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想,我那未來師父孟東李恐怕也覺得赤儀小道姑不要臉。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我看著小道姑眉飛色舞地將自己捉妖的過程渲染得好似被PS大神拯救過一般,各種炫技各種超越極限各種與事實難相符,繞了一大圈兒說到了那怨靈最後的請求,還自作聰明地說自己一個緩兵之計只將怨靈的請求當放P,可笑那怨靈太天真啊太天真。
孟東李平靜無波的臉漸漸開始泛黑,在小道姑賣萌驕傲的當口來了一句︰「不找到那怨靈的女兒了了她的心願,你也就別再回師門了。」說罷轉身便走。
啊!何其正義善良我的師!我感慨萬千……斜眼瞄向赤儀。赤儀滿目的驚訝臉都白了又白,轉過臉來小聲問了我一句︰「為什麼?」
哎……我搖頭嘆氣,怎麼好意思用「是你太不要臉啊」來傷她的自尊?只能拍著她的肩道︰「做人要厚道啊小赤儀。」
「哎,我才剛到,水都沒喝一口,就要去韋州找小娃子,什麼事嘛,真可憐。」
「你也別抱怨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這是你師叔祖對你的考驗啊小同志!」我緊緊握著她的雙手,目光堅定,成井岡山會師狀。她也配合地似有所觸,咬著下唇點點頭︰「再見了我這就走,還有,我不叫小同志。」
又告別了赤儀小道姑,我想冥冥之中其實是那個喜歡稱自己‘一跳’卻總是不得志地被小同志們叫‘跳跳’的二貨在那一頭牽扯著木偶線。看來常問夏還能在我屋里呆上些時日。
三天之後,我在常問夏的幫助下被關在房里活活背下了三百六十一個穴位,她說這三百六十一個穴位是位于十二經絡上,其它還有什麼經外奇穴,照這進度再背兩天就成。我被她折騰得是頭昏眼花欲生欲死,這輩子再不能有比背書更讓我生厭的事了。
夜里,劉卿顏派丫鬟請我去,我想她是要告訴我自己的決定。我對常問夏提過,如果劉卿顏又想回去找張鈴兒了,她是否有辦法。常問夏起先嗤之以鼻︰「哼,我家鈴兒哪是隨她要就要丟就丟的?」我不冷不熱地重復了三遍︰「你家鈴兒你家鈴兒你家鈴兒?」她終究是抵不住我的態度,恢復了正經︰「我可以安排她們私奔去。」
常問夏跟著我去了劉卿顏的閨房,卻並未現身。必定的,劉卿顏看到她會有心理障礙,說到底害得她現在這般兩難的是某寨主,差點兒奪了她的清白的也是某寨主。
「我想清楚了,我要走,去找鈴兒姐姐。」此刻,劉卿顏就坐在我對面,向我表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盼娘,你說過你會幫我的。」
我點點頭,卻不想告訴這麼快告訴她常問夏願意施以援手,只問︰「你有何打算?」
她低下眼思慮片刻,便起身從自己的床底下翻出了一個首飾盒,從中取出一錠銀子,塞進我手里道︰「盼娘,還要勞煩你明日替我安排輛馬車,記得,出城去找,千萬別在城里。」
我懂她的意思,劉員外在城里勢力很大,難保不會走漏風聲,所以必須出去找個沒人見過將來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的車夫才能保證萬無一失。我點點頭,並沒有推辭,默默收下了銀子揣進衣兜里。
「之後呢?你想什麼時候走?然後上哪兒去?」
她似是早有打算,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昨日我娘對我說,三日後要去靈福寺上香還願,叫我也去。依我看,那日最好。你給我買條軟梯來,午時三刻在靈福寺的東北角放下,那處有個茅房,我會借如廁之便從東北角爬牆出來,你要接應我。」
「爬牆?」我看看劉卿顏白皙柔女敕的手,不得不感嘆愛情的力量竟能讓眼前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主動提出從茅廁後面的角落爬牆,張鈴兒真真是熬出頭了。「那好,到時我會叫車夫將馬車趕到那兒去,你可千萬要來,別臨時變卦了。」
「嗯。」她點頭,又突然想起什麼,起身急急地跑到床邊,將床底那個首飾盒再次拿了出來,又從樟木衣櫃里拿了塊白綢布包著,交到我手里道︰「這是我自小所有的積蓄,當初要嫁去王員外家的時候也沒帶走,防著哪日夫家生了變故,也好回來取了這盒子救急。你且替我收好放在馬車上,日後我與她兩個女兒家也就指著這些了。」
我接過包袱放在一邊,掂量著是好重的一條後路。
「那你打算再往哪里去?」
「先去白水山,將鈴兒姐姐接來,之後,隨便去哪兒都好,只要夠遠,遠得誰也找不到。然後就我和她兩個,找個山腳買個院子,種些花草和白菜,養些雞鴨和黑狗,日日舞文弄墨,刺繡作詩,就這樣一輩子。」天真的姑娘暢想著自己的未來,就好像騙小孩兒的故事一般簡單美好,可我知道,這樣的日子光憑兩顆真心和一盒金銀並不能得到。這世上哪有這麼與世無爭的淨土?
