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劍像是在呼救一般,發出陣陣劍鳴。少年撐著劍柄,略有些疲憊的彎下腰。大口喘著氣。
離柳易演示滄瀾劍意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他卻沒有絲毫的懈怠。依舊每天練著劍,倒不是因為他是一個多勤奮的劍者,而是柳易離開時的話讓他感到了一絲壓力。
「不想r 後在江湖上听到劍尊的弟子死在伏龍山的傳言。」柳易的這句話突然讓少年有了一絲危機感。他不知道柳易半途改道是為了什麼,但這或許不是一件什麼好事。連柳易都將壓箱底的滄瀾劍意教給了他,這讓他多少產生一點不好的預感。
他感覺柳易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而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沮喪。
他努力的在感受著柳易的劍意,但是卻始終無法激發出自己的劍意。在他看來,劍意就是殺氣,而他卻很少真正有過殺氣。
回想起來,那次和蒼狼戰斗的時候,自己曾有過殺氣?
他閉上眼楮。回憶著那場戰斗。但卻不知為何,腦海中卻突然蹦出了一個握著自己的手的小身影。
劍意隨之而散,飄聚在少年四周的空中。
「你在苦惱?」一個聲音從他身邊傳來,直擊要害。
黑子從書墨身邊竄出來,他拿著一個果子,邊咬邊說。「看上去你好像很在意劍術的問題?」
「沒有殺氣哪來的劍意?」書墨苦笑。
「听說你們馬上要離開車隊?」黑子問道。
「嗯,去伏龍山。師父說我們要臨時改道。」書墨收劍回鞘說道。
黑子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果子,扔給書墨。
「伏龍山——現在去伏龍山?」他說。「喂,這是干淨的果子,我又不會往里面下毒。」
「有什麼不對麼?」書墨咬了一口果子。
「有。」黑子嘆氣,「你不知道麼?伏龍山現在可是全天下的焦點。」
書墨愕然,難不成這一次去伏龍山。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要發生麼?他想起前世看過的小說,莫非伏龍山上有個圍攻邪教的活動或是什麼寶藏出世的奇觀?
「你知道尊者吧?」黑子問道。書墨點了點頭。天下人誰不知道那位普陀寺的尊者,世間最強的人?
「尊者出關了?我記得他不是早就閉關修行了嗎?這次他又要做什麼?收一堆小和尚跟他回山麼?」書墨隨口接嘴。
黑子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的人看著書墨,「你想到哪里去了?尊者從不收徒,他說過,普天之下,任何人都是他的徒弟——這不是和沒說一樣麼?」
「那伏龍山有什麼好看的。」書墨撇嘴,「還不如望京好。」
黑子苦笑,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孩好像是完全不在意……完全不關心修行人的事情。他和他的師父一樣,像一只閑雲野鶴一般過著z y u自在的生活。
「伏龍山,尊者在那里游學。」黑子說。
書墨有點好奇,「他在伏龍山?」
「嗯。伏龍山有一座寺廟,傳說是一位大佛破空而去時所在的寺廟。尊者是這個世界上離天道最近的人,在哪里游學自然也是常事。」
天道。破空。兩個書墨听上去熟悉而又陌生的詞。
他知道天道,化羽之境上,便是那不可及的天道。或許尊者真的是離天道最近的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無論是在佛家還是在江湖中,都是德高望重。而破空,他也听柳易說起過,那是跨過天道這道門檻的時候,修行人對晉升的稱謂。
「所以呢?天下人都去往伏龍山?只是為了看尊者一眼?」他辦了個鬼臉。
「自然不是。」黑子攤了攤手,「尊者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修成化羽上境已是很久,天下人都期望這能再出一個天道之上的人。這一次他突然在伏龍山講經游學,說不定真會破空而去。而且尊者這次講經,距離他上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已經過去了十年。一位強者閉關十年,誰也說不準他出關之後會成為什麼境界。萬一他真的破空成仙,那在場的修行人可就賺大了。」
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書墨吐了吐舌頭。莫非人們還想跟著一起成仙?
「可……可你們怎麼能確定他就這麼能夠進入天道?而且,這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這事自然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事情了。書墨小弟,你可真是……」黑子無奈的說,「可真是與世隔絕啊。」
書墨也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並不怎麼在意。
但是他卻敏銳的听到了一絲動靜。
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在夜晚的時候顯得是如此的刺耳。而在這之中新加入的聲音,卻讓書墨感到了危機。
粗重的喘息聲。听上去像是受了傷的野獸的低吼。在這樣一個夜里听起來,倒是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書墨知道這里有野獸也不會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是野獸群在突襲?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緊緊的握住了劍柄。眼中閃過一絲好戰的意思。
在他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頭野獸的輪廓,一瘸一拐,像是一頭狼的樣子。正向著這邊走來。
「是——蒼狼?」黑子低喝道。從口袋中掏出符紙,試圖殺死那頭前肢受了傷的狼。
「不,等等。」
書墨阻止了黑子的動作,他的手松開劍柄。按住了黑子的手。
他知道這頭蒼狼。這是那頭跟著小狐妖諾諾的蒼狼。但是,它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創傷?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個緣由,少年的心頭莫名的涌起一陣無名的怒火,他知道如果這頭狼受傷的話,那麼小狐妖說不定也受了傷,或許已經……
他眯起眼楮,手中伸出了細微的汗珠。
「你知道諾諾在哪里?」書墨蹲子,看著蒼狼的眼楮。他看到那狼點了點頭,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
書墨轉身,準備離開。
「書墨小弟——」
「我去找柳易。」書墨平靜的說。
黑子注意到他的措辭,是柳易,不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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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伏龍山和你會合。」書墨開門見山的說道。他站在柳易的馬車窗外說道,那只蒼狼正趴在他的腳邊。等待著他。「反正你的目的也是去伏龍山,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就會過去。也不差這一點路程。」
車廂內沒有說話,書墨開始擔心柳易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我知道去伏龍山的路,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我只是有一點事情需要處理,並不會耽誤太久。」
依舊沉默。
少年終于惱火了,他憤憤的對著車輪踢了一腳,以此來發泄自己那莫名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
「喂,我真的很急!」
他惱怒的吼道,這一聲將車隊的大部分人都吵醒了,大家揉著惺忪的睡眼爬起身,看著這名不知為何而怒的少年。
良久,車廂中終于傳來一個聲音。
「四天。」柳易慢悠悠的說,「我給你七天時間。七天後,我們伏龍山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