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記 第一章 青雲上,卓雲初進大學堂

作者 ︰ 踏雪飛鴻

公元2097年,9月10日。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正值南國炎夏,如火的陽光正無情的拷問著大地,仿佛要從中得到什麼答案似的。烈陽高照,現今社會的快節奏發展,鋼筋水泥的車水馬龍中再也尋不到知了的蹤跡。

市某大學門口,高考幸運生卓雲正滿臉汗水的從一輛出租車里拎出自己的行李,從自己簡樸的休閑裝中掏出準備好的零錢,喘著氣說道︰「師傅,這是您的車費,謝謝你。」

出租車司機看著這個直爽而又略帶些許陰郁的青年,瀟灑一笑︰「謝倒不用謝,如果下次你們學生誰要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這也算給我拉了生意了。吶,這是我的名片。」

卓雲在校門口找到一個可以乘涼的大樹,把行李拖拽到下面,一邊咕咚咕咚喝著純淨水一邊回想著自己進這所大學的艱苦辛酸的路程。

卓雲確實是幸運的,他之所以能進這所學校還是因為他的體育特長。倒不是說他的文化課不好,而是和他考同樣成績的且報考這所大學的考生總共有三人,且他們三人的成績都是剛剛達到這所大學的分數線。因為卓雲體育成績滿分,身體素質絕佳,加上卓雲所報的物理學系做實驗比較多,也算是個體力活,于是學校負責招生的領導也就將就選擇他了。

在樹蔭下涼快了一會,覺得頭腦眩暈的感覺輕了許多,卓雲就拉著行李箱走進校園的新生接待處報道了。對于第一次走進大學校園的卓雲來說,內心無疑是激動的。初來乍到,卓雲倒也不怎麼靦腆,拉起行李箱就去報到處填寫表格去了。

說來奇怪,對于剛來報道的漂亮女生,那些長相猥瑣的學長師兄們總是屁顛屁顛的又是幫著拎包又是致歡迎詞。而對于一表人才又陽光帥氣的卓雲,那些師兄總會選擇視而不見,仿佛這能證明他不是同志一樣。也有幾位眼楮放光的師姐想過來幫忙,但當她們看到卓雲那碩大的行李箱時,幫忙的動力頓時沒了。

這時,從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女生,只見這女生相貌端正,身材高挑。舉手投足間無不透露出出塵的氣質,一顰一笑,足以動人心魄。

這女生走到卓雲面前︰「新生你好,我是你師姐,物理系的左若彤。」

「師姐你好,我是來報道的物理系新生卓雲。初來乍到,還請師姐多多指教。」卓雲看到如此清新月兌俗的女子,心中也是為之一動,忐忑的說道。

「看你這大包小包的,拖著多麻煩啊!還不如不帶這些東西,生活用品學校商場都有的賣的。來,把這箱子給我,我幫你拖到新生報到站台,到了那,我再找些男生幫你拖到你宿舍。」左若彤大包大攬,熱情的說道。

「師姐不用了,我自己能拖動。」

「什麼不用了?都叫我師姐了,我自然得幫你。你再拒絕可就是不認我這個師姐咯哦!」說完左若彤上前拉著卓雲的行李箱就走。

卓雲哪里肯讓一個女子幫自己干這種粗活,于是就抓著行李箱不放手。于是,在別人看來,這就是微妙的狀態,美女帥哥拉拉扯扯,惹得眾人一篇尖叫。

正在卓雲面紅耳赤不知所措時,人群的另一邊走來一個穿著考究的青年。此人留著時尚的發型,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惹得那些師姐眼神迷離,花痴癥表現無疑。

「若彤,你和這小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趕快放手,這些破東西髒了你的手怎麼辦?」還未等卓雲反應過來,對面的青年就一口氣說完,眼楮一直盯著左若彤,看也不看卓雲一眼。

