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指紋比對,dna檢測,都與曹靜吻合。
曹靜沒有抵抗,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整個故事跟葉非推斷也基本吻合。唯一的意外就是曹靜殺害孫廣民的動機。（下邊會提到。）
當刑警,每天都要與這樣的故事打交道，葉非也習慣了,這次卻不知怎麼,無論如何也平復不下來。
他想找個地方放松一下，或者找個好好聊聊天，翻動手機時，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個可以談心喝酒的密友都沒有。
正發愣的時候,手機里進來一條短信，他點開看了看,表情有點僵。
——警察哥哥，很久沒一起玩了，一點也不想嗎？可是天天惦記著呢！說真的，技術真好，做夢都想……
葉非都沒往下看，趕緊把短信刪了。惹上這個男生，他真是腸子都悔青了。葉非生一個嚴謹的家庭，思想相對保守，不太想讓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所以一直沒找固定的伴兒，或者說，一直也沒踫到個合適的。
葉非看著隨和，實際上毛病不少，他有潔癖，生理和精神都有。他也挺挑，跟誰都能處好，但跟誰都不交心。也許是成長環境的關系，葉非骨子里著實有點傲。可男嘛，總得有個生理需求，葉非偶爾陌生的環境里，也會跟看對眼的男玩玩一夜什麼的。不過他有自己的原則，行事也比較謹慎，為了避免麻煩，他從來不去踫性格和心智不成熟的男。可有天晚上，葉非因為遇到了點不舒心的事，多喝了幾杯，再加上他也憋得挺久了，一時間沒把持住，稀里糊涂的就跟那個小男生開了房。
小男生叫方友寶，只有19歲，長相氣質還有性格都很討他喜歡，小嘴挺甜，也主動，葉非一時沒經受住誘惑，把原則丟到了腦後。
結果沒想到方友寶是第一次。
那一天他才知道，原來女有處女情結，男竟然也有處男情結。方友寶認準了自己是他第一個男，非要跟他好。葉非當時真是嚇壞了，把對方約出來，好說歹說才把事情跟對方掰扯明白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可誰知道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老隔三差五的發一些十分露骨的短信給他，用詞的黃色程度愣是讓他這個奔三的大老爺們臊得牙根疼，渾身顫。
「這可咋整……」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葉非耷拉著腦袋，擺弄手機，視線不自禁的落到柏明語的尋呼號碼上。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只要一靜下來就想起柏明語。葉非從沒見過這麼帶勁的小伙子，不管外表、性格，還是頭腦，都讓葉非覺得新鮮，稀罕得不行。不過葉非可真沒多想，就是挺欣賞他的，畢竟家還未成年，自己又大了他一輪，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葉非思來想去，決定聯系一下他，畢竟跟自己有共同語言的，目前看，也就柏明語一個。
葉非打給了傳呼台，留言給他。
——是葉非，有時間嗎？答應過請吃大餐的，現案子破了，來兌現承諾了。
等待回復的時間有點難熬，葉非攥著手機來回辦公大廳里溜達，警員都好奇的看著葉非，誰也沒見過他有閑下來的時候，「無所事事」這個詞從來跟葉非不搭邊。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本來已經放棄的葉非突然接到了柏明語的電話。他說今天馮桂枝家的老大過生日，晚上要一起慶祝一下，葉非如果願意可以過來玩。
葉非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還跑了趟西單商場，買了塊手表，讓做了精致的包裝。開車趕往靈境胡同的路上，葉非的心情說不出的雀躍，他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位上的禮物，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
