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路煙霞,鶯飛草長。
天漸漸暖和起來,可梨樹桃樹卻還沒到開花時節。前些日子又下了冷雨,那光禿禿的樹枝半個新芽也沒發。
我皺著眉頭,透過窗楞縫隙看院子里還沒萌芽的梨樹枝,苦大仇深的模樣。
盈風拉門進來,正瞧見我的樣子,遂掩口笑道︰「主子,你天天看它,它也不會現在就開花的。」
我並非是喜歡梨花,雖然梨花確實挺好看的。之所以這麼期盼,是因為我那個二哥承諾我說,什麼時候梨樹開了花便教我騎馬。
至今我仍舊記得盈風在馬背上的英姿,去年就提出來想學,可身子一直斷斷續續的病著,也就耽擱了,今年說什麼也要學。
「什麼時候能開花呢?」我看著窗外,發愁道。
「怎麼著也得寒食節前後呢。」盈風一面收拾屋子一面道︰「往年都是主子您過生辰時,梨花是開得最好的時候。」
我腦筋一轉,冷家小妹的生辰是農歷四月初二,這樣算起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想到一個月後就可以學騎馬,心里忽然高興起來。
樂極生悲,古話說得真不假。
那天套上絲履出門走得急,卻不料廊下不知怎麼的有水,一個不小心就摔了,饒是盈風身手利落還是沒拉住我。
冷景黎趕來時,老醫官正用手捏著我的腳,我疼得大汗淋灕。
他一撩衣袍跪坐在我身邊,看著我痛苦的樣子,眉目間擔憂的神色不似作假,詢問道︰「阿凝的腳…可有什麼大事?」
那老醫官回答的話差點沒給我的鼻子氣歪,只听他一邊收拾藥箱一邊淡淡道︰「她這腳,骨頭沒斷,也沒月兌臼,沒什麼大礙,敷點藥就好了。」
瞧瞧這話說的,我這廂腳一動就疼得要死,他卻說沒什麼大礙!
我含恨瞪他兩眼,卻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冷景黎恭謹地送那老醫官出去,遠遠地還能听見那老醫官對他說︰「這丫頭一天到晚不老實,叫她吃些苦頭也好。」
那日之後,一天三頓藥,晴瑛總會按時將那苦得要死的中藥湯端到我面前。搞得我現在對她的腳步聲都格外熟悉,一听見便會緊皺眉頭,另外侍候的小丫鬟瞧見我的樣子都悄悄笑我。
呼啦--
晴瑛拉門進來,我看見她時不自覺的向後挪挪。
她將藥端給我,瞧著我瞟著她的樣子,不禁掩口笑道︰「小姐,暫且忍忍罷,這已是最後一碗,明天便不用受這罪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喝了這半個月的藥,差點沒被苦死。听見這是最後一碗,瞬間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我一邊接過藥一邊問道︰「盈風怎麼樣了。」
我出事的當日盈風便被罰了,當我知道的時候,帶著病腳匆匆忙忙的趕去,正趕上她受罰。
杖責二十,護主不周之罪。
冷景黎親自下的令,哪個不要命的敢勸。
我到得還不算晚,去的時候,盈風還能和我說上幾句話,可她嘴角溢出的血著實看得我心驚肉跳。
我皺眉喝下藥的當口,听見晴瑛滿是憂心地道︰「得虧小姐那日去了,才只挨了幾板子。她身子骨硬,傷得倒也不重,只是有時還咳著血。」
「叫她好生休養,那天原是我走得急,怪不得旁人。」我轉身遞給她一塊手牌,道︰「還是再去請醫官給她瞧瞧,總是咳著血實在叫我擔心。」
事已至此,我說什麼都沒用,只能希望盈風趕快好起來。
……
三月一路煙霞,鶯飛草長。
天漸漸暖和起來,可梨樹桃樹卻還沒到開花時節。前些日子又下了冷雨,那光禿禿的樹枝半個新芽也沒發。
我皺著眉頭,透過窗楞縫隙看院子里還沒萌芽的梨樹枝,苦大仇深的模樣。
盈風拉門進來,正瞧見我的樣子,遂掩口笑道︰「主子,你天天看它,它也不會現在就開花的。」
我並非是喜歡梨花,雖然梨花確實挺好看的。之所以這麼期盼,是因為我那個二哥承諾我說,什麼時候梨樹開了花便教我騎馬。