「王天豪!你這是什麼話?新生來報道,我來幫助下礙著你什麼事了?」左若彤聲音嚴厲的說道。

此時,卓雲已經憤怒無比,听到師姐叫出那名男青年的名字,以為他們是朋友,就強忍著沒爆發。

「嘿嘿,若彤,我這不是為你好嗎,你那麼高貴的人,怎麼能給這樣的土鱉有關系。你看看他,一副土里吧唧的樣子,注定了一輩子都是土鱉!」王天豪趾高氣揚的說著,嫌棄的看了看卓雲,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左若彤看著身體發顫的卓雲師弟,越發的討厭王天豪,于是便道︰「王天豪!這里是學校,不是你只手遮天的社會,請你放尊重點!」

「尊重?哈哈,若彤,我追你那麼久了,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只對值得我尊重的人才能有尊重的想法。像這樣的土鱉,哪里值得我睜眼相看。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見過龍有對老鼠尊重的嗎?真是笑話!」王天豪說完,更是對著卓雲的位置吐了口唾沫,不可一世的神情讓周圍人都為之憤怒。

「你在說什麼!我現在要你馬上道歉,馬上!」卓雲忍無可忍,處在暴走的邊緣。

「哈哈,你在說笑話嗎?讓我向你道歉?你覺得你配嗎?」王天豪張狂的大笑,笑完冷冷的說道。

「王天豪!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樣,卓雲師弟才剛剛來這兒,你不要給我們這個城市丟臉!」

「到底是誰在丟臉,若彤,你和這樣的土鱉拉拉扯扯都不覺得丟臉嗎?賊眉鼠眼,一看父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人也值得你幫忙??」

「砰」一聲悶響,卓雲一記重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王天豪的臉上︰「我不管你是誰!我現在要你道歉,否則,我讓你死!你可以侮辱我,但你要是對我父母有半個不敬的字眼,我就絕不會放過你!」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兄弟們,大哥被人打了,都給我上!」

這時,離招生處不遠的地方,三輛寶馬車門打開,下來了七八個壯漢。清一色的左青龍,右白虎,手里拿著鋼管,氣勢洶洶的沖著卓雲沖過來。

「好,好,好久沒打過架了,今天就拿你們松松筋骨吧!」卓雲由憤怒轉眼變得暴怒,看著七八個手持鋼管的壯漢,絲毫不退縮。放下手中的行李,直接沖了過去。

「唉,這位師弟這下可慘了。初來乍到,太不會忍耐了,這次就當給他個教訓吧。」

「誰說不是呢,誰不知道這王天豪是個闊少,他老爸可是個只手遮天的人物,得罪了他,整個大學期間,也別想好過了。」

「都別說了,趕緊打120吧,待會這小兄弟肯定會傷的不清。110又不敢管王天豪,現在打120,等救護車來了,他們也打完了,省的這位師弟多受苦了。」

「你們這些人怎麼這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做人的本分,你們怎麼能在這風言風語的圍觀?我們要去幫助這位兄弟!」剛填寫完報考資料的一個胖子說道。

「我說這位同學,你叫劉萬濤吧。新生來這,別太囂張了,槍打出頭鳥!看你那同屆同學,等會看會被揍成什麼樣子!」

劉萬濤拍拍自己寬闊的胸膛,氣憤的說道︰「你們這些老油條,見死不救!你們以後會遭報應的!!」

「咿呀呀」劉萬濤端起一把椅子,轉身就想沖向卓雲所在的人群。

「人呢?」劉萬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目瞪口呆的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壯漢。又看了看場中的卓雲,笑道︰「嘿嘿,這位兄弟,我不是要去打你,我是要去幫你的!看你這樣能打,我就不摻合了哈。」