「呵,你怎麼知道張鈴兒願意下山隨你走呢?」我只用張鈴兒的小倔強調侃她,卻不想說危言聳听似的話語將世道描述成赤果果的黑,什麼半路打劫的強盜,強搶民女的公子,見錢眼開的小賊,這些有更或許不會有的可能性都只是打擊她的信念,斷送她的愛情。我想她們的確不需要考慮這些,因為法力無邊的常問夏總會想得比我更細致周到,只沖著那個張鈴兒,她也會給她們提供絕對的保護,即使眼下,這貨正隱著身在我背後十分無聊且無良的用手指頭劃我的脊椎玩兒。
「她會隨我走的,我就是知道。」劉卿顏難得俏皮地對我笑說,滿眼的蜜意讓我覺得其實這是她目前為止的人生中做過的最放肆也最明智的決定。「我這心里呀,現在才算暢快了。」她對我這樣說。
我離開了劉卿顏的屋子,帶著劉卿顏的首飾盒和常問夏,走在劉府被月光浸染的長廊上。常問夏說她要回山上去,告訴張鈴兒‘不得不離開白水寨這有一個英明的寨主坐鎮的山寨’的噩耗。
「三天……這麼點兒時間不知道夠不夠她抱著我的腳腕子哭。」常問夏大咧咧地顯出身形,聳肩攤手說著胡話仗著天黑人少肆無忌憚。
「合著你還打算著在山上一待三天?沒良心的,叫我一個人出城找車夫麼?」我白她一眼。
「咦?你是忘了我寨子里那群兄弟,哪個不比外頭的野車夫守得住秘密?」常問夏勾著我的肩把一半的重量丟我身上,繼續道︰「吶,楚盼娘,這三天跟著我回山上去,等到了時候,我再派人趕馬車載著你和張鈴兒去靈福寺怎麼樣?」
「我去,又回寨子。」我伸手搭住她的背,勾肩搭背什麼的,活月兌月兌兩個無賴的模樣︰「被人看見多不好。」
「怎麼不好?」
「人家見了我肯定想︰喲,這不是楚盼娘麼,前陣子剛走,沒多少天呢,怎麼又回來了?嘖嘖嘖,就知道纏著咱們寨主,沒臉沒皮。」我盡情腦補,幾乎看見了那些小碎嘴念叨這些時候的表情,一定是各種犀利的小眼神兒和翻飛的嘴皮子。
「呵,被人嫉妒不好麼?我看是人都喜歡。」
「得意是挺得意的,就是心里不能舒坦啊。」我將頭往她肩上倚,又問出一個一直不明白的問題︰「常問夏,你為什麼一直守在寨子里?不願意陪我去學本事,日日跟我在一起麼?」
她轉頭看看我,緊了緊我的肩,又抬頭望著天上的月,道︰「五十年前我路過白水山,發現這山上某處,隱隱有靈氣流動,卻又與一般靈山上靈氣的流動方式不同,隱秘,微不可查,卻是極其純淨。我在白水山尋找數日,才發現這一絲靈氣是來自一個氣流漩渦,這漩渦常人不得見亦不可感知,只有找到它準確的位置,以與之逆向的靈力開啟,方可進入。而這氣流漩渦聯通之地……」
「就是那個山谷?」
「對,那山谷靈氣充沛純淨,在此中修行,效果是常態下十倍有余,且能利于一切靈花仙草生長,無論那花草是需要怎樣極端苛刻的生長環境。因此我佔領了白水寨,命人在白水寨四周重鑄青牆,並堪堪掩蓋漩渦,再在黏合磚石的泥料中添加絕靈粉,以隱藏漩渦外泄的靈氣。」
「哦……難怪你霸著個小小白水山不願走,是想著吃獨食呢。」
「呵,我倒是願意與你分享,只不過你連吸收天地靈氣都不會,還是要放出去學好了再回來。」她笑道。
「哎……」我嘆口氣,暗自盤算著得過多久才能回那山谷里去,恐怕要很久很久了。常問夏這貨每天在以十倍的速度漲經驗,我卻在外面以悲催的進度孤立無援,這大神與菜鳥的距離是永遠都不會近了怎麼著?啊不甘心啊!
「你這麼用功修煉是要干嘛?告訴我,你現在有多厲害了?孟東李是合體中期,你肯定比她強些,所以呢?你是什麼期的?」
「哦,我似乎是卡在大乘期了。」她模著下巴自己都不太肯定,這是什麼情況?
「那你勤加修煉是想成仙麼?書上說大乘之後就是百日飛升呢。」
「呵,成仙有什麼好。想來是千年前與蛇妖那場大戰傷了根底折了修行致使雖至大乘之境卻無法飛升,又或者是我品行不好又全無成仙的意願,心境感悟不夠,天上的真神不願接納我。總之這幾百年之間功力修為在漲,就是沒有要飛升的兆頭,好像老天都不管我了,倒也自在啊。」
「……」這……這就叫逆天吧。
作者有話要說︰哎喲我的媽呀本來是想昨天更的,但寫了一半睡著了,于是拖到現在-╮(╯▽╰)╭-
明天還要上班,這是還國慶的債啊…………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