至今我仍舊記得盈風在馬背上的英姿,去年就提出來想學,可身子一直斷斷續續的病著,也就耽擱了,今年說什麼也要學。
「什麼時候能開花呢?」我看著窗外,發愁道。
「怎麼著也得寒食節前後呢。」盈風一面收拾屋子一面道︰「往年都是主子您過生辰時,梨花是開得最好的時候。」
我腦筋一轉,冷家小妹的生辰是農歷四月初二,這樣算起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想到一個月後就可以學騎馬,心里忽然高興起來。
樂極生悲,古話說得真不假。
那天套上絲履出門走得急,卻不料廊下不知怎麼的有水,一個不小心就摔了,饒是盈風身手利落還是沒拉住我。
冷景黎趕來時,老醫官正用手捏著我的腳,我疼得大汗淋灕。
他一撩衣袍跪坐在我身邊,看著我痛苦的樣子,眉目間擔憂的神色不似作假,詢問道︰「阿凝的腳…可有什麼大事?」
那老醫官回答的話差點沒給我的鼻子氣歪,只听他一邊收拾藥箱一邊淡淡道︰「她這腳,骨頭沒斷,也沒月兌臼,沒什麼大礙,敷點藥就好了。」
瞧瞧這話說的,我這廂腳一動就疼得要死,他卻說沒什麼大礙!
我含恨瞪他兩眼,卻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冷景黎恭謹地送那老醫官出去,遠遠地還能听見那老醫官對他說︰「這丫頭一天到晚不老實,叫她吃些苦頭也好。」
那日之後,一天三頓藥,晴瑛總會按時將那苦得要死的中藥湯端到我面前。搞得我現在對她的腳步聲都格外熟悉,一听見便會緊皺眉頭,另外侍候的小丫鬟瞧見我的樣子都悄悄笑我。
呼啦--
晴瑛拉門進來,我看見她時不自覺的向後挪挪。
她將藥端給我,瞧著我瞟著她的樣子,不禁掩口笑道︰「小姐,暫且忍忍罷,這已是最後一碗,明天便不用受這罪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喝了這半個月的藥,差點沒被苦死。听見這是最後一碗,瞬間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我一邊接過藥一邊問道︰「盈風怎麼樣了。」
我出事的當日盈風便被罰了,當我知道的時候,帶著病腳匆匆忙忙的趕去,正趕上她受罰。
杖責二十,護主不周之罪。
冷景黎親自下的令,哪個不要命的敢勸。
我到得還不算晚,去的時候,盈風還能和我說上幾句話,可她嘴角溢出的血著實看得我心驚肉跳。
我皺眉喝下藥的當口,听見晴瑛滿是憂心地道︰「得虧小姐那日去了,才只挨了幾板子。她身子骨硬,傷得倒也不重,只是有時還咳著血。」
「叫她好生休養,那天原是我走得急,怪不得旁人。」我轉身遞給她一塊手牌,道︰「還是再去請醫官給她瞧瞧,總是咳著血實在叫我擔心。」
事已至此,我說什麼都沒用,只能希望盈風趕快好起來。
……
轉眼又是半月時間,雖然不用喝藥,但還是要在腳上敷著藥膏。雖然樣子黑黑的,但卻透著一股清香,著實感到欣慰不已。
去年一整年,大病沒有,小病不斷,總感覺這屋子都叫那中藥湯給燻出味道來了。
看著院子里勝雪的梨花,只能嘆息,如今這樣的天氣正適合學騎馬。
可是我這腳,怕是還要等上一個月罷……
這日我迷迷糊糊正睡著,忽然感覺有人扯著我的胳膊,只當是晴瑛叫我起床。
我掀開眼皮,側頭瞥了眼窗外,卻見天色還未大亮,不由得惱了她,將頭又埋進被子里,悶聲道︰「做什麼嘛,這天色還早著呢……」
「哧--」
一聲嗤笑,本還想著晴瑛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可接下來的話听得我心里一個激靈。
「你這丫頭還不快點起來,二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騰地坐起身,轉頭看他,愣怔的不知說什麼,「二哥……」
老天!**oss親自叫我起床,我覺得我應該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十個太陽,但考慮到還沒亮天,便只能作罷。
