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海妖 第九十八章 嗜血如狂

作者 ︰ 行顛

()「快,快去,保護大王。」萊仙兒榻上下來,忽而腳下一軟,居然跌倒在地。

她宛若大病初愈,身子還虛得很吶。

萊桂牙關一咬,匆匆對正要出去的王天叮囑幾句,然後出殿,親帥諸多早已按耐不住的射日近衛趕將上去。

……

海面上,到處都是流火、霹靂,空中不斷有天花飛下。

不方仙翁四處游走,獰笑著催動法力,祝芊芊驅使雷電,宏忍舞動雙劍,時火時冰,得空兒就殺,雲層中又有修士祭出法器。

天海之間群妖亂舞,混亂不堪。

兵馬逐步回縮。

孫恩、雪蓮心眼見不支,急不可耐。

不方仙翁空中狂呼︰「妖孽,你們大王呢,做了縮頭烏龜麼,哈哈哈哈哈哈哈。」靈力使出,天花愈來愈密集,行將覆蓋整個邛海。

「小子,欺我邛海無人麼。」突兀里浪花滔天而起,現出個藍袍道士,雙掌一合,白光閃過,業已化出柄通天徹地的巨斧,向水火花籃猛劈而下。

不用說,步離終于出來了。

無憂小斧使出,空中只聞轟然巨響。

慘叫聲里,鮮血飄飄灑灑,卻是不方仙翁連人帶花籃,一起被劈的四分五裂,所有幻象消失,海天之上偶爾有電光閃過。

世上怎會有如此犀利的法器,殺人不算,威力無比的仙寶也被同時毀壞。

空中沉寂片刻,

「殺。」孫恩揮旗高呼,

無憂谷兵馬齊聲吶喊。紛紛向上追擊。

射日近衛已經趕將出來,天海之間陰風亂舞。單兵寶光時斷時續,照的大海亮如白晝。

空中濃雲翻滾。祝芊芊惱怒的呼喊道︰「混蛋,還有沒有天理,水火花籃也能給毀了,逃阿」

說著話兒,已然身化狂風沖破層雲。

身後唯有一道幽光趕上,飄飄灑灑的血花之中,還有若干修士匆匆逃逸。

步離哪容他們輕易走開,只仰天一聲怒吼,周身黑霧涌起。卻是正要發動秘法。

不經意間,上方虛空一陣輕微的扭動,隱隱約約間現出個鶴冠星氅的青年道者,那道者宛若虛像,只望著步離袍袖一揮。

大力涌來,黑霧消散,步離周身如受重擊,竟然慘呼著噴一路鮮血,沉甸甸墜入大海之中。

那道者一擊得手。只兩步便跨在大海之上,並指一挑,浪花涌起,步離莫名浮出水面。此刻已然昏迷不醒。

隨手一擊就有如許威力,修為已經不是凡人所能度量。

步離海上漂浮。

道者冷冷一笑,伸出手去。似乎要尋找什麼。

募地里眼前白光一放,這白光耀眼無比。年青道者不由稍有側目,待回頭時。步離忽然消失。

道者眉頭一皺,掐指算上幾回,不由咦的一聲驚呼,再看時,身形早已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這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際。

……

殺——殺——

混亂不堪呼喊聲里,孫恩依舊親率兵馬,與諸多修士糾纏,

他們都沒有察覺虛空出現的異象。

轟——轟——轟——轟——

東南西北各自傳來暴響,仿佛禮炮齊鳴。

本來已經十分狼狽的宏忍突然面色一喜,只在空中揚劍高呼道︰「眾道友不必驚慌,咱們海上尋找妖孽的四路援軍趕來了。」

眨眼之間,四下里無數光華飛來,卻是修士越集越多,宏雲、宏霄、丹浮生、凌光仙長等輩依次出現。

又有生力軍加入戰團,殘余修士得到鼓舞,莫不士氣大振,只在海上、半空甚至雲端同邛海諸妖混戰。

凌光仙長、宏雲等輩各施秘法,丹浮生周身青光擴大,他居然用上了丹毒。

轟響聲里,邛海諸妖死傷無算,兵馬全面潰退。

雪蓮心不知去了哪里,諸將只架著孫恩狂吼亂叫,卻是勸他急速逃跑。

諸多修士飛來,

眼見大勢已去,孫恩仰天狂吼︰「十年辛苦,就這麼毀于一旦麼,大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呼喊聲傳出去,傳出去——

