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林浮雲讓悠悠傳話說自己要見昭王爺,話傳到時,昭王爺正在書房之中處理公務,聞得此言十分詫異,自林浮雲住進他昭王府以來,就從不曾主動求見過,那麼這次,她找自己有何事呢?一邊想著,一邊放下手頭的事便前往「浮雲閣」而去。
剛到大門口,卻听得里面傳來一陣幽幽的琴聲,昭王爺駐足不前,但听得琴聲,只覺得心中的煩悶之情頓被一掃而空,嘴角微揚,禁不住露出笑容來,成夜立于一側頓時一呆,他自幼與王爺為伴,何曾見他露出如此形態來?由此自然可見林浮雲在王爺心目中是不同凡響的了。
待得琴音停歇,昭王爺方舉足再行,遠遠見到林浮雲在亭中飲茶,便笑道︰「浮雲今日找我何事?」
「王爺請坐。」林浮雲待王爺步入亭中,讓坐道,然後伸手倒了一杯茶遞給了昭王爺。
昭王爺含笑接過了茶,卻在接茶之時,手指有意無意般地在林浮雲那青蔥一般的指頭上一掃而過。
林浮雲正色道︰「王爺自重。」
昭王爺聞言面色一沉,心中暗道,她今日尋我前來莫非不是想要歸順于我麼?于是便問道︰「浮雲今日找我何事?」
「浮雲今日找王爺,既是為王爺,亦是為浮雲自身,更是為蒼生百姓。」林浮雲答道。
「哦,此言何意啊?」昭王爺聞言,略帶興味地問道。
「王爺可還記得,浮雲曾說過,王爺若有意于那金鑾寶座,浮雲願助王爺一臂之力。」林浮雲說道。
昭王爺點了點頭,並未接話。
林浮雲接著說道︰「不久之前,王爺遇刺一事與和王爺有關,後來和王爺又遇刺卻傷及和王爺世子一事,若是浮雲猜得不錯,必是與王爺有關吧。」
昭王爺面色一沉,「何以見得?」
林浮雲說道︰「浮雲並非愚昧無知之輩,王爺若是信不過,浮雲的話題便到此為止罷了。」
昭王爺緩緩說道︰「是與本王有關,那又如何?」
林浮雲又道︰「和王爺世子遇害之後,和王爺有意立展鵬為世子,王爺可知?」
「又是陸展鵬。」昭王爺抬頭來直直地望著林浮雲,恨恨地對著石桌就是一拳。
林浮雲並不擔心他的怒心,又說道︰「展鵬無意為和王府世子,已經離開和王府,若是王爺肯解除與浮雲的三年之約,並且立下誓約,以後永不與我二人為敵,則浮雲和展鵬願共同襄助王爺登上大寶。」
昭王爺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我竟不知,浮雲你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在我這昭王府中得到那麼多的信息?」
「浮雲的信息從何處而來,不勞王爺費心,但是,這些訊息全部都是真的,王爺無法否認吧。」林浮雲說道。
昭王爺冷哼一聲,「那本王倒要听听看,你和那陸展鵬如何襄助于本王?」
「西城之戰後,陸展鵬已是名揚武林,他的武功很好,你手上再無人可與他匹敵,就算當年那六人合力也無勝算。」
林浮雲說到此處,抬眼看向昭王爺時,卻見他怒火沖天地看向自己,林浮雲毫不示弱,繼續說道︰「白道黑道之中,陸展鵬也認識頗多的人,而我,更可以調動李家莊、落陽山和離雲宮的人手來幫你,這且不算,更重要的是,王爺若要與和王爺對抗,除了兵之外就是錢,而我離雲宮,多的是錢財,不知王爺信也不信?」
昭王爺一愣,「那寶藏是你離雲宮的?」
「對」,林浮雲回答道。
昭王爺的臉上一陣抽搐,他何嘗不知,那寶庫曾被陸展鵬使用過,但是,一來懾于他的武功,二來是因為與林浮雲的三年之約,他不願去毀約,更兼陸展鵬乃是和王爺之子,他毫無贏面,故而遲遲未曾動手,但不想今日,這寶藏竟然送上門來,要、還是不要?
若是要了,大事可成,他日榮登大寶,風光無限,但是卻要放林浮雲離開,而她一離開,勢必與陸展鵬共結連理,然後夫妻恩愛自是無盡纏綿,卻剩下自己孤家寡人、孤苦伶仃,這教他情何以堪?難道說,一年多的時間里,日夜的陪伴,竟不能撼動陸展鵬在她心中絲毫的位置?這個女子,對他何其有情,對自己,又何其殘忍!
可若是不要,他與王叔之間勢成水火,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鹿死誰手尚無定論,倘若這筆寶藏到了和王爺的手中,那麼自己的勝算便是微乎其微了。
昭王爺不停地想著,臉上的神情一時是痛心,一時是迷惘,一時是憤恨,最終轉成一聲狂笑。
林浮雲靜靜地坐在一邊,半晌都不曾出聲,此時見到昭王爺一聲狂笑,開口說道︰「王爺已經想通了吧。」
昭王爺嘆了口氣,「浮雲,我想問你一句,這一年多來,你與我朝夕相對,竟真的不曾對我產生半點情愫麼?」
林浮雲搖了搖頭,「這個答案,浮雲以為王爺在西城帶走浮雲時便已經知道了。」
昭王爺苦笑了一聲,原來、終究是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了,自己原是打算征服她的,卻在什麼時候竟然將一顆真心交付了呢?可是、可是這顆真心畢竟沒有得到回報呢,原來自己在一開始的時候便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但他畢竟是皇帝之子,是一國王爺,他從小便被教導著帝王之術,他當然知道應該如何地權衡輕重,終于,他說道︰「本王同意你說的,本王會寫一道手詔給你,若是你和陸展鵬助本王登上大寶之位,本王不但解除與你的三年之約,而且,在本王的有生之年,決不與你和陸展鵬為難,這樣、你滿意了麼?」
林浮雲輕輕一笑,朝著昭王爺盈盈一拜,「多謝王爺。」
昭王爺只望著眼前的如花容顏,心下卻是一片黯然,心里空落落的,雖然知道,一旦有了陸展鵬的助力,再加上那寶藏,自己稱帝之日指日可待,可是心里卻象是破了一個洞一般,他、又該拿什麼去填滿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