葉非穿過雞腸子一樣的胡同，來到了柏明語家的四合院，敲響了大門，里邊傳來了柏明語的聲音。
柏明語拉開大門，見葉非手里拿著一個禮品盒，覺得畫面特別好笑，他嗤笑了一聲，「這是什麼啊？」
「送孩子的葉非也覺得自己拿著這樣的東西有點別扭，趕緊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送的？！謝謝叔叔！」老大高興的跳了起來，然後叫道︰「叔叔比小白有錢，比小白大方！小白只送了一個他自己雕的木頭！可土了！」
「懂個屁！送手工的東西才珍貴！」柏明語扒拉了下老大的腦袋，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不樂意要就還給，別白費的一番心思！」
葉非問︰「雕的什麼？」
老大瞪了一眼柏明語，從兜里掏出來給葉非看，「丑不？」
那是一個金剛葫蘆娃，明顯是敷衍了事的雕工，跟柏明語的水平相去甚遠。葉非忍住笑說，「還行，挺好看的，這東西的價值可不表面上，這是桃木的，有闢邪的作用
老大連忙搶了過來，兩眼發亮，「闢邪？真的假的？」
葉非肯定的點點頭。
老大很相信警察叔叔的話，立即高興了，「哈哈，太好了，有闢邪法寶了！邪魔退散！」說完，老大圍著院子轉悠起來，一群小崽子也跟著跑，都想模模闢邪法寶。
柏明語好奇的看著葉非，「非哥，原來也有當父親的潛質啊
「是嗎？」葉非呵呵笑了笑，心里還挺美。
「之前一直以為只有當媽的潛質呢
「……」
柏明語壞笑兩聲，轉身進了廚房。
「臭小子……」葉非看著他的背影，窘笑著嘟囔了一句。
葉非洗手池洗了手，也跟著去了廚房，打算幫著忙活忙活。
「有能幫忙的嗎？」葉非站門口看著忙碌的兩，有些局促。
「不用不用，瞧穿這身金貴的衣服，別弄髒了！去跟孩子們玩吧，飯很快就好了馮桂枝笑著說。
「來幫削土豆皮柏明語卻沒客氣，叫葉非過來幫忙。
「啊，好的葉非挽起袖子，學著柏明語，坐小馬扎上，大洗衣盆里拿起一個土豆，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柏明語遞給他一把菜刀，「用這個
「菜刀？沒削皮器嗎？」葉非問。
「小時候有削皮器嗎？那時候都用這個。菜刀用好了，比削皮器好使柏明語低著頭削土豆，手中的菜刀飛速的晃動著，他手里，似乎菜刀真的比削皮器好使。
葉非從來沒下過廚房，連個蛋炒飯都沒做過，更別說削皮切菜了。他對柏明語的話信以為真，拿著菜刀筆畫了兩下，盆里削干淨的土豆上瞬間出現了兩滴殷紅。
「靠！是削土豆還是剁手啊？」柏明語瞪著葉非的手指，簡直不敢相信有會笨到削個土豆能削到手，連馮桂枝家那幾個兔崽子都沒這麼笨。而這還是個刑警隊張，還是個快三十的爺們。
「哎呀！都流血了！小白，快幫葉隊長處理一下傷口，別讓他進來了，這里有咱倆就夠了馮桂枝說。
這潛台詞葉非听得出來，自己就是一個添亂的。
柏明語奪過葉非手里的菜刀往盆里一扔，「走吧，這里不適合
葉非有點窘，連忙解釋了兩句，「哎，家里都是用削皮器的，冷不丁用菜刀不太習慣
柏明語哼笑一聲，沒搭理葉非，徑直走到他的房間。葉非看著柏明語的後腦勺，頓時覺得臉有點燒得慌，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柏明語拿出保健箱，拾起葉非的手看了看，問他，「手背怎麼弄成這樣？跟打架了？」
這問的什麼話啊？他這麼大了，還學半大孩子打架？葉非哭笑不得的說，「哪兒啊，是那麼暴力的嗎？」
「怎麼弄的？」柏明語幫葉非的手指消了毒，用紗布包好，手法嫻熟細致。
「哦，沒什麼，不小心磕的。呵呵，不好意思，給們添麻煩了享受著柏明語悉心的服務，葉非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磕的？忽悠小孩呢？柏明語抬眼看了看葉非，沒戳破他的謊言，「小事兒，跟孩子們一起等著吃飯好了
柏明語今天說話的口吻，讓葉非怎麼听怎麼別扭。他尷尬的笑了兩聲︰「好，幫馮大姐看著孩子
柏明語掃了一眼葉非，跟他對視了一兩秒，緊接著鼻子里發出了哧的一聲，「行了，弄好了，等著吃飯吧整理好保健箱，離開了房間。
