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說要回去?」
在確認我所說的話並非開玩笑之後,安洛斯才露出了正經的神色。
「抱歉,這是不可能的。」
代蘀他拒絕的是薩克,盡管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听到答案的時候還是不免感到失望。
「你也應該明白吧,現在回去就等于自投羅網,鬼面兄弟不是傻子,經過這次襲擊之後應該立即加強了防備,並且在四處搜索著我們——這艘船上的戰力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
一想起鬼面海盜里那擁有操控人命的異術,我也感到頭皮發麻。
但是,這樣下去不就等于拋棄了安琪莉可了麼?
我忍不住地咬住了嘴唇。
達魯,理智一點,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救的,別忘記當初她也拋棄過你!
但是不知為何,我腦袋里明明想著的是安琪莉可的事,卻不斷地閃過艾爾瑟琳傷心欲絕的臉。
我攥緊了拳頭。
「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說說理由,你要回去的理由?」
安洛斯從始至終表現出的平靜,讓我心頭升起了一絲希望。
「我的同伴還留在海盜船上,我一時安心,忘記了。」
「這樣的‘同伴’就算拋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這個吐槽,無法辯駁。
「不,該怎麼說呢,大概對我來說沒什麼,但也有人會為她傷心的吧。」
「所以你要去?」
「拜托了!」
「不,剛才薩克說得沒錯,結論是我們不可能返航,這艘船是由運輸船改造的,並沒有太多戰斗的能力,而且讓鬼面那幫家伙抓到了尾巴,想要月兌身可就不容易了。」
「這……」
「而且你也看見了,鬼面兄弟里面的鬼臀王所使出來的異術,雖然我一直不信這種神神怪怪的東西,但是如你所見,這一次似乎沒有別的選項——在找到克制或者解決的辦法之前,鹿岩不會和他們正面發生沖突。」
「那麼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是什麼?」
「幫我照顧一下夏雅,然後給我準備一條小艇。」
「這已經是兩件事了。」
安洛斯輕輕一笑,但他的眼里沒有笑意。
「你這是在犯傻。」
「或許吧,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話我怕自己以後會後悔。」
「哈哈哈,我就欣賞你這樣有勇氣的人。」
「那麼?」
「抱歉,但是還是不能答應你的條件,因為光有勇氣而沒有計劃,只是無謀的逞強而已。」
沒待我再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安洛斯朝著我身後的方向點了點頭。
我的脖子一麻,意識漸漸從眼前抽離出去,接下來,疲憊和黑暗支配了我身體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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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個明快敞亮的房間,但除了一張木櫃和座椅之外,房間里就沒有其他什麼顯眼的裝飾物,從房間的格調來看,很像是旅館的風格。
這樣一想就明白過來,看來對方並沒有把我們關進印象中冰冷潮濕的地牢里。
我下意識開始尋找起了夏雅的身影,但是她並沒有出現在房間里。
這讓我心頭掠過一絲不安,但我很快發現這是沒必要的。
如果對方有心要害我們的話,我現在估計就不是安然地躺在這里,而是被沉入海底喂魚了,但是無論如何,對方是海盜的身份始終讓我無法敞開胸懷去信任他們。
還有一件事盡管我百般不願,但是還是一刻不肯消停地往我腦袋里鑽。一想到安琪莉可被發現時的下場,我渾身就像被毒蛇纏身般的刺癢著。
事已至此,我已經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安琪莉可或許已經……
我並不怪安洛斯和薩克,反而還為他們的決斷而心懷感激,現在平靜下來仔細想想的話,當時的我只是情緒上腦,如果真的任憑我胡鬧,或許下場淒慘的絕不只有安琪莉可一個,但我要如何跟艾爾瑟琳解釋呢,或許我可以撒個謊撇清關系,反正也沒有人看見是我和安琪莉可在一起的?
