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讀為妃 韜居深宮初展角(十二)

作者 ︰ 安可優

幾日起駕回宮,皇上第二日便下了聖旨,只待來年辛佐堯大婚後便給辛天佑與姬靈慧辦親事,聘禮也讓禮部開始備下,比照著親王的禮儀來。

玲瓏听了這些話,心中覺得酸楚,可辛天佑卻不知她這般心思,有時禮部拿來的單子,里面有一兩樣稀罕新奇的,他倒反而還拿來讓玲瓏先挑。

玲瓏心中不虞,只道說,你的聘禮那是給姬府的,給我來算什麼?把我當花樓的小倌還是戲子來取樂麼?于姐姐是不尊重,于我也是不尊重。

辛天佑听了這話,連忙道︰「咱兩認識這般年月,你也知,我不懂這些,只想著有好的給你,倒是我唐突了。」

他這般說了,玲瓏也不接話,只沉默的低頭煮茶。

似是自秋闈回來,她便有些冷了他,辛天佑只覺玲瓏不似從前那般與他親昵相談,甚至多時自己來找她時,他說上一刻鐘的話,卻只是她輕聲一附應。

他本就不是多話之人,平時也多是她說話取樂,他瞧著心中歡喜,可現在,也不怎見她笑言,甚至有時用膳,也獨自一人,不再等他。

辛天佑問了小宇子,小宇子自是也答不出來個所以然,只一日日見這二人相對無話。

有時辛天佑在玲瓏屋里坐上大半日,卻只听到四句話。

「我來了。」「恩。」「我走了,你休息吧。」「恩。」

玲瓏見這下聘之日越發近了,辛天佑似是也忙了起來,很快便到了冬。

辛佐堯派人傳了信兒,說是出宮之日不日便可。

玲瓏見辛天佑這些日忙的眼下一片陰影,她想著不過幾日便要離開此地,許是此生都不得而見了,便是再相見,也不能如現在這般。

想著,她不由得一嘆,見他盡管忙,卻仍是來自己這兒坐坐,便走上前道︰「你都累成這般,還不回房歇著,何苦來陪我這個啞巴人呢。」

多日來,她也未曾同他說過這般的話了,辛天佑心中一喜,拉著她道︰「你可算好了,這些日子你也不同我說話,我以為是惹你生氣了,可這一連近兩個月,小宇子還說,你可能被靨著了,我正想請國師來瞧瞧。」

「哪是被靨著,只不過我小性子,想不開一些事,不過事到如今,倒也沒事了。」她輕一笑,低頭掩下那苦澀的意味。

辛天佑擔心的問道︰「何事,你說來我也可以幫你出出氣。」

玲瓏搖了搖頭,莞爾道︰「小事而已,況且已經無事了。」

辛天佑見她興頭還足,便又同她說了一會兒話,玲瓏便讓小宇子看著他回房歇息去了。

翌日,早朝後,辛煜城同辛佐堯在御書房同澤明帝商議國事。

喝過幾回茶,見幾件種事已了,辛煜城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稟告。」

澤明帝略一頷首,道︰「說。」

辛煜城道︰「姬子騫來年也十六了,早已是男女大防,現下宮內貴人眾多,公主們也到了出嫁的年齡,況且,姬靈慧來年也要嫁給六弟,兒臣想請旨,送他出宮。」

澤明帝思慮了半響道︰「現下若是送出宮,朕怕姬靈慧再出個萬一,這姬家又不好拿捏了。」

辛佐堯在旁道︰「回父皇,其實倒也無礙,明兒個先下聖旨,將姬靈慧請入宮中,請教養嬤嬤教習宮規,六弟畢竟也是親王,這王妃來宮中教習個一兩年的宮規也是常有之事。如此,一來拿捏住了姬家,二來,也不至沖撞了宮中的貴人和公主們。」

澤明帝听此,這才笑道︰「如此倒也是個法子,即是這般,朕今日便下旨去姬府,將姬靈慧借來,待來月,便將姬子騫送出宮去。」

聖旨一下,很快便傳入宮中,玲瓏听了這聖旨,心底說不上是苦澀還是喜悅。

而辛天佑下午便被叫去了韶合殿,澤明帝同辛天佑說了,要將姬子騫送回去,辛天佑不允,還同澤明帝大吵了一架,氣的澤明帝命侍衛要殺了這逆子,據說,後來還是頌王親來將辛天佑給帶走的。

