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北冥淺這麼一說,又見她在笑,飲淚似乎心里有數,做了個請的姿勢,「大人請在此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下。」然後讓宮人給北冥淺上茶,自己則飛似的往璃諾颯的寢殿跑。
敲了敲寢殿的門,里面傳出璃諾颯懶洋洋的聲音,「飲淚嗎?進來吧!」
飲淚簡直欣喜若狂,推門而進,便看到屏風後熱氣氤氳,床帳已經挽起,床上的替身已經走了,她猜璃諾颯應該在沐浴,便馬上關上門,走過去侍奉,「公主殿下……」
「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璃諾颯閉著眼楮,懶洋洋地說。
「你受傷了?」飲淚發現了璃諾颯手臂上的傷。
「沒事,不會留疤痕的,不要聲張。」璃諾颯輕描淡寫。
「誰傷了你?」她憤恨地問。
「不值得你生氣,本宮已經廢了他們了。」璃諾颯不在意地說。
「沐檸宮好多花都開了。」飲淚心疼歸心疼,但還是沒再說什麼,而是換一個話題。
「彼岸花呢?」璃諾颯問。
「開了。」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璃諾颯從水中站起,飲淚給她穿上衣服,然後讓她在梳妝台前坐下,給她梳頭。
璃諾颯突然發笑,邊笑還邊說︰「飲淚,你知道嗎?本宮一個人躲在冥州的隱尋書店的時候,不會梳頭,成日披散著頭發,書店的掌櫃顏述就問本宮為什麼不梳頭,本宮就老實說了,結果被他笑了好久。」
飲淚也笑了,「公主殿下學什麼都能學會,就是不會給自己梳頭。」
璃諾颯一出寢殿,所有看到她的宮人都笑著跟她打招呼,看得出她「病」的這些日子,不少人在擔心啊。走到庭園,就看到北冥淺坐在那里喝茶。
「本宮先去看看父皇和母後,這兒就交給你和飲淚啦!」璃諾颯笑著交代了幾句就起駕前往乾清宮。
乾清宮——
「莫公公。」璃諾颯跟門口的莫總管打了個招呼。
「公主殿下,你康復了?」莫總管看起來很高興。
「是啊,花先生總不會讓本宮砸了他的招牌吧?」璃諾颯開玩笑道。
「皇後娘娘在里面照顧皇上,請隨老奴來。」莫總管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正好,省得她再去一趟德秀宮。璃諾颯拎過隨行太監手里的藥箱,便跟著莫總管進去。
「莫公公可是遇到什麼事了?」雖然只是背影,但璃諾颯感覺到他有事。
莫總管的背影僵了一下,繼而嘆了口氣,「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公主殿下的眼楮。」
璃諾颯加快了幾步與他並肩行,眼尖地看到莫總管不經意間豎直五個手指比了個「五」。她立刻了然,說道︰「莫公公理應保自己無恙要緊,只有這樣,你才能繼續好好地服侍父皇。」
「公主殿下……」莫總管的聲音有些哽咽,「謝公主殿下深明大義。」
「謝本宮什麼,莫公公畢竟服侍父皇多年,父皇習慣了你陪伴左右,所以你理當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能繼續服侍父皇啊!」璃諾颯說道,她知道莫總管听得懂。
「見過父皇母後。」璃諾颯福了福身行禮。
「姐。」花殤也在。
見到璃諾颯,皇上皇後都有些激動,「起來吧!」
「謝父皇母後,」璃諾颯站直身體,「花殤怎麼在這里?」
「花殤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說你無法過來探望,她理當代你前來敬孝心,這些天她天天讓飲淚在你宮里把藥煎好再親自送藥過來呢!」皇後慈愛地模模花殤的臉。
「是啊,也不妄朕親封她為郡主了。」皇上笑說。
「從太醫開藥到煎藥,再從太醫院送到這兒來,一碗藥要經過多少雙手,以眼下的時期,這麼做的確很好。花殤,不錯嘛!挺聰明的。贊一個!」璃諾颯沖花殤豎起拇指。
「嘻嘻……」花殤嬉笑不語。
璃諾颯上前,放下藥箱,「父皇,讓兒臣給你檢查一下。」
「難為你了,還沒休息吧?」皇上知道她定是馬不停蹄趕回來的。
「沒事。」璃諾颯一邊把脈一邊說。
「父皇,你是不是很喜歡吃甜食?」過了一會兒,璃諾颯問了一句。
「沒錯。」
「你有消渴癥,以後不能吃甜的。」