葉非看著門框，心想，自己剛才的行為是不是有點二啊？他怎麼感覺柏明語好像讀懂他的心思了呢？葉非略顯糾結的看著包扎好的手指，突然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幸好吃飯的時候孩子們都爭搶著讓葉非講警察抓壞蛋的故事，讓葉非總算是挽回了一些顏面。談起他擅長的事情，葉非會變得健談，豐富的經驗及對破案的獨到見解，讓他顯得干練又富于魅力，柏明語也不禁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認真听著葉非講述破案經歷，有些挪不開視線。
飯後，兩柏明語的房間里吃著水果，聊起了孫廣民虐童案。這本來是葉非今天找柏明語的真正目的，結果到最後要不是柏明語問起案子的進展情況，他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孫廣民從最初的強-奸、虐待女童，最終走上強-奸虐殺男童並不是毫無緣由的，這跟他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些事情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于斌和姚潔從j村帶回了調查資料。一個惡魔的成長史，就這樣被濃墨重彩的勾勒出來，成為刑警今後處理此類案件的珍貴參考資料。
故事要從三十多年前說起。孫廣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這只是好听的說法，其實那個年代並沒有什麼離不離的概念。說白了就是母親跟鄰村的一個小她十幾歲的男跑了。從此以後，就是父親一個帶他過日子，60年代，母親行為被視為「搞破鞋」，孫廣民也一直頂著破鞋的兒子這個光環過日子。
孫廣民的父親好吃懶做，嗜酒成性，動不動就打老婆，後來老婆被打跑了，他就拿兒子撒氣。可以說，從孫廣民出生那天起，一直到青春期發育階段，他就是一個畸形的家庭環境下長大。13歲那年，放學經過一個野地，親眼目睹父親把村里的一個女教員強-奸了，女教員說要高發他，他爸怕了，就把女教員給勒死了。
父親看到兒子，沒說什麼，還讓兒子幫忙挖坑，把尸體掩埋起來。
父親做了壞事，卻沒有得到法律的制裁，這種扭曲的認知，孫廣民心里播下了第一顆罪惡的種子。
青春期，一個本應該是這一生里最美好的階段，對孫廣民來說卻是一場噩夢。女孩們討厭他，男孩們欺負他，老師體罰他，父親虐待他，他沒有一天不活地獄里。
那時他最渴望的就是長大，像老師一樣，像父親一樣，可以打孩子，打得他們滿地找牙，哭爹喊娘。讓他們再也不能瞧不起自己，不敢欺負自己，他要看到他們向自己下跪求饒。
青春期是一個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階段，如果沒有好的成長環境和健康的生理與心理教育，很容易造就出扭曲的格。孫廣民就是一個真實的例子。
但孫廣民第一次作案，實屬偶然。16歲那年，孫廣民的父親病逝，他為了照顧家里食雜店的生意，輟了學。其實就算上學他也考不上，全班最後幾名，從沒考及格過，不上學正合他意。也就是那一年，孫廣民路過鄰居家門口，不小心撞到了一個10歲大的女孩，孫廣民見女孩長得眉清目秀，模樣討喜，就想跟女孩套套近乎，逗她玩玩，可小女孩脾氣異常暴躁，對孫廣民又罵又打，又掐又咬，還往他身上吐痰。孫廣民積壓了十幾年的暴虐因子一瞬間就被女孩激發了出來，趁四下無，孫廣民捂住孩子的嘴，一把將她抱起，一路跑回了家。
這種境地下，女孩頓時沒了之前的氣勢，那驚恐受驚的模樣讓孫廣民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喜歡看到少女無助的表情，撕爛她們的衣服，貫穿她們的身體，用各種方法蹂躪她們，玩弄她們，听著她們一聲聲呻-吟與求饒，讓孫廣民覺得自己就像主宰萬物的神明。孩子們面前，自己簡直無所不能。這讓他無比興奮，異常滿足。
作案後，他威脅孩子，如果敢把事情說出去就殺了她和她的全家。孩子非常害怕，只字不敢對家講。
