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醒來時,太陽已經下山了,月亮高高掛著,一片皎潔,我睜眼看到的是風蕭蕭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他正在看著我,我懷疑是不是在做夢,揉了揉眼,定楮一看時,沒錯,我沒做夢,我的頭枕著風蕭蕭的一只手,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里,難怪月亮都升起來了,我睡著卻一點也沒覺得冷。我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指著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怎麼會……你、你……這、這……?」
他看了我狼狽的神情,竟然笑了,臉上的神情柔得象水一樣,只差沒有馬上將我溺斃,「你半邊身子都趴在我的肚子上睡著了,我被你壓得簡直就快要窒息了。」
我臉一紅,好心救人,居然差點害死人,遺珠啊遺珠,你真是太笨了你!我心里暗罵著自己,于是趕緊轉移話題,「你沒事了吧?」
他還是一副溫柔的神情,「有你這個小神醫在,我能有事麼?」
我反駁︰「我可不是神醫,你別亂叫,我師父才是神醫。」
他反問我道︰「你不叫小神醫,那我叫你什麼好?」
我說︰「叫我珠兒。」
他點頭,「好、珠兒。」我搖頭,「就叫珠兒就好了,不用叫好珠兒,你叫我好珠兒,讓我想起那個夏大少爺。」
他嘴角往上翹了翹,「珠兒,你剛才喊我什麼?」
我心里「咯登」了一下,平日里我只以「你和風大俠」來稱呼他,剛才情急之下,我喊他「風」的,我忸怩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我叫你風,不行麼?」
他拉過我的手,還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行,只有你可以這樣叫。」語氣之中,竟有說不出的寵溺,我的臉紅了,想將手抽出來,只覺得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燙得不行,好象從手上一直燙到了心里。
他松開手,卻一把將我拖過,摟在了懷里,「剛才我叫你先走,你為什麼不走?」我扭了扭,見掙不月兌,也就不再動,任他摟著,但其實,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貪戀于他的懷抱了。
听到他的問話,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我,于是說道︰「我不會騎馬。」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竟笑了起來,將我摟得更緊,「傻珠兒,你就不會說兩句慌話來逗我開心一下,你就不能說你舍不得我,你不願意拋下我。」
我嘴巴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有再說出來,是的,那一刻,我真的是舍不得的,我真的是不願意拋下你的,可是我說不出來,我害怕,害怕哪一天,你會因為我長得丑而看不起我,你會因為我只是一個又蠢又笨的小丫頭而離開我,所以我固執地不願意說出來,我只是認為,只要我不說出來,我便不會受傷害!我靠在他的懷里,竟然會舍不得離開。
月上中天,寒氣也漸重了,風放開了摟住我的手,說︰「有些下寒氣了,我去揀些柴枝來生個火,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獵物,你的傷寒才好,再不能病了。」
我趕緊起身跟著他,「我跟你一起去。」
他看了看我,也許也是放心不下吧,點了點頭,「好,一起去。」一只手拉過我的手,另一只手牽了馬往前走去。我小小的手被他的大手給包圍著,一直暖到了心里去。
慢慢地走在月光下,我還是有些不確定︰「你、真喜歡我?」
他笑了,眼中光華四溢,我覺得象是做夢,他一直是那麼冰冷冷的一個人,夏未至都喊他「冷面人」,他現在竟然對著我笑了?「傻珠兒,喜歡麼?」
我愣住,不知道他問的這句話的意思,是問我喜不喜歡他?還是問我喜不喜歡他喜歡我?于是我再次反問︰「你確定?你不嫌我丑,你確定你以後會保護我,不離開我?」我總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安感,我是一個不被人喜歡的人,喜歡我的人都會離開我,比如說娘還有女乃娘,而不喜歡我的人倒比比皆是,比如說整個金府的人,還有表哥和他的娘江夫人。
他搖了搖頭,「珠兒,我說過了,我不覺得你丑,你不需要為這個自卑,人生下來,總是有美有丑的,但是每個人的眼光會不同,你認為美的東西,別人不見得會這樣認為,我會保護你,除非,你不需要我的保護。」
我听了他說的話,很感動,真的,我想說,其實我並不是自卑,我的容貌更不會成為我自卑的理由,我只是缺乏安全感,我只想一遍一遍地確定,他不會因為任何的原因而拋下我,我很害怕被人拋下的感覺,但我終于沒將這些話說出口,于是我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說我長得不丑,甚至很美的話,你會喜歡嗎?」
他撇了撇嘴,「沒有如果,傻珠兒,嗯,其實我倒不希望你長得美,就現在這樣子,就挺好的。」
我愣住,他莫非真的象那些個殺手說的,審美觀有問題?有哪個男人希望身邊的女人是個丑姑娘?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一個又酷又英俊的男人?而且還那麼有名?于是我趕緊反問道︰「為什麼?」
他又笑了,「這樣就很好哇,沒人看得上眼,你就會乖乖地跟在我身邊,你若是生得太美,那就會招來一大群的狂蜂浪蝶,那我這個‘第一殺手’以後就不能夠再當殺手了,該得轉行去當保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