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沐染將衣物換好,走到一旁有著八尺高的大鏡子前。鏡中映出一個錦衣玉帶雌雄難辨的的俊美少年。
那少年眉眼清亮中透著精明與英氣,身上用天蠶織成的衣物泛著瑩亮的光澤,外罩紗衣,輕若蟬翼。腰中別著一塊通體雪白透明的茉莉玉雕,很是精致。頭頂的發用黃色的錦帶綰著,若是仔細看便可看出那錦帶是用金絲編制而成的。
沐染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道︰「真有錢啊!這分明就是炫富麼!」咦?…千鎏?這人名好生熟悉。沐染看著鏡子愣了一會,忽的眼楮一亮,千鎏不就是洛城中有著雄厚財力與勢力的風雲人物麼?那日在丞相府自己房間中翻閱過一本大乾風雲傳記中提到過千鎏。千鎏,身長七尺,仙人之姿,從商五年至今,商戰游刃有余,被商人奉為神明…大方之言︰其勢力雄厚,不可言喻…雖業績甚偉,然性情隨意不羈,紙醉金迷,煙花之所常見其居,行跡不定。
沐染當時看這段文字之時,沒有只一詞,對這種財大氣粗的人沐染見多了,所以也沒有很是注意。如今得知這千鎏便是自己,便不得不變換一番思維了。
在這官官相護,皇權至上的社會。財力,勢力雄厚,而且能安好至今,這不得不說有些本事。而紙醉金迷,流連煙花之所,若是前一刻沐染很看不起的態度的話,那現在她就是徹底的明白了作為千鎏而言的用意。
既然自己沐染就是千鎏,那麼試問,作為一個女子,而且有那麼崇高身份的女子如何會流連煙花之所?從古至今,有哪一個財力勢力強大,威脅到皇權的人能安然的存活?有哪一個不是有一個慘烈的下場?但是,總有一種人會讓身處高位的人放松警惕心,認為其沒有能力有所威脅。一種就是阿斗那樣,沉迷自己的溫柔鄉,沒有什麼野心和志向;一種就是表面囂張,隨意不羈,但卻容易掌握的人。千鎏融合了這兩種不會對執權者造成威脅之人的特點,讓權者認為他是可以掌握無害的人,因而可以安活至今。
沐染心下感嘆,沐染啊沐染,我是否就是你?你的一切都在偽裝,哪一個才是你啊!
在鏡前站了一會,沐染轉身,走到門前推開門,便看到沐燼懶懶地倚在門邊。心思微動,難不成,沐染的一切這個人都知道?若真是這樣,那麼……
沐燼看到沐染剛要走出來,眸光一亮,隨之站直身,將沐染推到房中,低聲道︰「等一下,你就用這張臉出來見人?」
沐染模了模臉,沐染想到,即使換了一身衣物,但還是這張臉,難保有人認不出來。想到後輕蹙著眉,模了模自己的臉,看著沐燼,一臉神情無聲地顯示,你看著辦的信息。
沐燼拽著沐染,向屋中走去,邊走邊說︰「千鎏公子的尊容也是很好看的。」
二人走到臨牆的櫃子邊上。沐燼從櫃中拿出一卷畫,眉眼含笑地看著沐染,道︰「看好了。」
畫卷打開,一個少年拈花而笑的身相顯露出來。沐染有一瞬的呆愣。畫卷上的少年望花淺淺微笑,眉眼靈動,唇瓣若梅,氣質瀟灑卻高貴。若說鳳歌是英氣露骨,文雅清俊;南瑾是溫潤清淡,緲若仙人;沐艽是靈氣純淨,氣息魅人;沐燼是瀟灑不羈,英姿盡顯。那畫中的少年便是完全不同于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獨特的存在。不是說那幾個人不如那少年,也不是說少年不如那幾個人,只是那畫中的少年無論是從神態還是氣質都與那幾人相差甚遠讓人一見難忘。
「這便是千鎏公子。」沐燼見沐染盯著畫卷上的人,微笑著解釋道。又從衣中拿出一顆丹藥,道︰「這是易容用的,你吃下後,用意念想著畫中的樣子,你的模樣便會幻化成那樣子。」
「易容丹?」沐染听到那三個人忽的睜大眼楮,看著沐燼,道︰「這不是羅門門主之物麼?你怎麼會有?難道你是羅門的門主?」
沐燼搖搖頭,道︰「這易容丹是原是沒有的,只不過卻有一張神秘人相贈于我的配方,一直放在我這兒。這丹藥,是另有人配的。以前你常用這丹藥。」
「那這丹藥和配方還有嗎?」沐染急忙問。易容丹啊,她今天才想為沐艽討來,如今就得到了,本來還想著得花一番功夫,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到手了,真不得不說有上天相助。真應了那一句話,幸運的人走著路都會有金子砸到。這話果然沒錯。
「這制丹藥的人如今一直尋不到,我身上也只剩下三顆。至于配方嗎,你說不在那人手里那在哪兒?」沐燼癟了癟嘴,似乎很是無奈。
