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
‘華雲寺’三個金碧輝煌的字像興奮劑出現在丫環安心的眼里,她放開扶住小姐齊敏兒的手,往上沖了幾步石梯,指著不遠處的牌扁。「小姐,快看,到了。我們終于上來了。」她又跑回來攙住了已經筋疲力盡的齊敏兒。「小姐,我們這次偷跑出來不再是白費工夫了。」
齊敏兒微笑著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走完石梯,她也在人潮涌擠中看到了‘華雲寺’。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這個經常出現在她夢里的地方。
因為路途遙遠,家人一直不同意她的提議,偷偷來過幾次,但都因體力不支沒能到達目的地。這次她是鐵了心,咬著牙關來到了這里。
很奇怪,跟她夢里的情影幾乎是一模一樣,她心里顫抖而激動地劃過每一樣出現過在她夢里的景物。不能為人所了解地熱淚盈眶。
「小姐,好端端地怎麼哭了。看這也沒什麼嚇人的東西,要是累了安兒扶您到寺里休息片刻。」
齊敏兒含淚一笑,「看你這丫頭片子,瞎說什麼呀。不是好不容易到了這里,一時興奮忘形了。」
安心鬼靈精地轉了轉眼珠子,她就知道小姐又是抒發什麼情緒了。好在她日夜陪伴在她身邊,了解她的個性,不然真的嚇著她了。「我們快盡去找那位大師吧,天黑前可要趕回去,被相爺和夫人知道了,安兒可要遭罪了。」
齊敏兒一直不敢把那個夢告訴任何人,包括安心。她只能撒謊說這里有位大師看命很靈驗,在出嫁前一定要來這里算上一卦。
齊敏兒點頭,便隨著安心為她在人潮中開出來的路慢慢地走著。
主僕二人前腳進了華雲寺。太子尹熙皓和他的貼身侍衛米特也出現在了華雲寺。
「一切都打點好了?」
「是的,公子。」
「但願真能了了我的心願。」從不信佛的尹熙皓這次也破開荒地來到這里,听說只要承心許願,十有**都會成真。而母後能從冷宮出來這就是他多年來的心願。
仰頭望了望天空,他似乎又在為一些無能為力的事做著掙扎。從母後關進冷宮的第一天,他就天天跪在大殿外懇求父王高抬貴手。從一個懵懂的少年到一個處處都想表現好的不敢得罪人小心翼翼做人的人。
一直不能理解父王並沒有因牽怒于母後而廢了他的太子之位。為了能早日救出母後,他極求自己在哪方面都力掙完美,哪天換來龍顏大悅,他的母後就有救了。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能如他所願。
米特一個身形體格都猛壯的男子,早就打听好拜佛需要的東西,轉了一圈回來,手上便多了︰水果、蠟燭、焚香、香紙。
「公子,時辰不早了,我們可以進去了。」
尹熙皓的稍稍駐足,毫不意外地引來不少婦人和小姐的注視,眼神中驚嘆于他的英俊也有害羞的矜持。竊竊取私語後也不敢多做停留,不舍地離去。
香煙裊裊上升,人聲糟雜的寺廟里也能清晰地听到木魚一下一下的撞擊聲。
「人這麼多,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咱們呀。」安心幾乎連站的地方都沒了,還不時被人撞來撞去。前面還有人排著隊等著求拜的。「小姐,不如先到那邊求支簽吧。哪個才是你說的大師?」看著這上了年紀的大師還真不少。
齊敏兒環視了一圈,「還是先去求簽,那邊看著人比較少。」
「那小姐是要求什麼?小姐要什麼有什麼一點都不缺,真讓奴俾傷腦筋了。」
「在佛祖跟前還說這種豪話,當心佛祖怪罪。回頭讓你嫁不出去可不要怨我。」齊敏兒沒好氣地敲了她腦門一記。
「小姐又笑話我了,奴俾要跟著小姐一輩子,哪都不去。」
寺廟里人流較多,只要走路動作比較大都能踫到別人。這時一名男子便不小心撞到了齊敏兒。主僕二人正談得歡快,轉眼齊敏兒便被撞得躍身出去。
本來一直微低著頭的齊敏兒,驚惶失措地抬頭看向撞她的男子,那男子本想出手拉住她,可對上女子美麗的容顏,他硬生生地愣在了原地。眼珠擴張地看著本可以扶住的女子往前摔去。
「小姐當心。」安心也措手不及地驚呼。引來寺廟的人紛紛轉頭。
此刻,尹熙皓正踏進寺廟就撞上這一幕。他身手敏捷地上前,伸出右手環上了女子的柳腰,輕輕一個轉身。女子白色的裙擺和男子金黃色的衣擺飄在半空劃出了完美的弧度。兩人以親貼的姿勢站穩後,寺里響起了一陣掌聲。
米特和安心都趕緊跑上前,「小姐,有沒有傷到哪?」齊敏兒驚魂未定地搖頭
「公子,沒事吧?」