正在我愣住的當口,他已經拿了矮屏上的衣服,一把遞給我,語氣與平時沒什麼不同,對我說︰「快穿上。」
因為天還沒大亮,屋子里有沒有掌燈,所以此時我瞧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當下只能按他的吩咐迅速穿上衣服。我抓過妝台上的篦子,草草梳了兩下頭發,一邊尋了個錦帶扎頭發,一邊問他︰「二哥,這是要帶小妹去哪里呢?」
他卻好似沒听見般,待我又重復一遍才回我說︰「到了你自然會知。」
我暗自撇嘴,對他這種**態度頗為惱火,卻也無可奈何。
跟著他的腳步出門,可迎面刮來的晨風著實有些涼,我不禁瑟縮一下。
昨日下了場雨,雖說是一場春雨一場暖,可到底還是使得這早晨略寒涼了些。
此時和冷景黎共乘一騎,我坐在他身前,身上著了披風,倒是不冷。
耳听著馬蹄的的,看著天邊見亮的淺青色,呼吸著郊外清涼的青草香,不由得心情大好,也忘了被他這麼早叫起來還撒不出去的起床氣。
「到了。你還要靠著我到什麼時候。」溫和的染了笑意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雙頰泛熱,趕緊坐直了身子。剛剛因為起的太早,不知什麼時候靠在他身上,險些睡著了。
「來,阿凝,可以自己下來麼?」他抓著我的手,示意我下馬。
我點點頭,一邊學著他的樣子下馬,一邊道︰「沒問題。」
遠山連綿,天色仍舊泛青,晨風輕輕掀著我們的衣擺,劃著好看的弧度。
我仍舊不知道他帶我來這里的真實目的,此時他走在我前面,一句話也不說。
隨著他走進一處兩山間的縫隙,那是一個只允許兩個人並排走的峽谷。然後走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又領著我上了一個棧道,由于怕我摔下去,他握著我的手。
斷沒有想過,平時那般冷的人,竟有這樣溫暖的手掌。
我低著頭注意腳下的路,乖巧的隨著他走。
直到他停下腳步,似嘆了口氣般,道︰「還好,不算晚。」
我這才抬起頭來打量,暗想著他到底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了。
晨陽耀目!我眯起雙眼,愣愣地瞧著這壯觀景色。
入目的是一片金黃,此時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個臉頰,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好似在湖面上撒了一層金子般。青翠的小草在晨風中搖曳身姿,遠處梨花樹透著暖暖的白,風中暗暗飄來淡淡的梨花香。
這已不是賞心悅目能夠形容的景色。
待我回過神來,已經被他拉到一個草坡上躺下,听見他對我說︰「怎樣,這日出可還漂亮?」
我點點頭,笑道︰「自然漂亮。」
想起來仍有一事不解,于是側頭問他︰「二哥怎麼想到今日帶小妹來看日出?」
他微眯著雙眼,看著遠方景色,語氣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道︰「今日是你的生辰,這是二哥送你的禮物。」
听他一說,這才記起,今日已是四月初二。
「那二哥什麼時候找人教小妹騎馬?」
我這腳恢復的不錯,現在已經與受傷之前沒什麼不同了。
「找人教做什麼?你若學便是我來教你。」他挑了挑眉,略顯詫異地看著我。
跟著他學琴已經送了半條命,若是再跟著他學騎馬豈不是一條命都搭上了……
但我還是僵硬的轉過脖頸,不敢說半個不字,勉強笑道︰「二哥你親自教我?那自然好,小妹先謝過二哥了。」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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