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涼亭之中李傲天與林浮雲對坐著,喝著茶,聊著天,再不用去理江湖的血雨腥風,也不用去管莊里的雜七雜八,李傲天感覺到心中從來沒有過的舒坦和平靜,此情此景,他真願意一直這麼坐下去。
但是事與願違,一人的腳步聲傳來,不用回頭去看,李傲天就知道是項瑞清來了。
「林姑娘,我們的人今天找到你妹妹了,可是、可是」,項瑞清迫不及待地說出方青菱的消息,可是下面的事又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故而猶豫了起來。
「可是我那青妹任性不肯回來?」林浮雲接口道。
項瑞清搔了搔頭,笑道︰「林姑娘一猜就中,你那妹妹一點都比不上你,凶得要命,我手下的勸她回來,她一出手就是一劍,還把他的手臂給割傷了。」
「啊,那要不要緊?」林浮雲驚呼。
「傷了手臂,將養一段時間就行了,還好沒傷著筋骨。只是你妹妹搶了他們的馬自己跑了。」項瑞清道。
林浮去倒上一杯茶,遞了過去︰「項大俠喝杯茶歇歇吧,都為了我的事忙了一天了。真是對不起,我代青妹給你們道個歉,她太刁蠻任性了,不過好在有武功在身,想來也不至于有事,何況她本來也不想讓我找她的,既然如此,就請莊主和項大俠將人手撤回來吧,不要再找了,至于青妹傷了的那位小兄弟,還煩請你們多多照顧一下。」
「嗯,好」,項瑞清說罷喝了一口茶,「林姑娘沏的茶真是香。」
林浮雲不禁莞爾一笑,項瑞清看得不禁愣住,于是不由自主地說道︰「林姑娘,你長得真是好看」。
林浮雲道︰「項大俠一早已經說過這句話了。」
「是嗎?」項瑞清撓了撓頭,「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了。啊,林姑娘,我一回來就听說你在茶園救人的事了,可是你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怎麼還會救人啊?」
林浮雲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其實倒不是我會救人,只是家住鄉野,難免會有一些毒蟲毒蛇之類,所以時常備有解毒的丸藥在身,有備無患而已。」
李傲天接過玉瓶,打開後了一陣藥香傳來,「嗯,果然是好藥,林姑娘真算得上是貌美心慈,明日里我讓莊子里的人把茶園整頓一下,必不讓毒蛇再為害了。」說罷仍將玉瓶遞回,「林姑娘帶好了防身吧。」
項瑞清看到桌上的琴,「原來林姑娘還會彈琴啊?讓我們飽飽耳福吧。」
「只是消磨時間而已,琴技鄙陋實難登大雅之堂,不過若是你們不嫌棄,浮雲倒可彈奏一曲,權充謝意。」林浮雲說道。
「好好好」,項瑞清直點頭說好,「只要是林姑娘彈的,定然很好听。」
于是林浮雲靜下心來,一曲《碧海潮生》便由手下汩汩流淌而出,初時,只如人漫步在海灘,微風輕輕拂過,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光的腳丫,一輪明月高掛,說不出的愜意與閑適。
慢慢地,風刮了起來,海浪也一波接一波地涌了過來,到最後變成了驚濤拍岸,氣勢如虹地直卷了過來,讓人不禁心情激蕩,胸中涌起無限的豪情壯志。
再後來,琴音又變得漫柔起來,象母親那溫柔的臂彎,讓人直想沉睡下去,心中一片安寧。
也不知在何時,琴聲已經停止了,李傲天和項瑞清二人卻久久地沉醉在其中,終于,李傲天如同酒醒一般,「真是想不到,你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博大的情懷,居然能奏出這樣的天籟之音。」
「東坡居士亦有‘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的豪言壯語,但也有‘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的婉約之詞,所以說凡事都有雙面性呢。」林浮雲道。
李傲天道︰「姑娘所言甚是,辛稼軒也有‘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的豪情,但也有‘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溫婉。」
「哦,想不到李莊主倒是文武全才。」林浮雲贊道。
「林姑娘過獎了,李某只是尤其喜歡辛稼軒的詞句而已,林姑娘可惜不會武功,不然倒真是文武全才呢。」李傲天答道。
林浮雲道︰「莊主過謙了」,才說了一句,就馬上被項瑞清截斷了話,「莊主,林姑娘,你們倆討論的東西,我一句也听不懂,不如,我們說些別的?」
一番雅興就此被打斷,李傲天有些沒好氣了,雖然這個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天色已晚,林姑娘也累了,要談什麼就改日吧,不要打擾了林姑娘休息,你也早些回去吧。」
項瑞清有些不服地說︰「林姑娘都沒說累,莊主就開始趕人了。」
李傲天瞪了他一眼,他馬上起身道︰「林姑娘,天晚了,項某就告辭了,你早些休息。」說罷轉頭便走,未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道︰「林姑娘,你沏的茶很好喝,你彈的琴很好听。」
「項大俠過獎了,項大俠慢走,浮雲不送了。」林浮雲禮貌又周全地說道。
于是李傲天也起身告辭,天色是晚了,這里只剩下他二人,孤男寡女,容易招人話柄,所以,不想走也得走了。
「莊主慢走,浮雲不送了。」林浮雲仍然是既禮貌又周全地說道。
李傲天驀地轉身,想起他剛剛說起辛稼軒的「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定定地看著月光下的林浮雲,是那樣出塵的美,又是那樣地恬靜、淡然,他有些恍惚了,忽然說道︰「你穿我娘的這套衣裳,很美!」
說罷,轉身快步走開,他怕他再不快點走,就走不動了~~
而林浮雲看著他快步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感謝親們的留言和鼓勵,心情好今日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