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平在中午直射的陽光中悠悠醒轉時,頭部還隱隱作痛。他看到頭頂濃蔭密布的樹冠,不禁有些恍惚。
他坐起身來,轉眼看到韓機躺在一旁,覺得安心了些,便過去將他推醒。
韓機起來眨了眨眼楮,環顧四周後,神色和墨平一樣迷茫,道︰「這是哪兒?」
這正是此刻盤桓在兩人心中的疑問。如果他們的記憶可靠的話,在暈倒前,他們應該是在首陽山頂峰的雲海中。
而現在,兩人顯然身處一片樹林里,除了身下的太極石盤仍然存在,其他一切都大相徑庭,連墨平做的木鳥都不見了蹤影,就像他們突然被一股神力從首陽山頂轉移到了這里一般。
墨平慢慢站起,看了看環繞他們的樹木,道︰「是桃樹。」
韓機靈機一動︰「莫非這里是桃源的邊界?」
墨平道︰「我們是怎麼到這里來的?」
韓機道︰「不知道。我們四處看看吧。」
這時,兩人突然听到了犬吠聲和腳步聲。
墨平道︰「有人來了!」
韓機點頭道︰「小心些。」
兩人有些緊張地听著聲響逐漸接近,最後,一只全身純白的大型牧羊犬從林中竄了出來,對著他們「汪汪」直叫。兩人嚇了一跳。只听牽著牧羊犬的主人開口道︰「你們怎麼啦?」
兩人定楮一看,不覺愣住了。這聲音出自一個少女之口,看年紀比他們大兩歲,容貌和聲音一般嬌俏。但這少女竟是一頭短發,身上背心短褲,修長的雙臂雙腿都在外。兩人從未見過女子穿得如此少的,只看了一眼,急忙移開了目光,只覺臉上燒得厲害。
那少女見到他們也吃了一驚,端詳了一番他們的衣著後,道︰「你們……是拍古裝戲的?」
墨平沒听懂她說什麼,見她並無惡意,便問道︰「姑娘,請問這里是哪兒?」
「這里?」少女一愣,「這里是武陵市的郊區啊。」
「武陵市?」這個地名對墨平和韓機來說完全陌生。墨平又問︰「這里不是桃源嗎?」
「桃源?」少女搖了搖頭,看向他們的目光中增加了一些復雜的內容,「你們是迷路了嗎?你們從哪來?」
「我們就是從桃源來的啊。」墨平迷惘地回答。
雙方正雞同鴨講,無法溝通時,忽然感到一陣寒氣襲來,少女不自禁地環起雙臂︰「好冷!這是怎麼回事?」
那只牧羊犬忽然轉到他們身後,對著樹林深處吠叫起來。少女道︰「小霜,怎麼了?」
隨著腳步聲逐漸臨近,一個男孩子出現在他們面前。少女松了一口氣,向他打了個招呼︰「嗨!」
那男孩子眉清目秀,一頭濃密的黑發,很是干淨整潔。但他板著臉,並不理睬少女,渾身散發著一股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嚴肅感。
他掃了眾人一眼,緩緩舉起右手,系在他頸上的青色絲帶忽然發出光來。
韓機認出了那是青綬,叫道︰「小心!」話音剛落,無數冰稜憑空出現,如驟雨般向他們打來。
韓機連忙用青綬抵擋。少女驚叫未已,已被墨平連人帶狗撲倒在地,銳利的冰稜半數彈在韓機的青綬防御壁上,其余的從墨平頭上飛過。
墨平將驚魂未定的少女扶起,道︰「你沒事吧?」
少女感激地看著他,道︰「謝謝,我沒事。但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墨平苦笑著道︰「我也不知道啊。」
在他們說話的當口,韓機已走到那個男孩子面前,注視著他道︰「你是誰?怎麼會有青綬?」
那男孩也雙眼不眨地回看著他,黑白分明的雙眸如兩點寒星一般。他忽然又抬起右手,想要故技重施,卻被韓機一把抓住了右臂,用上了「解卦」的能力。男孩的右邊袖子頓時碎成了縷縷布條。
韓機冷冷道︰「快說,你為什麼攻擊我們?」
男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倔強地緊抿著嘴唇不開口。韓機忽覺一股寒氣從手上直傳過來,他大驚之下連忙放手,抓著男孩的手已隱隱發青,似是在一瞬間被凍僵了,失去了知覺。
趁著他一愣神,男孩轉身就跑。韓機追了幾步,卻不見了他的蹤影,只得回到墨平他們身邊。
三個人,一只狗,都有滿月復的疑問,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還是那少女道︰「謝謝你們救了我,到我家坐坐吧。」
墨平和韓機逐漸意識到自己肯定不在桃源了,正茫然不知所措,便跟著少女走出了樹林,沒多久,就來到一幢小樓前。
在兩人看來,這是一幢雄偉的建築,高度與稷下學宮相渀,外牆為白色,周邊是開闊的草地。
那少女舀鑰匙開了門,道︰「你們進來吧,這是我家的別墅,現在就我一個人住。」
小霜率先歡快地竄進了家門。墨平和韓機進門後,只覺看見的每樣東西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站在原地感到一陣陣眩暈。
少女招呼道︰「你們快坐吧。要喝點什麼嗎?」
兩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又渴又餓,墨平的肚子還不爭氣地發出了「咕咕」一聲大叫。
少女莞爾道︰「還沒吃飯吧?這樣吧,我舀點面包來。」
她轉身進廚房舀了些面包牛女乃,回到客廳卻驚異地發現兩人都端正地跪坐在地板上,便道︰「你們怎麼不坐沙發呀?」
墨平茫然道︰「沙發是什麼?」
少女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客廳里放著的布藝沙發。
墨平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沙發的坐墊,隨後笨拙地在沙發上跪坐下來。
少女看著他的架勢,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那兩人莫名其妙。
少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道︰「你們真的不是拍古裝戲的?」
墨平好奇地問︰「古裝戲?那是什麼?」
少女看他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便搖頭道︰「沒什麼。」她將面包牛女乃放在了茶幾上,道︰「先吃點東西吧。」
兩人確實餓慌了,便道了謝,狼吞虎咽起來。牛女乃還沒什麼,面包入口松軟香甜,兩人又從來沒吃過,墨平邊吃邊稱贊,又問少女怎麼做的。少女抿嘴笑著告訴了他。
等到吃飽喝足,少女道︰「我們還沒互相介紹呢。我叫李儷,你們呢?」
墨平抹了抹嘴,道︰「我叫墨平。」又指著韓機道︰「他叫韓機。」
李儷道︰「你說你們是從桃源來的,桃源在哪兒?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
墨平想了想,發現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只得道︰「桃源……就是桃源啊。我們出生在桃源,也一直沒有離開過那里,除了今天……」
李儷見他說不清楚,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兩人的衣服和挽在頭上的發髻,道︰「你們那的人都穿這樣的衣服?」
墨平道︰「是啊。」
李儷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