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晚宴,其實不過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罷了。
我的左邊坐著二哥,右邊是我那位可愛的弟弟,側對面是大哥和美嫂嫂,主座上自然是我的父王。
食不言,寢不語。
這頓飯吃的著實沒什麼意思,因為總覺得這安靜之下竟透著濃濃的壓抑,搞得我渾身不自在。
吃過晚飯,冷景黎說路上黑,執意要送我回去。
一路無話,等進了屋子,盈風過來掌了燈,便退下了。
我端正跪好,在他面前我是一點也不敢造次,比起我那個不常來的大哥,我竟是更害怕我這位二哥。
他似乎看出我的拘謹,便笑道︰「今日是除夕,不必如此拘謹,今夜二哥陪你一起守歲。」
我本想開口拒絕,卻見他一臉淡然的盤膝坐下,而這本不合乎禮節的做法在他身上竟還透著幾分優雅。
我想了想,遂作罷,由他去了。
但是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干坐著實在是憋屈極了,可是又不能和眼前這位爺聊天,一聊保證不出兩句話就露餡,然後就可能被他交給什麼什麼法師,就此小命就交代在這個架空時代了。
我偷偷拿眼楮瞟瞟他,臉色卻不能顯出郁悶煩躁等不良情緒。
或許他也覺察出我低落的情緒了,只听他輕聲喚來隨從,然後耳語一番。
我正納悶怎麼回事,先前那位隨從已經手腳麻利的回來了。
等到他把東西擺放好時,我不由得向屋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本以為他可能會讓人把琴抱來,然後美曰其名喜慶的日子當以音樂慶祝,卻沒想到…
「二哥。小妹不會下棋。」我嘴角略微抽搐,彈琴已經夠折磨我的了,天知道我有多麼討厭這種下棋的活動。
他卻不在意的看著我,淡然道︰「沒關系,二哥教你。」
此時此刻我還能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
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暴走不好,不好。
我擠出一絲笑,勉強道︰「那二哥可別嫌棄小妹愚笨。」
……
我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只感覺我的眼皮好沉,好想睡覺,可是我清楚地知道不行。
許是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樣子,他輕咳了一聲。
我瞬間魂魄被嚇得飛散,然後又迅速的組裝在一起。
「阿凝,棋局便如戰場,听了我講的這麼多,你可明白其中定律?」他寒著臉道。
看著他,我只能討好地笑笑,然後腦筋一轉,道︰「小妹大概能明白,許是,挽弓當用強,用劍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他听聞我的話,愣怔住,然後又用那種高頻率X光射線透視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擺了擺手,道︰「二哥誤會了,這並非是小妹的想法,前些日子看的書里面寫的,是個中原人說的。這人是誰小妹倒是記不清了。」
果然,听了我急中生智的話,他的眼神中退去了不可置信,卻還是略帶詭異地瞧著我。
然後接下來,理論結束,實踐開始。
都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途徑。
我想說,這句話果然沒錯。因為我得出的真理就是,我不適合下棋,更不適合和眼前這位爺下棋。自從落子開始,我一局都沒有贏過,而眼前的人也從來沒有讓過我分毫,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來打擊我的。
他挑眉又落下一子。我知道我又要輸了,因為此前每一局我輸之前他都是這個表情。
我郁悶的想捂臉,卻還是拿過一顆黑子,泄憤一般的拍到棋盤上。
「明天初一,西唯的二公子若是腳程快,大概下午就到了。」他一邊淡然的落子一邊說道。
我一愣,他與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小心試探道︰「那位二公子,阿凝沒有見過,若是見了面該如何稱呼呢。」
我的意思他該明白,若是以國之名來,那不光是誰都要尊一聲殿下,若不是,那是喚他公子還是一聲…堂哥?
他似乎也沒料到,皺了眉道︰「今次只是替姑姑回來瞧瞧,你喚他公子罷,總歸不算是咱們高麗人,若太親近反而覺得煩了。」
我略一思索,覺得他說的對,這位二公子的生母早亡,此時若喚他堂哥倒會讓他想起不愉快的事情,那樣反而不好。
「這回一起來的還有西唯的五公主,年歲比你略大一歲。」他看著我,似不放心般道︰「這次他們為客,阿凝你需得注意些言行,莫叫別人瞧低了身份。」
我暗自撇撇嘴,道︰「阿凝曉得了。二哥放心罷。」
「那位五公主的生母是西唯的江夫人,西唯鎮國將軍江守義的胞妹。作為西唯最小的公主,這位五公主可是在所謂的蜜罐中長大的。」他看著我臉上的無奈神色,細心解釋道︰「所以她身上難免有驕縱跋扈之氣,你凡事不要太計較,倒不是說高麗怕他們,只道是不惹無用的閑氣罷了。」
我點點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今關外三國並立,西唯,高麗,蒼平。
如今西唯王後是我的姑姑,而高麗曾經的王後,也就是我的母親是西唯的沁舒長公主,也是現任西唯王的同母胞妹。所以高麗和西唯如今的關系算得上是親上加親。
而關外的另一國,蒼平,卻與寧國最交好,也是兵力最強的國家。三國中高麗只能算是兵力和財力均衡發展,而西唯卻是守著沈水斂了關外近一半的財。
但我總覺得高麗,西唯,蒼平的關系,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題外話------
求留言,求評價。=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