第一次作案讓孫廣民從孩子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十年間，他屢次強-奸少女，卻從沒被告發過，這讓他的膽子越來越大，行為也越來越猖狂。直到他強-奸曹家大娃曹小妹整整一年後，被曹小妹的母親發現，報了警，才終結了孫廣民奸-j□j待少女的罪惡行徑。
只是，這段罪惡的終結，卻開啟了另一段更為丑惡的生。監獄的那段時光，可以說是孫廣民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監獄里只有男，發泄生理需求的通道由女變成了男，而長相俊秀的男是首選。孫廣民就是那個「有幸」長得漂亮的男。孫廣民雖然靈魂丑惡，但他長相清秀，身材瘦小，又生的膚白皮女敕，非常招惹監獄里那些饑渴的罪犯。以至于，監獄的五年里，他被男猥褻或雞-奸成了家常便飯。
正是監獄這段時光，讓他對同性產生了憎惡。出獄後，他知道回到j村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于是背井離鄉，來到北京打工。他無依無靠，又沒有一技之長，工作多年一事無成。生存的壓力將他的思想變得更加極端，多年來，他幾次想殺了那些他看不順眼或者十分痛恨的男，以此來報復社會，卻因為恐懼成年男性均以失敗告終。
孫廣民工作、生活、精神方方面面都深受挫敗，這種情況下，他極度需要有認同自己，或者說向自己屈服。孫廣民懼怕成年男子，報復的對象再度轉回了小孩子身上。從強-奸演變成奸-殺的第一起案子的犧牲者就是兒童失蹤案的第一個被害鄭麗娟。如葉非分析，鄭麗娟的確是個「機遇型」。導火索就是與車間主任錢坤之間的矛盾，勒索錢坤老婆不成，反被打傷進了醫院，還丟掉了工作。痛苦與憤怒將孫廣民的獸性激發出來，某一日，他機緣巧合下遇到了鄭麗娟，將其哄騙回家，實施了性侵害。
可事後他發現完全找不到當年的感覺，未免鄭麗娟告發自己，性格已經完全扭曲的孫廣民毫不猶豫的將其殺害，並放入水缸，用鹽水和了水泥，將尸體封死缸里。
接著他開始尋找適合自己的獵物，最終將目光鎖定少年身上。同為男性，可以滿足他報復男性的心理需求。男童的軟弱無助可以影射監獄中的他，而現的他與之換位，成了施虐者。這種心理機制，心理學上說是「向強者認同」。
心理學上認為︰當一個受到強者壓制，由于自身無法擺月兌困境，經過心理過濾反饋，反而將這種強者必然壓制弱者的行為合理化，所以當他們心理深受重創，幾近崩潰的時候，就會選擇去傷害弱者，而不是反抗強者。
很明顯，孫廣民這一次從少年身上找回了自己失去的一切，他就將這種快感和需求放大化，接二連三的強-奸虐殺少年。
「之前提到的那個曹靜，就是18年前被孫廣民強-奸的曹小妹嗎？」葉非講到這里，嗓子有些干啞，柏明語就遞了杯水給葉非，然後問道。
葉非接過水杯，說了聲謝謝。
柏明語緊接著又問︰「曹靜有個兒子，10歲，曹靜殺死孫廣民的原因，並不只是為自己報仇，而是為了她兒子吧？」
盡管知道柏明語很厲害，听到他的分析葉非還是有點驚訝。當時即使曹靜親口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時候，他都有些難以置信，自己這還沒詳細說明，柏明語就已經猜到了結果了。
「說的沒錯葉非說，「孫廣民肖然所的橋架廠工作，曾經見到過曹靜幾次，但曹靜已經不是當年12歲的女孩了，孫廣民根本就認不出來她。可曹靜卻一輩子也忘不了孫廣民的長相，即使他變老了，謝了頂。
曹靜起初並不想報復孫廣民，更多的是對他的懼怕，怕孫廣民認出自己，毀了如今來之不易的生活。所以她竭力避免跟孫廣民有所接觸，也曾想過讓肖然把孫廣民開除，但她又怕肖然懷疑，就一直沒提起這件事。有一次她帶著兒子來工廠找肖然，只一會沒注意孩子就不見了影。她到處尋找，廠子後邊撞到了正對兒子猥褻的孫廣民。
曹靜不顧一切的沖上去，與孫廣民扭打起來，過程中，通過曹靜罵他的內容，孫廣民認出了曹靜。這個孫廣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腦子還算靈活，他立即變被動為主動，對曹靜進行要挾。聲稱如果不把孩子給他用，他就把曹靜被他強-奸了一年的事情告訴她老公