卓雲對著劉萬濤輕微的點了點頭,示意他馬上離去。否則,一旦被這惡少盯上,恐怕後果會很嚴重。

卓雲扔掉手中搶來的鋼管,一步一步走向王天豪和左若彤的位置。

兩人看著那場「戰役」,均是沉浸在震驚中未反應過來。看著卓雲只身徒手把七八個壯漢干淨利落的打翻在地,驚訝到目瞪口呆。

「我要你向我道歉,馬上!」卓雲走到王天豪身旁,單手抓住其領子,順手提到半空,直視著王天豪說道。

「好好,我道歉,我道歉。這位兄弟,求你先放下我。」王天豪在害怕中忘記了自己的夢中情人,慌不擇口的哀求道。

「我說,馬上道歉!把你的話收回去!」卓雲把王天豪扔在地上,一字一字的道。

「對不起,我不該說剛才的那些話,還請兄弟原諒。不,不,您大人有大量,我收回我的話,請你放過吧。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大水沖了龍王廟!」嚇破了膽的王天豪一副土狗的嘴臉,卓雲也不好與其再計較。于是一揮手,就讓王天豪一眾人等灰頭土臉的走了。

等那一干人等發動了車,王天豪突然從車窗伸出頭來,扯著喉嚨喊道︰「卓雲!你給我等著!我會回來報仇的!你今天給我的侮辱,我會十倍還之!」

對此,卓雲只是淡淡一笑。

「卓雲,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左若彤看著心情還沒有回復平靜的卓雲,歉疚的說道。

「這怎麼能怪師姐你呢,我該謝你才是。」

「卓雲師弟,你最近幾天還是小心為好。王天豪這人心胸極其狹窄,自己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他爸爸是本市的領導。他是獨生子,家里對他極是嬌寵,百依百順。我怕他還會找你麻煩,畢竟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呵呵,師姐多慮了。我只是一個鄉下窮小子,哪里值得市領導掛念。再說,我出手有分寸的,沒傷到他們要害。他們侮辱我父母,我不得不這樣做!」

「可是、、」

「師姐不用多說什麼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左若彤本來還想說什麼,听完卓雲的話,硬生生給咽回去了。

「好吧,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就聯系我吧。我是你師姐左若彤哦!」

卓雲雙手接過,隨即說道︰「多謝師姐照顧,我現在還沒有辦好登記手續呢,還要請師姐幫忙呢。」

「這是小事,跟我來。」

卓雲是從大山里走出來的孩子,一家四口人,父親卓小勇,母親鄭玉玲,弟弟卓默。

卓雲所在的村子在旅游區附近,因為地利之便,也從默默無聞的小山村一舉成為遠近聞名的游人落腳地。

從小生活在俊秀的風景區里,卓雲養成了陽光直爽的性格。見慣了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人,也使他在小小的年紀有了自己的城府。

父母和許多同村里的人一樣在家辦了一個簡單的家庭旅館,接待南來北往的旅客。因為每個家庭旅館都是自己宗族的人辦的,所以旅館名字也是統一的沒有名字。听村民議論說,沒有旅館的名字,就還像個家族。開旅館只是為了生活,但不會為了生活而影響生活。加上這個村子在外也小有名氣,來來往往的行人住的多了,就送給他們這個名副其實的旅館村一個極有趣的名字︰卓氏雅居。

卓氏是一個有著中華武術的傳統的宗族,家家戶戶幾乎都以習武為榮,每年的農歷六月份,村子里都會舉行比武爭雄會。因為地理位置優越的緣故,近些年的比武爭雄會倒是吸引了不少外地人的參觀,成了當地一道不可或缺的文化風景,而卓雲就是97屆少年組武術冠軍。

卓雲是在高考之後參加爭雄會的,在學校憋久了讓他內心憋了一股子的沖擊力。加上比賽冠軍能獲得一筆不菲的獎金,可以補貼家用,卓雲更是不遺余力的去比賽。好在卓雲本就是身體素質極佳的,得到冠軍也沒有讓大家有太多的意外。

村里建著宗族的祠堂,祠堂里的族譜也記錄著卓氏一族從抗日戰爭期間到現在的一些對宗族對國家有貢獻的族員名字。那是宗族的驕傲,也對像卓雲一樣的族中少年有著莫大的榜樣力量。

卓雲小的時候,就見慣了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人物,了解了很多關于外面世界的皮毛知識。在他看來,外面的世界是充滿浪漫主義色彩的,想當然地以為外面世界很精彩。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後來的一段歲月中,外面的世界將給他帶來一段銘心刻骨的經歷。也許他將永遠無法忘記,是永生也洗刷不掉的灰色記憶。

