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 28、番外︰風蕭蕭(上)

作者 ︰

我十歲那年起,開始跟著師傅學藝,但就在那年,我的師娘因病過世,師妹林洛兒那時才只有三歲,我每日練功之余便是要照顧著她,還好,她很乖巧,也很聰慧。

十四歲,我武功大成,于是下山開始向武林人士挑戰,不想一戰成名,十七歲,我榮列殺手榜前十名,二十歲,我成為殺手榜第一人,這在別人看來是很大的一項殊榮,從來沒有誰這麼年輕就可以坐上這個位置,我受到很多人的羨慕,同時也受到很多人的嫉妒,可是于我而言,這個位置對于我來講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只不過我坐上第一這個位置,好處就是,隨時隨地可以調動殺手榜中的殺手來為我所用,而壞處就是,每兩年就需與他們角逐一次生死。

後來師傅陸陸續續又收了三個徒弟,要數三師弟姚遙學得最刻苦,最努力,我知道,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師妹,他很早起便喜歡師妹了,所以他勤練武功,為了就是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可以抱得美人歸。

師妹十六歲那年跟我說想要嫁給我,我拒絕了,我跟她說她太小了,而且跟我也不合適,師妹流著淚跑開了,而三師弟則黯然神傷地尾隨前去,我知道師妹一定很傷心,可是我對她,從來都只有兄妹之誼,而沒有男女之情,後來類似的事情一再發生,我每次都只有以這種方式來拒絕,我想,或者,總有一天,師妹應該明白我的心意吧。

煩悶時,我會被其他的殺手們一起拉去「艷香樓」,殺手也是人,也有寂寞孤單的時候,他們喜歡留連在那里,因為那里有大把的女人,燕瘦環肥,可是,卻沒有一個是我看得上眼的,我想要的女人,不需要有傾國傾城之姿,只需要她能夠懂我,那就足夠了,可是我尋尋覓覓了很多年,怎麼找也找不到,我甚至于都已經失望了,也許師傅說得對,一個殺手,是不需要有男女間的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那便是隨時可令自己斃命的破綻,那時候,自己也離死期不遠了。

五月初,我接了師傅的一個任務,去救一個叫夏未至的年輕人,我在拜師之際便承諾日後下山須听從師傅的指令做成五件事,而這件事,正是第四件事情。

我趕到的時候,夏未至正遭人圍捕,身上已經負了傷,我拼了命地救了他出來,但在路上卻又遇到殺手榜的人前來與我決斗,然後又有了前來殺夏未至的人,我與他們展開了一場又一場激烈的生死之斗,我們到濟源的時候,夏未至的傷口又迸裂了,流了很多的血,他恨恨地躺在床上咒罵著我,我強行壓制住他罵人的那些話,怒火沖天地出門去給他買藥。

不想才出房門,听到有人似乎是朝著我喊了一聲「表哥」,我微有些詫異,抬頭看時卻是隔壁房里出來一個丑丫頭,其實第一眼看起來真的是丑,一張臉又黃又黑又多麻子,但是很奇怪的是,那雙眼楮卻是晶晶透亮的,我沒有理她,自顧走出客棧。

卻不想她竟然跟上前來,要是按照我以往的做法,自然是引她去一個偏僻的小巷子一刀結果了她,就憑著她膽敢跟著我,有什麼目的?她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但我隨即改變了想法,因為我發現她居然絲毫不識武功,而她看我的眼中也沒有絲毫的恐懼,她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她也並未意識到跟著我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舉動。

我突然一轉身,問她︰「你跟著我干什麼?」她被嚇了一大跳,驚慌失措地看著我,說她認錯了人,我暗嘲,原來是個膽小的丫頭。

沒想到的是,我買了草藥回到客棧,竟發現夏未至的傷勢居然已經包扎好了,傷口止了血且處理得很好,我不由得多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是隔壁那個小丫頭做的,聯想到她剛才跟著我,難道說,她竟真的是別有目的?我進了她的房,她居然睡得正香,我揪著她的衣領把她弄醒,問她是什麼人,她的眼中閃出一絲驚訝,但卻純淨得毫無雜質,她說她是大夫,隨即很聰明地讓我翻她的行囊,讓我確定應該相信她說的話,因為,她的行囊里全是草藥,于是,我放過了她。

第二天,她出客棧時我又踫到她了,我對她點了點頭算是示意吧,但隨即我卻跟蹤了她,她一個人在大街上竟玩得很開心的樣子,這個模模,那個看看的,我確定,原來只是一個傻丫頭而已。

晚上,客棧的屋頂有夜行人來了,這段時間我都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的,一方面是來找我挑戰的殺手,另一方面卻是來殺夏未至的人,但萬沒想到的是,今晚的夜行人的目標竟不是我和夏未至,而是隔壁的那個傻丫頭,她稀里糊涂地就被人裝進麻袋扛著走了,如果是在往日,我是絕計不會管的,更何況現在這是特殊時期,按道理我更不會理了,但是,不知道為何,我還是出手了。

沒想到我救了她後,她居然會問我為什麼救她,我只好說是還她救了夏未至的恩,其實她救沒救夏未至關我什麼事?我只要把那個麻煩的夏未至安全送回去就行了,他最多也是多痛兩天,又不會死。

但沒想到小丫頭很倔強,居然說她救了夏未至,那麼是夏未至欠了她的情,而我救了她,她應該還人情給我,還說什麼她會治病啊解毒之類的話,我當時心念一動,如果她真的那麼厲害的話,那麼娘的眼楮,說不定有得救。

于是,我把她也一起帶上了路,按道理來說只是因為要她給我娘治眼,但是莫名的,我竟產生一種想要保護她的**,在路上,我覺得最好笑的是,她居然和我那麼有默契地讓夏未至吃癟,我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早就已經笑開了花,這個小丫頭,真是,讓我怎麼說的好呢。

好不容易送走了夏未至這個麻煩的家伙,只剩下我跟她兩個人獨對,我讓她自個兒睡在車廂內,誰知道她竟跑來說讓我也進去睡,我馬上就冷冰冰地拒絕她了,看著她垂頭喪氣地回了車廂,我卻靠在車外冥思苦想,真搞不懂這個小丫頭有沒有腦筋?她不知道男女有別的道理嗎?就在這荒郊野外,而且只有我跟他兩個人的時候,她怎麼可以那麼堂而皇之地邀請我也進車廂里歇息?她知道我是殺手她也不怕我嗎?還是說、她對我不設防呢?

還沒待我想通這個問題,小丫頭那沉穩的呼吸聲已經傳進了我的耳內,哎,她還真是不怕我啊,一點戒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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