「太醫怎麼沒跟朕說?」
「現在還不易察覺,一般太醫當然沒察覺,估計連師父也不會察覺。」
「拋開這個病,說說朕現在這病,真總覺得來得蹊蹺。」
「兒臣會去查查的。」璃諾颯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說。
走出乾清宮,飲淚和花殤都在外頭候著。「去儲秀宮。」璃諾颯說。
「踫!」飲淚手上的食盒掉在了地上。
花殤幫她撿起來,「小淚怎麼了?」
「沒,沒事。」飲淚有些慌張地結果食盒吩咐宮人拿回去。
「走吧!」璃諾颯拍了花殤一下,兩人就你追我趕地跑前頭了,她覺察出飲淚有心事了。
經過御花園時,一伙人倒是引起了璃諾颯的注意,「那是誰?本宮怎麼不記得宮里有這麼一個人?」
「姐,你那時不在,所以不知道,那是皇上從宮外帶回來的,新封的菀姬。」花殤告訴她說。
「……」她就知道!「走,過去瞧瞧是什麼貨色。」璃諾颯道。
話音剛落,菀姬就帶著她的宮人們向璃諾颯走來,「臣妾參見公主殿下。」
璃諾颯打量著這個菀姬,臉蛋清秀,眉眼間帶著一點似曾見過的媚,身材……跟她的身材沒法比,穿衣打扮還行,「起來吧!」
「謝公主殿下,」菀姬站直身子,看著璃諾颯,笑道,「久聞公主殿下美名。」
璃諾颯優雅一笑,「菀姬娘娘口才也不賴嘛!你既已是後宮嬪妃,就多向七宮的妃子們取取經。」
「理當向公主殿下和七宮娘娘們看齊。」菀姬福了福身。
璃諾颯走後,菀姬的貼身侍女便好心告訴她,「娘娘,公主殿下是個出了名的隨和親切的人,但也是宮里第一個不能得罪的人。」
「知道了,我才不會像荔姬一樣愚蠢!」她姐姐愚蠢,可她不會。
簡洛宮——
璃諾颯給璃瑾、冰裴憂講著她在儲秀宮都看到了什麼貨色,她是如何如何整那些她看著不爽的秀女,然後還一邊哈哈大笑,璃瑾也只是陪著輕笑,就冰裴憂跟著瞎嚷嚷了幾句。
「哦,對了,七哥,我今天見到那個新封的菀姬了。」璃諾颯突然想起來。
「我對她印象不深,也只是偶然踫到過幾面。」璃瑾淡淡地說。
「我也見過她一面,嘖嘖嘖,那身段!」冰裴憂看了璃諾颯一眼壞笑。
「說到這個我也有同感,簡直就是巨無霸!」璃諾颯同樣壞笑著。
「連你也甘拜下風了?」冰裴憂問道。
「胸大無腦,知道不?」璃諾颯說道。
「是是是,她那算失常。」冰裴憂覺得有趣,她竟然開放到這種程度?
一旁听的璃瑾還算鎮定,就是飲淚和璃瑾的侍從臉很紅。
「颯兒,你一個女兒家怎麼明目張膽不知羞啊?憂你也是,竟然跟著她瞎胡鬧。」璃瑾數落道,膽子這是越發大了,竟然連這種話題也能談!
「有什麼好害羞的?我是大夫。」璃諾颯說得理直氣壯。
「哈哈!」冰裴憂哈哈大笑,就差前俯後仰了。
一群年輕人聚了沒多久,皇後就派人來傳召幾兄妹去德秀宮。
「不用猜,一定是秀女的事,估計十三哥十四哥你們都慘了,說不定母後還會給你們選秀女。」璃諾颯這麼說著,也注意著飲淚的表情變化,發現她一直看著璃瑾,從他的神色上不難看出他掩藏著的哀傷。
「去你的,別亂說。」璃沫說道。
「怕什麼?你們不是寫信去叫初槿和霧緣進京了嗎?」璃諾颯繞過眾人,走在前頭。
璃沫追上,「你派人盯我們!」
「不是我派人盯你們,是為你們送信的剛好是我的人。」璃諾颯好笑地說。
「啊,沫,我忘了告訴你了,因為颯兒的人送信比較快。」璃扇跟上來說。
「天哪!璃諾颯,你現在的魔爪還真是無孔不入啊!」璃瑾假裝很吃驚的樣子。
「所以呢,有些事還是乖乖地坦白從寬好些。」璃諾颯話里有話。
德秀宮鳳穿亭——
夏日的鳳穿亭綠樹成蔭,涼風習習,陽光透過樹葉在青石板的地上投出了星星點點的光斑,樹上鳥聲清脆,許是宮人捉過了,並不怎麼听到蟬鳴,只是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皇後鳳冠鳳袍端坐在主位,幾位嬪妃也正裝分別坐在皇後的左右側,手上捏了一把美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她們身後的貼身侍女也拿著扇子給自家主子扇風,生怕自家主子熱著了。儲秀宮的秀女們也被請來,分成四排站好,翹首以盼。看樣子是下功夫打扮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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