沐染微微蹙眉,又問道︰「這丹藥的效用能持續多久?」心下又想,既然能人沐燼將如此重要的方子給那人,想必大約也是信得過的。
「大約一月有余。」沐燼頓了頓,又道︰「丹藥過水可以維持一天,原型仍可保存。你以前一般用的都是維持一天兩天的。」
沐染心下想著,這丹藥,她不能用,有人比她更需要這丹藥。想罷,便說道︰」這丹藥我先放著,這千鎏公子恐怕今日不會來此樓了。「之後又繼續說道︰」我先走了。若是你不想走,便留在這兒吧。「
說完,便又從窗中飛出。
沐燼笑容盡收,無奈道︰」就知道會這樣……「說完,只是看著窗子,沒有雖沐染飛出。
窗子對面。有一身著青衣,眉眼若雪,純然安寧的男子靜靜立在窗前,隔著雕花窗子看著沐染飛塵而去的身影,嘴角含笑,道︰」翎衣,跟著她。記著,不準讓她發覺。
「是,少主。」翎衣心中有些疑惑,這人看起來除了一副好皮囊,並沒有什麼值得探究的地反,不過既然是少主吩咐,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也沒做多想,隨著沐染,輕點腳尖,飛了出去。
沐染自從窗中運用輕功出來後,發覺沐燼沒有跟出來,也沒有理會,自相丞相府方向飛去。
「娘,你說爹怎麼那麼不公!您追隨他那麼多年,盡心盡勞,只因為沐染那小賤人,二話沒說就把您給貶了。如今我們盡遭人冷眼。」沐染還沒到府中便听到沐雪的聲音。听著聲音很是清晰,但能感覺到那聲音的來源離這里有些距離。莫非這就是內力的作用?
「你先別急,你爹也許只是一時生氣,我們不是沒有翻身的可能。那小賤人遠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如今算是遭她算計了。若你一直如此耐不住性子,只怕我們便再也沒有翻身的日子了。」林側妃的聲音也隨之隨風傳到沐染耳邊。
沐染隨著聲音的來源飛去,似乎掌握了輕功的要訣,過而無聲。身後的翎衣看見沐染進了丞相府,還有那麼高的輕功,心中不禁贊嘆,主子讓跟著的人果然不簡單。但同時心中又有些擔心,此人武功定然不弱,若是自己不小心透出氣息,便極有可能被她發現。看來自己應該更加小心些。
沐染在一假山後隱了起來,見沐雪和林側妃正在自己園中的亭中乘涼。住的地方雖還是原來的樣子,但下人明顯少了不少。
「你難道忘了?你可是大乾第一美人。我們還有賞花宴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賞花宴說白了就是男女互訂終身的。若是能得太子或六皇子另眼相看,那就離我們翻身的日子不遠了。你明白嗎?」林側妃看著沐雪似乎安靜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輕了下來。
「對啊。還有賞花宴!有誰能抵擋我大乾第一美人的魅力?」沐染臉色忽然變得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蜜一般。雙拳並握著手絹,放在胸前。
沐染心中冷笑,你還真是認得清自己!
「但是,娘,看著沐染活的那麼好,我不甘啊!她這幾天的事兒我都听說了。憑什麼她就能坐南瑾世子的轎子?能和鳳將軍那麼親密?除了有那麼一張狐媚臉,還有什麼?只是一無是處,脾氣還那麼壞!被太子殿下拋棄了活該!」沐雪轉頭語氣一變,恨恨道。
「放心。她以為到了赫英府就沒事了?娘一定不會讓她好過。」沐染瞥見林側妃眼底劃過的一瞬狠毒,冰冷的臉上忽然綻出笑意,嘴角微勾,心下喃喃道︰你最好別惹我,否則……
沐染正想繼續听著二人再說什麼,猛的發覺身後有一股莫名的氣息,心下微驚。也不再听二人言語,飛身出了丞相府。
翎衣看見沐染飛身離開丞相府,也緊緊跟在了她身後。
沐染用內力源源不斷地感覺到身後的氣息,冷笑了一聲,輕身飛下,圍著城中巷子一直左右來回拐著。
身後的翎衣也跟著她,想著,這人要干什麼?正想著,忽然尋不到沐染的身影,心中有些慌亂,隨之一跺腳,點腳離開了。
沐染從一舊房中現出身影。要不是我現在懂武功,你還有逃的機會?
略微停留片刻,又朝著丞相府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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