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 19、松林之約

作者 ︰

眨眼間已經是六月十號了,我十七歲的生辰,他卻沒有回來,他走的時候說是半個月後回來,那麼,等著他給我慶祝生辰是不可能的,陳大嬸她不知道,我也沒有說出來,哎,孤零零的十七歲,真是挺郁悶的,但隨即,心里又有了一點欣喜,今天都十號了,那是不是說還有五六天他就會回來了呢?我熱切地期望著。

這幾天我給陳大嬸的眼部施了針,她康復的情況要比預期的要快,如無意外的話,八月十八,她給我們定的婚期之前,她的眼楮應該就能夠視物,到時候來個雙喜臨門,不知道風會高興成什麼樣子,我一邊想著一邊心里面樂開了花。

我正在大紅的嫁衣上繡著花,一陣「咕咕」的叫聲響起,定楮看時,一只灰色的鴿子落在了院中,它向我走近著,偏著細細的頭眨巴眨巴眼地看著我,信鴿?我遲疑著要不要過去,那天,風也是被一只鴿子給召走的,那麼現在,是找他嗎?或者,是他找我?

終于,我沒能抵得住誘惑,靠近了那只鴿子,而它居然也絲毫不怕我一樣,于是我從鴿子的腳下取下一封信來,信上只有五個字,「申時,松樹林」,這是約著見面的意思,可是,這是誰要見誰呢?

吃過中飯,我帶上那只裝了毒粉的衣囊後,便跟陳大嬸說了想出去隨便走走,她對我很放心,只囑咐我早些回來,我應了一聲,匆匆便往寨口而去,找了兩個小孩問明了松樹林在哪里,原來就在距寨子兩三里的地方。

松樹林倒還真算是個好地方,一整座山上層層疊疊都長滿了松樹,夏日里歇伏倒是個好地方,我暗暗想道。走了幾十步,都沒見到人,我也不想漫無目的地找了,于是就近靠著一顆松樹坐著,暖風一陣陣吹過,我竟然睡意朦朧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入我耳中,「這樣也能睡得著?」

我一愣,說我嗎?忽然意識到我是來赴約會的,怎麼能睡著呢?頓時睡意全無,站起身來,抬眼看時,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留了少許的胡須,黑黑的臉尖尖的下巴,看起來很有滄桑感,一雙眼楮精光四射,竟讓人不敢直視一般,于是我開口道︰「是你找我嗎?你是誰?」

那人盯著看了我兩眼,將頭轉向一邊,說道︰「我听說風找了個女子回來想要成親,那個人就是你?」說罷搖了搖頭,「你憑什麼配得上他?」

我據理力爭,「這是我和風的事情,你管得著嗎?」

「小丫頭膽子倒挺大,你知不知道,即便是風在我面前,也不敢這樣說話。」

「為什麼?」

「因為我是他師父。」來人正是風蕭蕭的師父林玉川。

我詫異,「你、你是他師父?」猛地想起,風這次出去就是被他師父喊出去的,那麼他一定知道風的下落啦?我心里一陣狂喜,「你既然是他師父,那你一定知道他去哪兒啦?他什麼時候回來?會不會有危險?」

林玉川皺了皺眉,似乎並沒想到會被我回問這麼多的問題,「他要去刺殺一個人,至于危險嘛,做殺手就肯定會有危險。」

我听得膽顫心驚,什麼時候,我竟這麼害怕啦?我追問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事情辦完了就會回來。」

「如果沒辦完呢?」

「沒辦完就只意味著一個字,死!」

「我要去找他!」我月兌口而出,我不管,我不願在這里等著,什麼都不知道地干等,我不要他離開我的世界,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即便是死,我也要攬住他一起去死,而不是,他拋下一個人,讓我孤零零地留在這里以淚洗面。

「你確定?」

「是,我確定,不管他在哪兒,我要去找他,請你告訴我他在哪?」

林玉川听了之後,默然了半晌沒吭聲,終于說道︰「「金陵木家莊,他現在的化名叫做李易。」

「謝謝!」我朝著林玉川施了個禮,匆匆往「風家寨」跑去,我要去跟陳大嬸辭行,我要去金陵!

一直到我的身影消失不見,旁邊一顆松樹上跳下一個女子來,年約十**歲,身姿窈窕,相貌十分秀美,她慢悠悠地走到那人的身邊,「爹,您說說看,她長得又丑,又不懂武功,什麼本事都沒有,憑什麼師兄會喜歡她?」來人正是林玉川的獨生女兒,也是風蕭蕭的師妹林洛兒。

「洛兒,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以她的相貌、家世、資歷這些來衡量的,本來為父看到她,也覺得她配不上你大師兄,只是,你不見她適才听到說風兒會有危險會死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她不懂武功卻還執意要去找他,那只能說明,她對風兒是一片真心啊,洛兒,這些年來,風兒待你是有心還是無心,你心里面最清楚,十步之內豈無芳草?你……」

「爹,您不要說了,總之,我喜歡大師兄很久了,我不管這個世上還有多少棵的芳草,總之,只要不是大師兄,我一概都不要。」林浩兒斷然地打斷了她父親的勸告之語。

林玉川長嘆了一口氣,「為父只幫你這一次,不過為父要告訴你,你不要妄圖害了這個姑娘,你若是害了她,風兒絕不會放過你的,到時候即便是為父也愛莫能助。」

「知道了爹,您放心,我絕不會對她下手的,我只是要她主動離開大師兄而已。」林洛兒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光彩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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