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你看這音螺,可還記得你初見它的印象?」璃諾颯懶散地睜眼,拿起放在榻邊的音螺,縴指隨意地撫模。
「記得,當時碎玉以為那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螺,而且在海敖國隨處可撿。」碎玉如實回答。
「所以並未想到這是千金難求的音螺?」璃諾颯把音螺貼在耳邊。
「是。」
「現在,你明白本宮在說什麼了嗎?」璃諾颯話鋒一轉,突然問。
碎玉頓悟,「明白。」
「不錯,反應比藍水快,」璃諾颯眼底閃過一抹贊賞,放下音螺,「起來吧,給本宮收拾換洗的衣服,還有你自己的行囊。」
「是。」
翌日,向皇上皇後告安後,璃諾颯一行人便上了馬車。隊伍除了禁衛軍和儀仗外,有兩輛馬車,這兩輛馬車不愧是皇家出行車攆,極盡奢華舒適,坐在馬車里,竟沒有絲毫顛簸之感。璃諾颯和花殤妃月碎玉在前面的馬車里,水晚初槿帶著璃醉璃溪兩個孩子和近身侍女分別在後面的兩輛馬車里,桑橙藍水駕馬跟在馬車一側。鏡央不放心順哲一人在家,便帶了順哲一起,父子兩共騎一匹馬。
「鏡央。」璃諾颯掀起車窗的簾布,喚道。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鏡央駕馬來到璃諾颯馬車窗邊。
「讓順哲上馬車,你這糊涂父親,順哲不如你皮糙肉厚,一個孩子,經不起連日騎馬的顛簸。」璃諾颯開玩笑道。
「那就謝公主殿下了。」鏡央知道是自己疏忽了,便不多推辭,讓順哲上了璃諾颯的馬車。
「這你還跟本宮客氣。」璃諾颯笑了笑,示意碎玉扶順哲一把,把他接到馬車上。
一路上,多是花殤比較活躍,兩輛馬車都被她蹭過了。花殤一活躍,其他孩子們也跟著瞎鬧騰,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讓這一行人也輕松了許多。倒是妃月和璃醉老愛呆在璃諾颯身側,陪著璃諾颯看書。
「藍水。」
藍水听到璃諾颯的聲音,駕馬上前,「公主殿下。」
「還有多久到冰洲?」璃諾颯掀起窗簾一角,淡淡的問。
「公主殿下,將軍說我們今夜不去客棧歇腳,連夜趕路,明日下午便到冰洲。」藍水稟報道。
「嗯,」璃諾颯點點頭,放下簾布,看了一眼兩個看書的孩子,「歇會兒吧!別看太久,對眼楮不好。」
「等一會兒,我把這一點看完。」璃醉頭也不抬地說。
妃月更是入了迷,一聲不吭,似乎沒听到璃諾颯說話。
璃諾颯也沒說什麼,隨他們去,自己收了書,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把今天看的書消化消化。璃諾颯便在馬車上睡了一夜,只不過是淺眠,她警惕著四周,靜靜的夜,只傳來悉悉索索的馬蹄聲,馬車車輪聲,儀仗隊腳步聲……
第二日,果真如鏡央所說,下午便到了冰洲,冰老爺領著冰家全家大小和冰洲官員在城門口迎接,街道兩旁圍滿了冰洲的百姓,都紛紛想一睹薔薇王朝第一美女的風姿。
隊伍勻速進城,看到逐漸靠近的馬車,所有人紛紛跪下恭迎。
「公主殿下一行人路途辛苦了,老朽早已命人將百花別院收拾好,還望不嫌棄。」冰老爺,也就是冰家家主,前任丞相,冰裴憂的父親冰琛說道。
百花別院,是冰家在城中的一處房產,據說專門用來招待貴客,所以璃諾颯一行人便自然而然被安排住進這里。
璃諾颯坐在馬車里,並沒有掀開布簾,只是揚聲道︰「百花別院,听著便覺得甚好,本宮何來嫌棄?」
璃諾颯話音剛落,碎玉便從馬車出去,立在車轅上,聲音清冷得體︰「殿下和王妃們舟車勞頓,勞煩冰家主派人帶路百花別院,其他人都散了吧!」
圍觀的人都紛紛覺著無趣,本來想一睹薔薇王朝第一美女的風姿的,結果別說公主殿下,馬車里出來的公主殿下的侍女,馬車上的人一個也沒見著,只好散了去。
璃諾颯一行人在百花別院休息,傍晚的時候,碎玉進來,「公主殿下,冰府的管家來了,說是冰府準備了酒席為你和皇妃小殿下們接風洗塵。」
「去回了,就說冰家喜事在即,還是仔細著婚事吧!待到冰裴憂大婚那天,本宮再連同今日的酒一起喝回來。」璃諾颯懶懶地睜開眼楮,淡淡地說,她著實累了,不想去,更可況身邊還有幾個孩子,還是仔細些好。
「是。」