葉非停了一下，想看看柏明語的反應。也許是自己講故事的能力太差，柏明語表情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其實葉非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緒，孫廣民從小到大的經歷，曹靜殺死孫廣民的動機都令唏噓。這樣一個遍體鱗傷的女，重新站起來，開始新的生，本應該可以擁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一份來之不易的愛情，卻要再次面臨生的痛苦抉擇，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而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行。實讓葉非覺得惋惜，遺憾。這種事葉非見得不少，但經驗豐富不代表一定會鐵石心腸，心都是肉長的，每次遇到這類的案子，就算是葉非也難免會心煩意亂。
見葉非突然停了下來，柏明語問︰「怎麼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應該推得出來吧？」葉非有點不想說了。
「想听說
柏明語專注的眼神讓葉非的心跳突然快了幾拍。他避開了視線，看著水杯的邊緣，不由自主的說︰「可想而知，曹靜非常憤怒，但又拿孫廣民沒轍，她的確很怕孫廣民把當年的事情告訴肖然，于是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騙孫廣民說她會考慮考慮。相信這世上沒有哪個母親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一個強-奸犯惦記，更何況這個惡魔還曾經玷污過她。當她說到這里，就完全明白了她殺害孫廣民的動機，也許對她來說，只有殺掉他，才是終止這場噩夢的最佳方式。她還說，當晚被孫廣民約去他家的時候，看到比地獄還可怕的房間，她更加堅定了殺死孫廣民的念頭。她殺死孫廣民後，打算把孫廣民的罪惡公之于眾，之所以選擇了砌水泥里的鄭麗娟，是因為她覺得鄭麗娟就像當年的自己，她想放她自由。拋尸鬧市，是想讓更多看到孫廣民的罪行。讓警察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讓死去的孩子們的亡魂能早一點解月兌
「穿著boss外套只是怕別認出她來，她喬裝成男的打扮，還穿了男的皮鞋。而這些都是她老公的，對嗎？」柏明語插嘴道。
葉非贊許的點點頭，「嗯，案發那天晚上，曹靜以為肖然睡著了，偷偷的穿著大衣離開家，到深夜才回來。卻不知道肖然最近已經對曹靜的反常行為起疑，以為她背著自己和別好上了，一度非常難過。但當他得知曹靜有殺嫌疑的時候，他還是義無返顧的選擇了保護愛，替她承擔罪責。只是……沒能讓他如願
「雖然有點殘忍，但這就是法律柏明語淡淡的說，表情看上去不如口吻那樣認同，帶著那麼點嘲諷的意味。
葉非嘆氣，「是啊，不過曹靜也不會讓他如願的，那個女，不一般
柏明語注意到提起曹靜的時候葉非的神色有點消沉，忙轉移了話題，「紅皮鞋是曹靜的吧？」
「是的，那雙鞋是她母親去城里打工之前買給她的，那是她夢寐以求的紅皮鞋，結果紅皮鞋帶給她的記憶沒有美好，只有無盡的痛苦，她把鞋子扔孫廣民家里的意義于，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了救贖。只是她沒舍得將一雙鞋都扔掉，畢竟那是她母親買給她的，母親已經過世，她想留下一些屬于母親的記憶，所以們才能她家里找到另一只鞋。鞋上的血跡確認是曹靜的，18年前被孫廣民侵害時留下的血跡
「孫廣民死了，曹靜真能解月兌嗎？」柏明語問。
「也許吧，被警車帶走的時候，她顯得很平靜。至少她保護了自己的孩子，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老公呢？」
「她老公？」
「不覺得有點可憐嗎？」
「呃……是啊
柏明語沒有繼續說話，他一只手揉搓腕間的佛珠，半垂著眼瞼，陷入了思考。葉非趁機盯著他看，不由自主的想把對方的一切細節都牢記心。柏明語緩緩呼出一口氣說，「故事很精彩，跟推斷的稍微有點出入，失策，凶手竟然是個女的，哎……」他頓了頓，問︰「孫廣民一共殺害了7個孩子對嗎？」
