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天下 第六十四章 絕地圍殺(二)

作者 ︰ 木朗朗

既然已經出手,怎麼也不能讓他們失望不是。領頭看見小皇帝嘴角那一抹輕蔑的笑意時,他知道他真的錯了。可是在他的世界里一旦犯錯,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即使最後的代價是付出生命,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不斷從箭匣中彈出的小箭飛向馬車上那個孤立的身影,像是前赴後繼奔赴一場追逐的盛宴,馬車原本堅實的車頂被勁風削去右邊一角,並沒有木屑亂飛,卻更讓人看得心驚。

站在馬車前面那還不到成人肩膀高的身影以腰承力,整個身體柔軟成一個難以想象的弧度,雙臂大張,內力聚在掌心控制住小箭的去勢。領頭見這等內力已經大覺危險,這小皇帝怎這生古怪,才十幾歲的孩童哪里來的這麼高深的內力。心思急轉正準備號令後退,那小箭已經在軒轅初手里調皮的轉了一圈像長了眼楮一般轉頭向他們奔涌而來。

糟糕,回頭的小箭暗含深厚內力,即使沒刺中要害也要身受重傷,他們低估這個小皇帝了。領頭人後悔早已來不及了,只能生生躲過這力拔千斤的一箭,可是不是人人都有他這樣的實力,沒躲過去的早已經躺地上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這一交手軒轅初就察覺出不對勁了,孟太後以往派人刺殺她都是孟氏自己暗中的死士。這種人最厲害也最安全,他們被從小訓練,也在被抓住的時候會忠誠的服毒自盡,這種死士似乎和夜五戰在一起的更像。

圍攻自己的三十三人武功不錯,但更擅長用箭弩作戰且訓練有素。箭弩雖然在大宇並不難見到,可是大宇武士大多愛用刀劍,根本不會有人大量使用箭弩,面前這批人將箭弩用得不說神乎其技倒也是難得的不錯,可見訓練多時。這樣的話就更讓人想不通了,孟太後大部分的人馬早已被自己監控起來,她從哪兒冒出這麼一支厲害的箭弩手。還是說孟嫣然恨她已經恨到不惜和敵國聯手除掉她的地步,那這個不要命的幫手又是誰,大鄢?還是齊歌?

那人並不說話,只是提刀橫在胸前比方才防備更甚,做了個手勢一擁而上。在她露了那一手後明知道結局還是沖上來,軒轅初倒有些佩服這群人,只是這樣的人才更該殺,凡是擋在她面前的人都該殺。眼楮里不是平時麻痹孟太後的小心懦弱,也不是寧華風眼里的溫和無害,更不是方才威脅澹台明月的故作高深,此刻這雙漂亮的眼楮被漫天緋紅席卷,狠戾的神色讓領頭身後發寒,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只在餓了很久的狼面前蹦的小兔子。

殺戮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漫天飛舞的血珠在黎明中像一場華麗的雨,溫熱的帶著腥味,那一身仿佛從夜色中浸染出的黑色暗袍翻飛出溫柔的弧度。

夜五永遠不會忘記他當時看見的主子,她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這只是一場無聊的游戲,連個表情都欠奉。她手上沒有兵刃,卻輕易的用那漂亮的手指掐斷一個人的喉嚨,那自己肯定應付不過來的三十三個人在主人手上就像泥捏的。不知道是不是心態太過良好,現在他竟然能跳月兌的去想平時一個困擾他多日的問題,總算了解主人究竟變態成什麼樣子,以前對待他的樣子應該算是溫柔的吧。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個人倒地,夜五已經能大概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主人的表情和剛剛開始一樣沒有變化。要不是這遍地殘肢,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重的血腥味,以及背後火辣辣的疼痛,他都要以為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靠近主人還是會感覺到一點不同的,身上透著股讓人恍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存活的氣息,那股死寂的氣息濃厚得讓他覺得再靠近一下自己也會變成一具尸體,那雙還在滴血的手給了他足夠的威懾。

夜五恭立在一旁,安靜得就像不存在一樣,他覺得主人應該不喜歡他現在出聲打擾到她,她根本就不覺得周圍應該還有活人。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原本死寂的氣息突然變得暴虐,不過又被很好的壓制下去。那雙被鮮血染得暗紅的手解上的貂裘披風,慢條斯理的把手擦干淨還親手把披風折好遞給夜五,轉身向馬車走去。

在那一刻夜五突然覺得主人或許是不喜歡這樣殺人的,因為她把自己最喜歡的一件披風解下來了,現在她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干淨得像剛從宮里出來的虛弱模樣。

跟在身後的那身白衣再也沒有動,眼楮里慢慢都是驚愕,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真的是幾個時辰前還靠在自己肩上安心沉睡的女孩。還是本來應該有的猜測都被他下意識的忽略了,多年生活在後宮還能把孟太後制得不敢輕易動彈的人怎麼會真的如面上那般無害。

回到乾坤宮看見蓮香帶著十六個宮女候著的時候,軒轅初心里暴虐的感覺一點也沒有被壓制住,反而有越來越控制不住的趨勢,她記得今日是蓮嫵當值。蓮香在初聞見她手上的血腥味的時候只是一驚,後便沒有過多的表情。不發一言任蓮香服侍她梳洗著衣,有些人是不是還是清出宮的好。計劃一步一步在按部就班的到位,顯然這個時候放一個底細不明的在身邊並不明智。

「上諭,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尖細的聲音響起,軒轅初已經坐在太宣殿的龍椅上,孟太後依舊九鳳加冠端坐右方,只是看著氣色不如平日的好。難不成是守了一夜刺殺自己的消息,真是要讓她失望了,因為那些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啟奏聖上,臣有本要奏」听著聲音年輕,軒轅初抬了抬快要合上的眼皮,是戶部侍郎伍承簡。說到這人其實還有些意思,當初孟太後想將孟氏的人借科舉安插到戶部這個肥的流油的地方,自己好不容易插科打諢才將原本是狀元又木訥耿直的伍承簡安排上位,當初的說辭是這個人名字叫承簡應該是個小氣得不放過一文錢的人,這幾年來伍承簡還真敢在朝堂上把戶部的賬一分一厘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更讓她開心的是,無心插柳的安排竟然有了意外的收獲,伍承簡不僅把他的上司戶部尚書孟遠東克的死死的,還有什麼比這個名字出現在那張青花小箋上讓她開心呢?收起原先歪斜在軟枕上瞌睡的態度,又端正坐好,軒轅初才道︰「準奏。」

那認真的態度讓年輕的伍承簡驚訝自己什麼時候讓皇上如此另眼相待,不由得對即將上奏之事多了幾分認真和謹慎。

「回奏聖上,我軍和大鄢交戰多年,雖捷報頻傳可國庫早已不堪重負,年關將至宮中經費頗多,望皇上能倡勤儉之風,削減開支以供前線征戰之用」伍承簡說完只盯著地下的青石板磚,根本不敢抬頭看上座一眼,如果要算的話,他這應該算以下犯上吧。皇上雖然還未親政,太後娘娘卻是早已把他看做眼中丁了的。

百官也是一怔,伍承簡不要命了,不過一個侍郎竟然敢大放厥詞教訓帝王,真不知道是應該贊他一聲好氣魄還是罵他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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