其實,外面的世界充滿著太多的無奈。

當然,這是後話。活在當下比什麼都好,後來的事情,待到後來日,再細細敘述。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的發生,卓雲可能一輩子都會在平凡的度過︰上學,旅行,工作,娶妻生子,然後在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中垂垂老去。

只是世事難料,意外的事情總是會和自己有不期而遇的一天。就像那天邊的白雲,看似距離我們很遠,可等到它轉化成黑色的烏雲時,瓢潑大雨的澆灌才讓我們認識到︰原來意外就在每個人的身邊。

總有一些人,他們在生命的某個階段特別艱苦,受到無盡的折磨,直到最後,在經歷萬千的心酸無奈後海闊天空。正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們通常把這樣的經歷解釋成命運。而命運,在生命的長河中,總有那麼一段,是掌握在老天手中的。只不過,後來的我們也許能把這種控制權搶奪回來。然後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阻我天亦敵!

只是,能有資格說這些話的,必須是戰勝過老天的人。就好像是,你只有吃過葡萄,你才有資格評論葡萄的酸甜;你沒有上過大學,就不該說什麼上大學沒用的話。因為上大學的本身也許學不到什麼可以讓自己終身銘記的知識,但是那種靜懿美妙的氣氛、那種青春的梔子花氣息,你在別處真的尋找不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世事變幻發生在卓雲高三下學期的時候,當時正值當地旅游旺季,卓雲父母為了增加接待旅客量提高收入以增加兩個孩子的營養量,決定對小旅館翻修擴建。在一次房屋上梁的時候,房梁突然發生傾斜倒塌事故,卓雲的母親鄭玉玲不顧一切的推開房梁下的丈夫,自己倒在了血泊里。

卓雲母親被房梁砸中了脊柱,由于脊柱是身體的中樞神經控制系統,導致了卓母腰部以下再不能活動。而卓雲母親當時為了不影響他的高考備戰,並沒有讓卓小勇通知卓雲。

當高考結束後,卓雲回到家見到躺在床上面容蒼白憔悴的母親,心如刀絞的感覺頓時充塞了自己的靈魂。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跪下,歉疚的說聲︰媽媽,對不起。

母親的突然倒下給了卓雲極大地精神打擊,他想留在家里,給家人出一份力。讓爸爸不再如此的忙,讓弟弟安心讀書,更重要的是,他要好好的照顧母親。但是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家中的時候,父母開心滿足是顯而易見的。母親對全家說了一句話︰「等我家小雲有出息了,一切就都值了!」

回憶彼時的對話場景,卓雲心中暖暖的,他不忍打破的溫暖。

看著家人滿足的樣子,卓雲終是不忍辜負父母的這種期待,再加上自己也有出去求學、學成回來救治母親的理想。于是,學校開學的日子,卓君站在了學校的大門旁。他相信,這是對的選擇,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家人,無論是對理想還是對現實。

他相信在他求學的旅途中,他可以尋到他理想的起點,並踏上征途。那是通往幸福的征途。

在內心的世界里,他始終相信自己去的地方是夢想的世界,是漂泊的起點。那里,山青水綠,空谷鳴笛,萬樹競花,百草爭春,家人樂融,宗族合歡。那里,濤聲就是他的話語,清風就是他的觸手,流水就是他寬廣溫存的胸懷。他就在那里,與河流一起,沐浴晨光的清爽,迎接晚霞的璀璨。他就在那里,想著寫意的精彩、執著的夢想。

父親沉重的雙肩,母親深受苦痛折磨的身體,弟弟過早學會的成熟,這些都讓卓雲厚重到喘不過氣來。

思緒重歸現實,辦好入學手續後,卓雲順利領到了宿舍的鑰匙。再次拖動沉重的行李箱,來到了自己分到的宿舍門前。

門虛掩著,推門而入,卓雲第一次來到了自己認為將要生活四年的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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