……

昏日,雪山,仿佛有人在天地間隨意扔了幾塊大石頭,各自生長的奇形怪狀。

山腳下幾株枯木當中有座冰封雪裹的湖泊,湖邊雪地里躺著個藍袍道者,道者頭發花白,周身血跡斑斑,稜角分明的臉龐上眉頭緊皺,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不用說,他就是步離了,邛海受創之後,虧得無憂小斧有所感應,竟然連續自動穿梭虛空,方才躲過青年道者的追擊,僥幸留下一條活命,饒是如此,也被打得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冰面上有寒鳥跳躍、鳴叫,雜亂的踏踏聲里,背陰處一群肥膩膩的麋鹿疾奔而至,湖邊散開,刨冰飲水。

寒鳥驚得霍啦啦飛上天空,步離紋絲不動,幾頭麋鹿痴愣愣的走將過來,有的湊來濕漉漉的鼻頭,有的伸過丫丫叉叉的鹿角,似乎要看看他到底是什麼古怪東西。

響鼻聲中,步離霍然開眼,眼中幽芒閃過,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一頭麋鹿,張開大口就向頸項咬去。

麋鹿掙扎、悲嘶,力氣越來越小。

步離狂飲鮮血,雙目變得赤紅。

眼前突起變化,群鹿四散奔逃,熱乎乎的鹿血吸入月復中,步離狂笑著將鹿尸撕作兩半,徑向鹿群沖擊。

足下黑風漸起,靈力使出,竟時冰時火,時風時雨,一會兒霹靂陣陣,一會兒又是漫天利刃,怪異非常。

血液飄散、悲嘶不斷,黑風卷起積雪,越轉越大。所過之處但凡有生靈出現,莫不撕成齏粉。藍袍竟被染成深黑色,上面自然沾滿諸多禽獸的血跡。

他好似入了魔。

遠遠听得山上歌聲傳來。道︰

……褐衣布褲,非樵非罟,吾乃山中獵戶,日高蒼睫試弓弩,跳澗翻溝得鹿兔,月照歸途,只為蓬門妻孥;羊皮十銖,三金虎骨,些許價值清楚。市集偶去見商賈,不羨金花並海珠,買些油鹽醬醋,拋卻貪欲,清貧也可知足……

卻是下來幾位興高采烈的獵戶,這歌聲清冽高昂,頗有幾分韻味,听得步離一怔,旋即雙目紅光迸出。居然怪吼著催動黑風直沖而上。

黑風迅猛無比,刮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獵戶眨眼驚覺。莫不驚叫著四處逃逸,然而哪里還來得及。

黑風嗚嗚作響,迅即趕上。當間伸出一只大手,徑直撈起一個獵戶。張開鮮血淋灕的大口就要咬將過去。

咄——

忽地里一聲怒喝,只震得他渾身一震。

喝聲未散。頭頂突兀的現出個黝黑色銅鐸,那銅鐸無風自動,于叮當聲里射出道毫光,徑直將步離籠罩其中。

光幕似有無邊威力,步離仿佛受困的猛獸,只剩下大呼小叫,四處沖撞,卻如身陷囚籠,始終難以沖出。

急切里暗魔力忽分忽合,不受約束,體內亂走,身子隨之忽大忽小,忽冷忽熱,忽而硬似頑石,忽而柔弱如水。

這感覺十分痛苦,不由仰天一聲長吼,口中飛出道幽光,竟沖的光幕顏色暗淡幾分。

虛空莫名傳來驚呼,隨之眼前白光一晃,光幕外現出個緇衣壽眉老尼。

那老尼身高體壯,眉濃唇厚,竟比男子還威猛幾分,看不出多大修為,出來後也不多話,徑直捏成金剛伏魔佛印,閉目誦經,別看聲音不大,卻听得清清楚楚。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

口唇翕合之間,一段段玄奧的文字流波般汩汩而出,只沿光幕盤旋片刻,眨眼消失。

這分明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本來是普通佛典,可緇衣老尼念將出來,卻有無邊法力。

步離本來狂躁不安的心漸漸安靜下來,行為也遲緩幾分。

誦經聲里,緇衣老尼身後轉出個妙齡女子,那女子也不知從哪里出現,作俗家裝扮,發絲豎起,頭插碧簪,肌膚白皙滑女敕,生的眉若遠山,目含秋水,著青色衣裙,廣袖寬松,粉玉腰帶,楚楚動人。

