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消息的時候,榮老太太已經歇下了,听說齊家明天要來退親,此時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了,讓周媽媽服侍她起身,又讓下面人去請各房太太過來說話。
榮素央也被翡翠從床上鬧騰了起來,坐在椅子上直打哈欠,端起桌邊的冷茶就往嘴邊送。
周媽媽急忙搶了過來︰「小祖宗阿,老太太都為此事急的上了火,偏你這個心大的,還跟沒事人似的。」說完,將茶盞遞給旁邊的小丫鬟。
榮素央看了眼榮老太太嘴角的小水泡,歉意道︰「祖母不要著急,齊家想要退親讓他退就是了,孫女就永遠陪在祖母身邊。」
榮老太太瞪她︰「說什麼混話,我個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婆子要你陪著做什麼?」
榮素央也懶得辯解,在旁邊托著腮玩茶蓋。
大房離得近,大太太最先過來。二太太原本是不想過來的,齊家要退親可是好事呢,榮素央要是嫁不出去才好呢!她的女兒都沒說親,憑什麼下面的姊妹就能出嫁了。
要不是害怕老太太責怪,她情願在屋里蒙頭睡大覺呢。
「消息準確嗎,齊家太太真是這麼說的?」大太太進屋就面色擔憂,很畢竟是國公府的當家夫人,該做的表面功夫那是一樣不落。
「撿的都是些好听的話了,還有些更難听的,說出來倒腌了耳朵。听說齊太太為了退掉這門親事,在齊閣老的面前割腕自盡,把內宅鬧了個雞犬不寧,齊公子嚇得當場病倒了,齊老爺已經搬進內閣去住了。齊閣老似乎也同意了!」周媽媽說的繪聲繪色,像是親臨現場。
大太太蹙眉道︰「听說那齊太太也是大家出身,怎會做出如此有失體面之事!」對公婆不敬,那可是忤逆不孝的大罪。能逼得她如此,想必她是鐵了心不想要榮素央這個兒媳婦。
「誰說不是呢,」周媽媽說道︰「已經派人澄清過了,連齊閣老都沒說什麼,倒是她死心的認為咱們五小姐失了德,配不上她那舉人兒子。」
榮素央冷冷一笑,才是個舉人就看不上國公府的小姐了,要是中了狀元,只怕尚個公主也滿足不了她了。
「罷了,」榮老太太有些憔悴︰「還沒嫁過去就鬧成這樣,真要嫁過去了家宅難寧,不過要退親也不能讓他齊家先退。」要是讓齊家拿住國公府嫡女德行有虧的把柄而退親,國公府的臉面還要不要,榮家的女兒以後還怎麼說親。
此事想要完美解決看來很難。
榮鴻听說後,已經進宮去找齊老爺談心去了,這門親事是當年兩人一次宮宴時訂下的,他還憑著兩人的好友關系,想要挽回此事。
榮老太爺還被蒙在鼓里,榮大老爺怕父親太暴,听說後說不定要沖進齊家給孫女討公道,只把榮伯松,榮仲松兩兄弟喊道身邊來商議。
榮家男女上下此刻同仇敵愾,不過凡事也有例外,二太太就很不樂意︰「齊家的人又不是三頭六臂,大嫂一個人接待就好了,明日我還要帶月姐兒去李府做客呢。」
現在還想著應酬,榮老太太冷聲道︰「你認為被齊家退了親,就只是三房的事,外面的人可不是這麼認為的。」
二太太恍若當頭一悶棍敲醒,國公府還沒分家,外人說來只會是整個國公府的嫡女,連帶著月姐兒也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以後說親就更困難了。
二太太心頭大跳,暗嘆自己差點害了女兒︰「還是老太太明理,兒媳這就派人回了李夫人的邀請,明日定然會好生招待齊家來的貴客!」
二太太性格潑辣,在沒出嫁時,是鎮上出了名的破落戶,跟人對著罵架,能抄著手從天亮干到天黑,也是嫁入了國公府她才有所收斂。要是齊家敢來撒潑耍橫,就讓她們知道泉林鎮第一悍婦的厲害!
安排妥當後,兩位太太各自回了跨院。
榮素央知道明日她不用出場,便說道︰「祖母,素兒明日還要跟祖父練功呢,可以先睡了嗎?」
榮老太太歪了歪嘴,這個痴兒,真要跟她祖父一樣成個武痴可怎麼得了。見她滿臉倦色,還是招手讓她先睡去了。
周媽媽勸道︰「五小姐還年幼,等年長自會明白老太太一番苦心。」
榮老太太說︰「女兒家生的好不如嫁的好,挑個好夫婿能受用一生,這丫頭生來就命苦,本來是要做太子妃的富貴命,生生被人給頂了下來,我們能彌補多少就盡量彌補!」
「老太太無須自責,這也看個人造化,說不定五小姐能嫁得更好。」周媽媽寬慰道。
榮老太太苦笑︰「哪里能有比皇後命富貴,我只願齊家之事能平順度過,不要讓素丫頭留下陰影。」
周媽媽點頭︰「有老太太這麼好的祖母,五小姐肯定會一生平順,喜樂無憂!」
夜已深,榮素央在床上翻了個身,手腕上的玉鐲還泛著淡淡的幽光,這是三叔拼了命留給她的遺物,為了解開其中的奧秘,她整天都戴在手上,記得前世閉眼前,玉鐲里面突然發了綠光,莫非是這個東西讓她重生的。
而且,這玉鐲古代的本尊也有,听榮鴻說是仙逝的母親留給她的遺物,是出自何處他也不知道。
宮中的昭麗妃和母親是姊妹,她應該知道來歷,榮素央決定有空了一定要去宮中拜訪這個寵妃小姨。
又想了會齊家的事,迷迷糊糊中就睡著了。
翌日,榮素央收拾的清爽干淨,穿了身合身的男裝,就去了練武場。榮老太爺已經等在那里了,旁邊還站著摩拳擦掌的榮仲松︰「五妹妹好!」
「四哥好!」互相打過招呼後,榮老太爺讓管家拿出家傳的琉璃飛羽劍,兩尺來長的長劍,通體晶瑩,是世間難見的至寶,連並不華美的劍鞘都泛著懾人的森冷光澤。
好漂亮,榮素央識寶無數,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贊。
「這是我當年在外征戰時,神域域主送我的兵器,今日我把他拿出來,就是要在你們之中找一個傳承人。」榮老太爺負手道。
榮仲松眼楮都看直了,這可是神域的寶物,「好妹妹,自古長幼有序,我知道你不會跟哥哥搶的是不是?」
榮素央淡定的笑了笑︰「沒錯,還請哥哥先把它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