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大歲數了,難不成騙你這麼個小丫頭?」南山采蕨吹胡子瞪眼,他最不喜歡被他人懷疑,而何迆一卻不止一次的質疑他的話。
這句話何迆一早都听膩了,擺擺手,仰著頭死死盯住南山采蕨那細長的眼「他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麼?」
南山采蕨搖頭,含糊不清的說「就問我們前幾日救那個小姑娘的情況,然後催我教你劍法,不想把這件事再拖下去
他向來是威脅別人,遇到任何總能理直氣壯的編出些理由來,但何迆一這個丫頭卻讓他有理說不出,雖然才相識幾天,但他覺得自己將來肯定會在這丫頭手上栽不少坑。
何迆一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問道「還有呢?」
「沒了
「騙人
「不和你這丫頭爭了,你上次做的那魚可真香,我今兒早又去東市了,買了不少,你快些做吧,我們師徒二人今天為了等你的菜,餓了一整天
何迆一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狡黠的看著早已將目光飄到別處的南山采蕨。他這次沒說「我這麼大歲數了,難不成騙你這麼個小丫頭?」那麼他說的話不可信。
何迆一真琢磨著如何從南山采蕨那里套話,這時林蕭從床上起來,緩緩走到桌前。她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嘴唇干裂,與幾日前完全是兩個人,要不是他眸子還算明亮,否則何迆一可不敢說站在她身旁的人就是林蕭。
「他是來找我的,說了一些事情,原本說你早晨便會過來,但我沒料到你現在才來林蕭雖然身體虛弱,卻不忘嘲諷何迆一不守時。
雖然被嘲諷了,但何迆一還是更關心林蕭的身體,急忙將桌上的另一個杯子拿起,倒滿茶水「你怎麼了,先喝杯熱茶
林蕭就算沒有十級煉魂撐著,也畢竟是個習武之人,身體肯定沒問題,不至于一場雪就讓他病成這樣。而且他師父是四國中最好的醫生,連被中毒禍害了四個月的宋僮都能救,這點傷寒應該一針就能治好啊!
難不成林蕭的病不是傷寒,與這場大雪無關?
何迆一耳邊突然響起蘇桎一的話「不管如何,他是我手下敗將
難道他們二人今早「切磋武藝」了,然後林蕭就被打成這副模樣?
暖性十級煉魂難道不如寒性的?人人都說暖性的強,但林蕭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你們今早切磋武藝了?」何迆一試探的問道。
林蕭被她逗樂了,朗聲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不要亂想,快說說你怎麼現在才來,要知道蘇公子可是天剛亮就從這里去了蘇府的
什麼?
蘇桎一難道在她的臥房待了一個早晨,直到她醒來?
他竟然有這樣的耐心?看到自己睡懶覺,他不一盆冰水潑下來就不錯了,竟然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等了整整一個早晨?
「別說笑了,我中午才起來,他」
「 」的一聲,何迆一只覺腦袋發悶,然後頭頂傳來刺痛感,驚訝的看著手握葫蘆的南山采蕨,她第一次被人這麼打,而且是一個有求于她的人!
「老酒鬼,你做什麼,我要走了何迆一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股腦的抱起剛剛取下的保暖用具。
南山采蕨皺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何迆一「你可知睡懶覺是習武之人的大忌?不勤奮有再好的天資再好的老師也無用
听到這話,何迆一停下正在圍圍巾的手「那你也不至于直接打我吧!」
「這是警告,我是為你好,希望你能記住。今日看你是初犯,我只不過小小懲戒了一下,若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南山采蕨再次端起師長的架子。
何迆一的眼轉了幾圈,又開始圍圍巾「林蕭是睡到下午,你二話不說,我睡到中午,你還是二話不說,但卻狠狠的砸了我一下!不公平
林蕭這時剛剛喝完那杯茶,提起茶壺又續了一杯,仔細的看著白瓷杯中琥珀色的茶水「要走?」
「是,你有什麼意見?」
林蕭將茶盞舉到眼前,用余光看著何迆一。你男人今天大早上的來找我的麻煩,那我就來找你的麻煩,雖然身體不好又是將死之人,但是耍嘴皮子又不累人「意見有很多,但我不屑于告訴你,而且告訴你了,你也不一定能否听的懂
自從這次回華國,何迆一第一次見林蕭如同過去見蘇棯煜時那樣話里帶刺,但她見過他更刻薄的時候,因此並不吃驚。「只要你能提出了,我就能懂。「哦?有點意思,看來這丫頭嘴皮子功夫見長,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一點也不怯場。
「是你求師父讓他將雙玉椅借給你,但他好心的告訴你你現在無法換魂,然後他好心的告訴你有解救的辦法,並且願意親自叫你劍法,而且連夜為你趕制劍譜
何迆一點頭,不屑的看了林蕭一眼「然後呢?」
原本在林蕭手中平靜的茶杯中的茶水沒有半點波瀾,卻在何迆一這三個字後輕輕的晃動了一下「然後?然後他又答應你去救你的朋友
「這倒是實話,但那日我給你們足足做了十道菜,難道不夠嗎?」
林蕭又將茶盞往高舉了舉,避免與何迆一十分有理的眸子直視,準備避開和菜有關的話題「好,我告訴你,以我師父的身份,華國也沒幾個人能想你這樣無禮的對待他,他如此誠心待你,你卻不知好歹」
何迆一在心中咆哮,怎麼有這樣無恥的人,明明是你們師徒二人拼命留下我,逼著我學什麼劍法,求我做些吃食。現在又這麼義正言辭的說是我命好,遇到你們我我幾輩子的福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們賞給我的!