只向步離望上一望,募然大驚失色。

女子形容有幾分熟悉,不過步離哪有余暇分辨,身子痛苦的抽搐著,有黃、白、藍、黑四色光芒交錯閃爍,混亂不堪,

妙齡女子看出蹊蹺,不由揚聲驚呼道︰「他,他在散功。」

緇衣老尼無暇回答。

妙齡女子當即低眉閉眼,掐成金剛伏魔印,隨緇衣老尼一起頌起《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整個兒雪山只有老少二人誦經的聲音。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

原來步離邛海祛毒時本來靈力就耗損巨大,之後又發動全身功力使出無憂小斧,靈力更是所剩無幾,這時候對上青年道者,別看僅是隨意一擊,卻被打得金丹破碎,靈力紊亂,致使心魔出現,撼動道基,修為逐步消退。

若非緇衣老尼及時困住他,念動可以安魄定神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天知道會闖下多大的禍患。

說話間光幕里四色光華漸漸淡薄。

緇衣老尼雙掌一合,空中響起一聲霹靂,震得步離激靈靈打個冷戰,雙目紅光褪去,神智恢復正常。

再看時光幕消失,銅鐸不見。

此刻唯覺身子極度虛弱,這感覺從未出現過,不由自主的的委頓在地,沉默不語。

什麼翻江倒海,擔山趕月,都成昨日黃花了,虧得還一直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高手,原來竟如此不堪一擊,現而今修為全失,若非都天大雷火心經鍛煉的肉身強悍,同凡人也沒多大區別。

還說什麼求長生,查身世,今後能不能活下去都在兩可,轉念及此,一顆心沒著沒落,兩行清淚汩汩而下。

緇衣老尼大功告成,只望著步離喝道︰「哪里來的小道士,居然跑到大雪山撒野,趕緊滾蛋,下回再見絕不輕饒。」

話音未落,身形漸漸消失。

妙齡女子突然喊道︰「師父且慢。」

緇衣老尼募然清晰,和藹的問道︰「婉兒,怎麼了。」

妙齡女子指著步離柔聲說道︰「他已經成了廢人,留在荒無人煙的大雪山,必被凶禽猛獸奪去性命,依徒兒看,不如帶到大輪回寺,交由方丈大師發落,也是咱們佛門弟子心地慈悲麼。」

「胡說,」緇衣老尼呵斥道︰「大輪回寺何等尊貴,豈能隨意帶個不知來歷的道者上山。」

妙齡女子遲疑片刻,道︰「師父容稟,其實這道者並非別人,正是弟子當年的救命恩人——步離步道長啊。」

「當真。」

「弟子哪兒敢欺騙師父。」妙齡女子回答道,

緇衣老尼沉吟道︰「怪不得小妮子花言巧語的,原來還有這番因果。」

妙齡女子連忙說道︰「豈止救了性命,步道長還替弟子大耗法力,去除邪氣,成就極陰之體,方能有幸跟隨師父修行的。」

救過她的性命,記得從未來過大雪山啊,步離好奇的抬起頭來,正巧見那女子對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不要緊,端的是百媚橫生,明艷不可方物。

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回看得清楚,妙齡女子並非別人,正是當年竹山鎮上從骨妖手里奪來的甄家小姐——甄玉婉,也無怪她替自己說情。

二十年不見,她竟也成了修士。

而且投托在修為深不可測的緇衣老尼門下修行,可真是百年難遇的福緣啊。

甄玉婉一語說罷。

緇衣老尼沉思片刻,方才說道︰「極陰之體生來多病多災,師父當日淚仙湖遇到你時,還奇怪身子骨兒怎麼那麼強壯呢,竟然是這小子的功德,他替你去除邪氣,使為師多了個前程無量的弟子,也算與我禪門有緣,也罷,左右也要去大輪回寺听講,便帶上個落難的凡人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帶他不難,有個條件你務須答應,如若不然,便昧了這番因果,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

「師父請講。「甄玉婉听得緇衣老尼答應帶上步離,面上現出幾分喜悅之情。緇衣老尼緩緩說道︰「條件倒也簡單,此去無論結果如何,今後你二人都不許私自相見。」

「為什麼。」甄玉婉十分不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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