等等,我為什麼要那麼在意艾爾瑟琳的看法,即使退一萬步來講,這也不應該是我的責任啊。
盡管這樣給自己補充底氣,但我的內心始終沒有由陰轉晴,我是無法想象這事如果讓科斯洛維奇的大公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用軍艦填平這片海域,但是我知道的是,僅憑像我這的小人物,是無力改變太多東西的。
我干脆地從床上坐起了身,推開了木窗。
外面是一派荒涼景象,比不上摩爾納港,甚至是我一直居住的小鎮薩科奇,從規模上來看,這也是個小型的城鎮,但是很少能夠看見走動的人影,原本應該是作為集市的街道,現在只留下殘破的攤位在風中淒鳴,沒有貨物也沒有商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座城鎮所展現出來的,就是這樣一種垂死的沉默。
不過光看這里的建築,我還是不能分辨出自己所處的位置,因為這種風格和科斯洛維奇相去甚遠,也不像是鄰國艾森德。不過,我有記得自己曾向安洛斯透露過此行的目的地是斯科納威爾公國,所以我想這個蕭條的城鎮雖不至于是賽特斯港,但從距離上來說,也應該相去不遠才對。
斯科納威爾公國嗎……看來內戰的影響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無論如何,我打算先找到夏雅。
推開門,我從旅店的二樓順著台階往下走,只下到一半,就听到了樓下傳來的爭吵聲。
「我不贊成這樣輕率的行為,絕不!在搞清楚對方……」
「開什麼玩笑!你打算做縮頭烏龜嗎?現在不是我們的原因,而是對方已經騎到我們頭上來了!」
爭吵聲來自底樓酒桌上的兩位青年,年紀比我大上一些,大概二十出頭,雖然發型不同,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他們是兄弟,無論是身高也好,還是面部的五官,甚至是臉上的雀斑,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安洛斯夾在兩人的風暴中間輕啜著酒盞笑而不談,而薩克則坐在了他正對面的位置上。
听到了我下樓的聲音,安洛斯抬起頭打了聲招呼。
「達魯,你總算醒了,我還在估模著薩克那一下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萬一醒不過來該怎麼辦呢。」
沒有理會安洛斯的調侃,我打量了一眼四周。
眼下就是一座旅館的大廳,倒是排放著了不少的桌椅,看來平常是作為餐館開放的,但是真正有人佔著座位的,也就僅僅是安洛斯這一桌而已。
「夏雅……就是之前跟我一起回來的那個女孩呢?」
「啊,她和安雯一起出去了,別擔心,只是去鎮上采買一些東西,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安洛斯回答了之後,就不再看我,而是埋頭繼續喝酒。
我點了點頭,這才發現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兄弟突然擱下了爭議,齊齊地把視線轉向了我。
「這個就是老大你帶回來的那個商人?」
「感覺不怎麼可靠的樣子嘛。」
「喂,瞧這家伙賊眉鼠眼的樣子,該不是鬼面海盜團派來的間諜什麼的吧?」
喂喂,你們這已經算是人身攻擊了吧,再一次,我感受到了這是一對有血緣的兄弟。
對于我露出愕然的視線,薩克露出了些許的苦笑,倒也不是他沉不住氣,而是安洛斯給他遞了個眼色,讓他來充當介紹人。
「這位是多帕,這是布馮,如你所見,他們是對雙胞胎。」
或許就算是他們的老熟人薩克來說,也很難從這兩兄弟的外觀入手把他們區分開吧,所以只是簡單地用手指了指,我看著兩人端詳了幾眼,終于找到了區分的方法。
對于五官和身高完全相同的兩人,最簡單的分辨方法就是認準他們的發型,多帕是連劉海都往後倒梳的刺頭,而布馮則是標準的三七分短發。
「還有,這位是達魯,在碎黎島上救了小姐和村里女人們的就是他了。」
「幸會,幸會。」
「哼。」
用鼻息來打招呼的是多帕,點了點頭的是布馮。
似乎我的出現終究只是一個無關大局的插曲,多帕和布馮兩兄弟沒有把眼光在我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繼續回到了他們先前的罵戰上面,听了一會兒我才明白,他們是在商議如何對付鬼面海盜團的事。
我一開始還為自己是個外人听到這些而心懷惴惴,但一看安洛斯那一臉淡然的反應,想來這酒桌上的一場罵戰,只不過是單純在發泄而已。
安洛斯兩杯酒下肚,這才繼續談起了昨天的事。
「達魯兄弟,昨天的事我得向你道歉。」
「呀,不……」
「你明明是那樣下定決心去救人了,但我們還是那麼不近人情地阻止了你。」
「如果沒有你們阻止我,恐怕我已經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我也露出一絲苦笑,單槍匹馬的達魯可不是傳說中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勇者,去了,只是白白送死的命。
「別的不多說,一杯酒,先干為敬。」
安洛斯干完了杯中的酒,我也接過薩克遞過來的酒盞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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