辛佐堯在府中听了這個消息,淡淡一笑,手執黑子,落于棋盤之上。

玲瓏听著涅槃閣外,一陣吵鬧,便走了出去,見辛天佑臉色不虞的大步向這兒走來,身旁還跟著一臉怒意的頌王,她自是不知情,便走上前去,請了頌王安,低聲問道︰「怎麼了你這是?」

頌王見她這般小意,身上又是一股子柔弱氣韻,想著她便是這般狐媚了自己清心寡欲的六弟,氣的他一腳將玲瓏踹到一邊去,罵道︰「什麼下流東西!也配湊上來?!」

玲瓏腦中一懵,胸口一陣氣悶混著疼,辛天佑也沒反應過來,待他回神,玲瓏已被踹開,他臉色一變,上前扶起玲瓏,看向辛越澤喊道︰「二哥也不必這樣,子騫他打小兒和我一起長大,自是比咱們兄弟更要親厚些,二哥若是看不慣便回邊疆!」

他這一席話,將辛越澤氣的臉色漲紅,他死死的盯著玲瓏,罵道︰「下作的東西,本王倒是要瞧瞧,你能在這宮中待一輩子不?!今兒本王便撂下這話,待你出宮之際,本王多早晚總會讓你死在本王手上!」說完,辛越澤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玲瓏輕捂著胸口的疼痛,臉色蒼白的調整下呼吸,才輕聲道︰「回去吧。」

辛天佑忙命小宇子請來太醫,玲瓏便喝住小宇子,說︰「快別去了,傳到聖上耳里又不知怎樣,我無大礙的,休息幾日便好了。」

說完她便拽回自己的胳膊,強撐著回了屋。

辛天佑瞧著玲瓏這般,心口一抽,只覺得看著她這樣,自己竟比她還疼。

這事兒傳到辛佐堯耳中的時候,這棋局一局尚未結束,他執著白子的手一頓,須臾,便將那白子扔回了棋盒,嘆道︰「罷了。」

听小宇子說,姬靈慧自打進宮這幾日,見了幾位娘娘和公主,都夸姬姑娘大方可愛,玲瓏听了輕笑,說句大不敬的,姬靈慧自小估計便是按照公主的待遇來養育,入了宮後,姬梁氏定也怕她吃了虧,錢財上自是不限,想來有這種美譽傳出,也不足為怪。

這日晚膳後,冬日的第一場雪降臨,玲瓏站在涅槃閣院里,瞧著紛紛揚揚的大雪,沾了一樹,一牆,趁著清冷的夜色,更顯孤寂,她心中輕嘆,入宮已是第九年,這般場景,怕是也見不得幾次了。

她發了一會怔,便打了簾子回了屋,她不知此刻辛天佑隨辛越澤出了宮。

這日和玲瓏用完晚膳,辛天佑便听小宇子傳了信兒,說是頌王殿下請他過府一敘,以來謝罪。

辛天佑听了便也不疑有他,便去了。因著辛越澤同上次玲瓏一事,辛天佑怕玲瓏多想,故也沒多說,只悄聲出了宮。

馬車一路去了頌王府,這個時辰,頌王府外燈籠高掛,幾輛馬車正向偏門趕去,辛天佑停在正門外,門房見是他,連忙開了門請他進去。

進了門便有管家帶路,過了二門,又有管事婆子前來引路,進了王府後院兒,這才走來一嬌美的婢女上前來,笑道︰「六殿下,王爺都等了您好些時候了。」

辛天佑微微頷首,便向里走去。

往前走了約幾十米,從假山這條僻出來的幽徑走了進去,頓時豁然開朗,便見一天然的溫泉,里面樓閣一棟,有那廊檐自樓閣起綿延至假山下,周遭更是奇石林立,在這寒冬臘月里,溫泉旁的樹木蔥蔥郁郁,美若仙境。

辛天佑輕笑道︰「倒是好地方。」

那婢女沒多言,只笑著引路,還未進那樓閣,便听里面絲竹之聲,混著嬉笑,辛天佑眉頭一皺,進了門。

辛越澤見辛天佑走了進來,連忙起身走了過來道︰「六弟你可來了。你瞧王兄給你準備的謝罪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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