葉非「啊」了一聲，稍微有點跟不上柏明語的思路。他看著柏明語站起身，從抽屜里拿出白色的蠟燭點燃，然後又抽出8張黃紙，招呼他過去。
葉非起身走了過去，柏明語將黃紙分給他四張。
葉非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柏明語點燃了紙張，表情變得鄭重。
「祭奠逝去的亡魂他看了一眼葉非，「非哥，是讓他們解月兌了，這是好事，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葉非盯著柏明語認真的側臉，抿緊了嘴，沒再說什麼，跟著點燃了手里的黃紙。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封建儀式還是柏明語的話起了作用，總之，紙張化為灰燼那一刻，葉非心中那化不開的郁結竟然逐漸散開，一身輕松。
葉非看著柏明語的側臉問道︰「不是7個孩子嗎？為什麼燒8張紙？」
柏明語說︰「不是還有孫廣民嗎？」
葉非問︰「為什麼給他燒紙？」
柏明語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受害者
葉非深深的看著柏明語，朝他溫和一笑，「有時候覺得真不像17歲
柏明語挑了下濃黑的眉毛，「17歲該什麼樣？」
葉非想了想，學著柏明語的口氣說，「反正不是這樣
嘁，沒勁！柏明語有些無聊的歪了一下嘴。
葉非離開柏明語家已經將近午夜，臨上車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問他︰「最近忙不忙？」
「還行，有事兒？」
柏明語眼珠夜幕下黑亮黑亮，看著讓心直突突。
葉非猶豫了一下，別說他們不算太熟，就算是好朋友，跟提這樣的要求也有點過分。但葉非考慮再三，為了他弟弟，還有自己對柏明語那點莫名其妙的私心，他還是厚著臉皮開了口，「上次不是跟說有個弟弟嗎，報了軍醫大
柏明語一只手搭車門上看著他，「啊，記得注意到葉非無意識的模了下後脖頸，指尖滑到領口輕扯了一下。這個小動作證明他此刻非常緊張，他緊張什麼呢？
葉非微笑著說︰「這不快開學了嗎，弟弟想笨鳥先飛，提前了解一下醫學課程。就認識一個學醫的，想問問有沒有時間幫幫他。要沒時間就算了，推薦幾本書也行，回去轉告他
柏明語皺了下眉毛，「這樣啊，還真挺忙的……」
听他這樣說，葉非心里還真有點不得勁，心說個小屁孩怎麼比還忙啊？
「沒事，那推薦幾本書給他吧葉非退而求其次。
葉非嘴角垮了，眉眼也暗淡下來，說明他很失落。柏明語心說，又沒說不去，失落個什麼勁兒啊？
他做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要不這樣吧，每天抽出一小時的時間過去一趟，離開學還有一周，能幫點是點，您別嫌少就行
葉非沒想到他能這麼痛快的答應，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哪的話啊，肯幫忙就很高興了，怎麼會嫌少呢？那咱們可就這麼說定了啊！」
柏明語看著葉非那張興奮過頭的臉，沖他微微一笑，「好，說定了
「那明天就過來嗎？開車來接
「不用了，時間和位置都不固定。把家地址發給，去之前會給打電話確認的
「哎！那好，回去傳地址說著葉非發動了車子，笑著說，「早點休息吧，晚安
「晚安柏明語回他。
葉非把車子開了出去，從後視鏡里看著柏明語，直到拐彎前，柏明語一直站巷口目送他。
這小伙，真特麼招稀罕！要是能有這麼個伴兒，哪怕是出櫃，他也願意。葉非激動的想。
只是，他年紀太小了。還是個直男。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低罵︰「葉非，就一傻缺，瞎尋思啥呢！」
想法雖然齷齪，但他不是聖，真尼瑪控制不住y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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