴,她一進來,便低著頭站在月晴身邊,臉色灰暗︰「奴婢向月小姐請罪,奴婢沒能保護好月小姐,讓小姐受驚了。」說完就要下跪,月晴連忙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暖琴你這是要做什麼?我不是你家主子,你不用跪我。」月晴將暖琴拉到自己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我這麼久住在這里,多得你一起陪著我,謝謝!」
暖琴一直低著的頭突然抬起,眼楮泛紅,聲音哽咽︰「月小姐……」
月晴以為暖琴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而難過,其實暖琴難過的事情是因為月晴即將離開。
剛才將琴送至二皇子樂房的時候,暖琴听到大管家吩咐下人準備馬車,說是二皇子要將月晴送回臨仙城。
暖琴的父母是賣身給風希國行宮樂管的奴僕,自小暖琴就一直跟著父母在樂管里生活,在暖琴七歲的時候,希允譽當時還在行宮,有天希允譽來到樂管挑選琴器,見到一個女娃蹲在地上彈著已經破損的琴器,竟也能琴聲成樂,當下便將那女娃要了下來,賜名暖琴,從此便一直帶在身邊。
雖然一直帶在身邊,並成為了二皇子府內的大侍女,但暖琴卻不是近身服侍希允譽的丫鬟,再者希允譽也並不是天天彈琴,所以在平時的日子里,暖琴見到希允譽的時間並不多。反而是這些天因為月晴的到來,暖琴見到希允譽的次數足可以抵上以前三五年見面的次數。
暖琴也是有私心的,她想著如果月晴一直留下來,而自己能成為月晴身邊的大侍女,那麼自己以後也就能天天見到自家主子了。
又或者如果月晴被納為妾,那她這個皇子妃妾身邊的大侍女就有可能被抬為……
如果月晴此時知道暖琴是因為一個男人才舍不得自己的話,月晴大概會感嘆一句︰少女情懷總是復雜啊!
書房內,希允譽臉色平靜地坐在高背大椅上,消溶站在他的右手邊,看著許友走出房門。
「主子,這許友要不要派人跟一下?」消溶見到許友離去,問到。
希允譽想了想,雖然今天作為護衛中將的他不在府內,才導致希和姿帶著人和兵器進入到府內,但如果就這樣打草驚蛇就沒有那個必要︰「不用,隨他去。」
卻沒有想到,只因為希允譽的這個不用跟的指意,竟讓月晴從此踏入了屬于女人戰爭的第一步。
「你去看看李福準備的怎樣了,如果準備妥當,就今天送她走吧。」隨後,希允譽說到。
「主子……,」消溶還想說些什麼,但當看見希允譽已經抬手示意自己退下,消溶只得暗自嘆口氣,然後轉身走出了書房。
消溶剛離開,希允譽原本平靜的臉色梢變了色,手虛空一抬,書房黑暗的角落突然現了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彎腰低首,身上氣息雖已克意收斂著,但仍讓人感到殺氣而不敢隨意靠近。
「今天花園內皇太子派來的所有侍衛,你去。」希允譽聲音平靜,頭也不抬地說完這句話。
「是,主子!」黑衣人的身影瞬間消失,自此至終在那個角落仿佛從不曾有人出現過。
初夏的風很是溫和,月晴坐在窗前,輕咪著雙眼感受著微風和陽光,心中平靜如鏡。
「卡」一聲,月晴美目猛然張開,眼底光芒一閃而過。
平靜被打破了!鏡面裂了一條條的細縫!
暖琴見到院外來人是負責車馬的車三,便走了出去,月晴遠遠地看著,見到來人像將什麼東西交給了暖琴,暖琴看過之後又將東西給回了來人。然後很快走了回來,站在月晴身後,似為難地說道︰「月小姐,二皇子派了人來,說要送月小姐回臨仙城。」
「嗯,我知道了。」月晴輕聲笑了笑,笑意未達唇邊就已經消失。
「奴婢給月小姐收拾衣物。」暖琴見月晴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只得咬牙說道。
「不用了,我沒有東西要收拾的,這些東西,本就不屬于我,不用收拾了。」月晴阻止了暖琴,隨後起身向房外走去,邊走邊說︰「暖琴,替我謝過你家二皇子這幾天的照顧,我走了。」說完,灑月兌地揮了揮手,然後便跟著來人消失在月院門外。
暖琴跟了兩步,最終都還是停住了腳步,望著月晴消失的身影,定定地發呆。
直到消溶的到來才喚醒了暖琴的神游。
「消大哥,你怎麼來了?」暖琴見消溶里里外外看了幾眼,像在尋找著什麼的樣子。
「我來送月小姐回臨仙城,月小姐人呢?」消溶有點納悶,剛才從院外進來都沒有看到人,難道她一個人敢出月院?喲,這丫頭膽子了太大了吧?
「送?不是已經有人送月小姐回去了嗎?」暖琴有點吃驚,不禁瞪大了眼楮︰「月小姐已經走了,是消大哥叫人來接走的。」
「誰接走的?」消溶心中一驚,隨即一拍額頭,有點無奈的樣子︰「唉喲,我都忙暈了,我剛才是叫車三來接人的。」大大的手掌剛好擋住了他的神情。
「就是車三,他手上有李大管家和消大哥你的令牌,二皇子就這樣讓月小姐走,她什麼都沒帶,她,她說這些東西都不屬于她。」暖琴側頭看著內室,仿佛月晴還站在那個地方看著自己,那雙眼楮,令自己不敢直視。
「是嗎?那我也走了,我還有點事要去做。」消溶未等暖琴說完,便已經消失在月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