「還不放了我家小姐。」
「安心,不可無禮。」尹熙皓隨即松手,齊敏兒便轉身離開他的懷抱,道謝時,一雙懾人的眼眸像火花在她心間爆開,炙熱了她整顆心。她臉頰頓時一片悱紅。「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尹熙皓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並沒有被她驚艷的容貌所震動。他還沒有看過能及上他母後一分的女子。
「這人真沒禮貌,跟他說話的可是我們家小姐,多少人盼都盼不著。」安心不滿地抱怨著。
齊敏兒看著涌進人流中的背影,她會心一笑,有些遺憾就這樣放走了那怦然的心動。大家閨秀的教養沒讓她跟上男子的步伐。忽視一眾愛幕的目光轉身走向了另一邊。
面前一張簡陋的四方桌上擺著筆墨和一個簽筒。許是這看上去太過寒磣,沒吸引來幾個人,整個寺里就數這里最清靜了。穿著破舊的老者語氣沉靜而又清靈,「小姐,來到老夫這里便是有緣人,可要算上一卦?」
齊敏兒點著頭,安心則扯了扯她的衣道,小聲道︰「這看著不大靠譜,我們還是去那邊吧。」她指指涌滿人潮的另一個大師那。
「不是要趕時間嗎,我看著還行,靈不靈可要算了才知道。」齊敏兒拿過簽筒。承心地在香火上供了供,便閉上雙眼搖動著簽筒。不久啪的一聲掉出了一支竹簽。齊敏兒拾起竹簽,安心也湊上去。主僕對視了一眼,「小姐,這肯定不準,咱再搖一次。」
大師卻在一旁笑了,擄了擄胡子,「小姑娘不能太天真了,這求簽就像人生,永遠也不能再來一次。」
安心不服︰「可我們家小姐求什麼也不能是下下簽呀。你一定是江湖混飯的。小姐我們走。」安心搶過簽筒往桌面一擲。
「緣由天定,不可強求。小姐想求恩緣,可要經得起造化。」在她們離開幾步後,大師便由心地說了幾句。
齊敏兒停住了腳步,手中的手帕不禁緊了緊。
安心回頭,「小姐就快成親了,可不是求什麼恩緣,信不信我要主持轟你出去,讓你再在這里騙人。」小姐的訂婚對象可是當今聖上最龐愛的三皇子,是以訂的事實。就算求恩緣也明擺著不是下下簽。她心知肚心所以罵得理直氣壯。
大師不再說話,齊敏兒反而走了回去。
「小姐,不要相信他的話。」
「安兒,少說兩句,我自會分析。」齊敏兒拾起剛放在一旁的竹簽交給大師,「請大師指點明路。」
大師張開眼楮,神色在看到竹簽時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又擄了擄胡子,「人世間的輪回盡當如此,小姐可要好好把握。」他從衣道里掏出了一個錦盒交給了她,「它會幫你找到有緣人,一切際遇可要靠小姐自已化解了。都是天意,老夫也只是個旁觀者。」
听了大師的話,齊敏兒心情突變沉重起來,一種莫名的情緒爬上心頭。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對雕花玉墜,手工了得,貴重而不失精致。
「肯定是贗品,這老頭拿出他的家當也買不起呀。小姐可別太感動了。」說時,另一只玉墜已到安心手里了。兩人也隨著人群走出了寺廟。
「你什麼時候能長大,淨說些沒邊的話。重在心意,說了你也領悟不到。」
「小姐侍奴俾情同姐妹,安兒才敢給意見,就怕小姐哪天被騙了去,我上哪找這麼好的主子。」
齊敏兒不禁嗔笑,「看你嘴巴像抹了蜂蜜似的,若覺得好看,就送你了。姐妹一人一個也是說得過去。」大師的話就當是笑談吧。
安心蹦得兩尺高,揮著手中的玉墜,別提有多開心了。
「哎,小心點。」齊敏兒話音未落,安心已撞上一粗獷的中年男人。
男子也在身體相撞間伸手掏了安心綁在腰際的銀袋。一心只擔心自己會不會摔倒的人,根本沒留意這麼多。大叫了一聲,男子便將她像老鷹抓小雞那樣拎到了一旁。
移動間,米特正好迎上來,兩人擦肩相撞。男子早已消失無蹤。安心下意識模向腰際,大驚呼,「你這個小偷,。」
米特閃身雙手投降,「姑娘沒有證據,可不能含血噴人。」這時尹熙皓和齊敏兒也雙雙上前。
四人相繼對視,才發現原來是剛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齊敏兒向尹熙皓含嫣一笑,便走向安心,「我看他們不像是有企圖之人,定是剛剛和你相撞的人把錢拿了去。」
「可沒有銀子,我們怎麼回家。相爺和夫人…。」話未完,齊敏兒便扯了扯她的手。怕她不小心泄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