怪不得蘇棯煜見了林蕭就不淡定了,何迆一此刻終于懂蘇棯煜了,因為林蕭的嘴實在是太會胡編亂造了,不但轉換話題,把斜的說成直的,把黃的說成紅的,更是每句話都帶著刺。
何迆一沉默了許久,抬起頭來「好,是我不知好歹,我走還不行嗎?」
林蕭吸了一口冷氣,急忙開口「難道你不想換魂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出了這個門,換魂這件事就沒戲了,你到時候還得回來求我師父。
何迆一狠狠的翻了個白眼,裂開嘴假笑了下「當然想,但我不急,我等著你們求我回來
這丫頭也太自信了吧,竟敢明目張膽的威脅人。
林蕭苦笑,師父費了不少心思才把何迆一騙來做菜,就這麼被他氣走了師父不得把他的腿打斷才怪。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師父,只見他老人家正怒目而視,怒目而視的對象當然是自己。
不知在心底嘆了多少次氣,林蕭終于將茶盞放下,嘴角的苦笑轉化為諂媚巴結的笑容「小師妹,不要這樣啊,讓師父求你多不好,你還是不要走了
何迆一看到林蕭的轉變,冷哼一聲「他不是沒求過我,再求一次也無妨,而且我不是他徒弟更不是你師妹
她一邊很強勢的反駁林蕭,一邊心中竊喜,若不是遇到了南山采蕨師徒這樣貪吃又在食物上十分挑剔的人,她哪里敢這麼大膽?若不是她手上握著這樣一個厚重的底牌,哪里敢和林蕭講條件。
林蕭眉頭一點點擰起「何迆一,不要不講理好不好,我們算是扯平了
他從來沒想過會在斗嘴這件事上輸給其他人,甚至要拉下臉皮求和,但他實在是想吃何迆一做出的甜點,更何況師父也等著何迆一的手藝。
「沒有輸贏?笑話何迆一表面上裝的冷漠無情,心里面早都樂成hua了。想當初蘇棯煜都說不過的林蕭今日卻要敗在自己手上,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絕對值得她驕傲。
但誰讓這師徒二人嘴太饞,否則哪里有她趾高氣揚的機會?今天就當練練手或者說是練練嘴。
林蕭拿起茶盞一飲而盡「說吧,什麼要求
他清楚何迆一不會放過敲詐的機會,也不等她提出來,自己先說了。
何迆一听了這話,笑顏如hua「不愧是林公子,這般了解小女子,真是知己啊!」瞬間將纏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將頭頂的帽子摘下。
林蕭尷尬的笑了兩聲,原本蒼白的臉因為這場爭論和兩杯熱茶紅潤了些,卻擋不住疲倦。
何迆一很用力的忍住從心里散發出的笑,正色道「幾日林公子讓我提條件,那我也不矯情不做作了,我想問你兩個問題
「啊?」林蕭顯然被何迆一的要求驚到了,原本以為她會狠狠的宰師父或者他一次,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類型的要求。畢竟這些年與愛財並且到處搜刮的白酥相處慣了,以為所有人都與白酥一般,載人時從物質方便下手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