碎玉前腳剛走,藍水後腳就進了來了,自打飲淚出嫁,藍水便負責給璃諾颯跑腿,近身伺候的,便是碎玉,碎玉安靜,適合隨時隨地跟著她,藍水干練,很多事情不用璃諾颯開口都能處理得很好。
「公主殿下。」
「說。」璃諾颯慵懶地從榻上起來,揉揉腦門,慢條斯理地睜開眼楮。
「撫音國,不老實了。」
璃諾颯伸手給自己和藍水倒了杯茶,自己舉杯一飲而盡,嘴角勾起一抹笑,「且由他去打醬油,其他幾國也給本宮盯好。」
「是。」藍水恭敬道,自打主子坐上了這個象征儲君的太子之位,比從前少了幾分孩子氣了,年紀不大,卻是沉穩地運籌帷幄。
「順便派人幫本宮問候阿珂。」藍水臨出門時,璃諾颯補了一句。
「是。」
碎玉從門外進來,與藍水擦肩,「公主殿下,已經回了,冰府管家回去復命了。」
「嗯。」璃諾颯又躺回臥榻,閉上眼楮。
碎玉靜靜候在一旁,主子如此做法,確實妥當,知道此刻冰府要忙著準備婚禮,肯定是手忙腳亂,她此舉反倒是讓冰家家主對她不會心生異想,只會贊賞主子體恤下臣。
一大早,花殤帶著璃醉幾個孩子便來到璃諾颯的房外,「玉玉,我姐起榻了嗎?」
「郡主,公主殿下昨夜歇得晚,如今還沒起。」碎玉淡淡地說。
璃諾颯幽幽轉醒,便听到門外花殤的大嗓門,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並沒有睜開眼楮,只是嘴角揚起一抹笑,這丫頭分明是想讓她帶出去玩兒。
「醉兒溪兒,」水晚的聲音由遠及近,不多時便在璃諾颯房門外,「郡主,公主殿下尚未起榻,你們怎可前來吵醒?」
花殤小嘴可愛地一嘟,「人家第一次來冰洲,想出去逛逛嘛!」
果然!璃諾颯嘴邊的笑意更甚,翻了個身,懶洋洋地喚道︰「碎玉。」
碎玉聞言推門進去,把花殤幾個孩子關在門外,來到璃諾颯床前,「公主殿下。」
「讓大嫂和十四嫂帶著孩子們出去走走吧,吩咐鏡央帶人暗中跟著,也讓我們的人盯著點。」璃諾颯閉著眼楮,似醒非醒。初槿那家伙沒跟著孩子們一起來煩她,看來確實進步了。
碎玉一句可是還沒出口,又咽了回去,主子身邊有暗衛,把鏡央調走無礙,想到此,她行了個禮,「是。」
與此同時,冰洲城西某處別院——
「公子,她果然來了。」雲淡對著亭子里飲茶的顏無塵匯報道。
顏無塵的手頓了頓,腦海里浮現起那抹身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下去吧。」
「是。」
……
璃諾颯翻了個身,繼續賴床。說賴床,其實也沒賴多久,在床上翻滾了一會兒伸了伸懶腰,待腦子清晰了些,便再次喚進碎玉給她更衣梳頭,然後出去練了一會兒功,又回屋賴在躺椅上看書。
「公主殿下,出去走走吧!」碎玉忍不住出聲,主子最近都是懶洋洋地窩在屋里看書。
璃諾颯聞言抬頭,微眯著眼看了一下屋外的天氣,「也好,」放下書,起身,「去醉煙軒坐坐吧!」
碎玉很想汗顏,這不就是從這個屋里移步到醉煙軒那個屋里嗎?不還是室內嗎?
璃諾颯斜睨了一眼碎玉的表情,難得在她的臉上看到除了淡漠和恭謹之外的表情,璃諾颯笑了笑,「好了,去走走,看看這冰洲的大街是不是冰做的。」
碎玉忍不住笑了,「公主殿下真能說笑,冰洲冬天是連下雪都不會的,怎麼會有冰。」
「看你,偶爾笑一笑,多好。」璃諾颯笑道,「走吧!」
「我去讓人備車。」碎玉行了個退禮,正要退出去,被璃諾颯叫住。
「不用了,步行便可。」璃諾颯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
冰洲不愧是有冰家在管理,繁榮一點也不減京都、冥洲和歌洲,人來人往,青石板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更有不少小攤在叫賣,分外熱鬧。璃諾颯一上街,那副容貌就引來不少側目,人們紛紛在猜想這個女子是誰。
「巧奪天工?」璃諾颯微微仰頭,將眼前這一家雅致的店的牌匾念出口,「走,進去瞧瞧。」
走進那家店,看到的全是各色珠翠冠釵,件件款式獨特,做工也精致得不可思議,連見慣各色珍寶的璃諾颯都心中贊嘆不已。璃諾颯生性隨性,不愛這些珠寶首飾,可看到這些精致的珠釵,也忍不住想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