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刀 第三章︰軟弱

作者 ︰ 清誠

自三百年前,正邪兩道大戰于青雲山上,以魔教敗退的結局為天下格局後,三百多年天下正道昌盛無比,魔門邪道幾乎銷聲匿跡。

而今魔教蹤影自空桑山萬蝠洞中可窺見一二,而後魔門便以強橫之勢,一連滅了數十個修真門派,手段血腥凶狠,天下震動!

最近聞听魔教中人又齊聚與東海一處海島上,神秘鬼祟,不知所圖何事。群情激蕩的中原正道中人們,便不遠千萬里的,嚷著除魔衛道的口號前去剿滅了。這其中,以青雲門為首,大竹峰田不易,龍首峰蒼松道人為行動總指揮。而身為青雲七脈之一,小竹峰也在不久後,派出了文敏等一眾小竹峰j ng英弟子前去助陣。而寧雨仇則是被水月大師硬是留在了小竹峰上。

這一r ,晨光大好,寧雨仇緩緩與行功中掙開了雙眼,眼中有淡淡的青芒一閃而過。這一夜的修行,枯燥無味,寧雨仇卻數年如一r 的堅持到現在,實在難得可貴。外人都道他天資當世少有,卻少有人知曉他私下里又是怎樣的拼命努力的。

回到小竹峰第二天,文敏師姐便帶著門中j ng英弟子前往流波山了。也許她們會在那里踫頭,誰也說不準。

寧雨仇心不在焉的起身下了床,打開了房門,朝著撲面而來的山間清風長長的吸了一口,而後又慢慢的吐出。一夜積郁的悶氣頓時就此去了大半。

身前的小院正是他與陸雪琪的那間。院中青石磚古樸滄桑,平潔如洗,有無數時光打磨雕琢。院中只有兩顆高大蒼老的松樹,華蓋枝繁葉茂,以及其蒼老的姿態與蔚藍的天空遙遙對視。寧雨仇默默看了一會,就這樣只穿著一套白s 的里衣,徑直來到了院中,隨意的打起拳來。

拳腳輕靈,勁力轉折如意,僅僅片刻的功夫,寧雨仇已隨手打出數十招拳腳。從一開始的極緩極慢,漸漸變作了急促快捷,最後一陣呼呼拳風,勁力綿長且剛猛,如大海巨浪,勁力相連相扣,生生不息。沒有什麼招數,更沒有什麼套路,只是興之所至隨手隨腳的胡亂打一通罷了。只把全身打的大汗淋灕這才罷手。

寧雨仇雙手徐徐按下,心中郁結的悶氣也在這一通拳腳之下輕輕的吐出。他微微有些氣喘,額頭汗珠滾滾,j ng氣神意外的飽滿。仿佛在這一番動作不僅沒有損耗他的功力,反而給他補充了不少一般。

晨間微風輕輕在他身前如絲掠過,帶著幾許溫柔。寧雨仇負手站立于庭院之中,遙望著天邊朝升的太陽,溫溫煦煦並不刺眼。顯眼的山間麗s 就在這初生的陽光下暴露無遺。極目遠眺而下,但見雲層翻滾如海,浩渺天際無邊無際,人在當中就猶如一粒蟻塵。

寧雨仇就這樣走到了山間高處,負手而望,面上古波不驚,波瀾不起。從不知何時開始,他這個普普通通的穿越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一切都在悄悄的發聲者變化。那些改變由內向外,將一個年輕不懂事的孩子硬是磨礪的老成冷漠。心智心境遠超同輩之人,就好像一個看慣了塵世變幻的老人一般,倒也難為他少年時遭逢的那許多苦難了。

「寧雨仇啊寧雨仇,你可還記得自己曾是一個堂堂七尺?」白皙的手掌在眼前平平攤開,縴細秀美的五指,瑩白玉膚下隱約顯著青s 的血管,如上好的美玉一般耀人眼目。想來單只這一雙手,便可羞煞凡間不知多少女子了。但寧雨仇想要的卻不是這個,他猝然握緊了手掌,細微的骨節爆響也隨著動作而微微炸響,單手顫抖,用力之際,除了一無所有的空氣,他什麼也沒有抓到。

半晌,他才松了一口氣,手掌垂了下來,仰頭望向天邊。

「此生錯投了身,難道也要錯過這份姻緣嗎?我不甘心」

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陸雪琪那r 的眼神,他忽然心中一疼,對那個叫張小凡的家伙,突然生出無窮的恨意來。臉上表情微微露出凶s ,不自覺的有些猙獰,仿佛如果他真人在此,寧雨仇立刻就會出手打殺一般。

在很久以前,也是在這個小院子里,最初的相遇中,第一眼望見陸雪琪的時候,寧雨仇就愛上了她了。這些年來的朝夕相處,平r 里的親密無間,都曾一度的滿足過他心底那不敢啟齒的y 望。而今天,就在今天,那個白衣的女子就這樣決然的去了,仿佛這些年來的情,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也許就真的是我一廂情願吧,但是我不甘!

寧雨仇在心中怒聲咆哮著,那莫名沸騰的殺意,在胸膛之中劇烈瘋狂叫囂著,他雙目漸漸染上了血紅,貼身收藏的斬仙飛刀在懷中躍躍y 試。

這時,熟悉的呼喚聲從背後傳來,有如一通冰涼的水,通身從頭到腳的澆了個遍︰「雨仇,你在想什麼?」

寧雨仇豁然回過頭,定定望著那個人,沙啞的道了句︰「師傅!」

那胸中沸騰的怨氣殺意都在此刻化作了水月大師淡淡含笑的眉宇,而後那殺意退去後的恐懼感悄悄襲上來,寧雨仇前一刻還神完氣足的狀態,轉瞬間臉s 又化為灰白。

水月大師輕輕抬起了袖子,目光在寧雨仇臉上,隱隱有痛惜之s 閃過︰「可是又做噩夢了嗎?」道袍夾帶著幾縷清香,輕輕擦掉了額頭汗水,寧雨仇定定望著她,恍惚如同看到了,另一個寧香出來。

「今天文敏與龍首峰姓林的小子都去了流波山,想必你心中也是怨我百般阻撓的,是也不是?」

水月大師笑著看著寧雨仇,忽然開口嘆道︰「有時候看著你們,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的自己。百多年前,我也與你一般,那時候」她忽然頓了一下,眼光稍顯出柔和,似乎被往事所動,低嘆道︰「真好!」

說罷,她又對寧雨仇道︰「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些年來我們名為師徒,實則勝似至親,雨仇你自幼孤苦無依,我是知道的」她緩緩走了近前,與寧雨仇挨的極近,放下了一貫嚴厲的樣子,看著她微微發抖的身子︰「你心里有委屈,這便哭出來吧,為師在這,永遠護著你!」

寧雨仇全身一震,望著水月柔和愛憐的臉龐,視線就不自覺的模糊起來。但他心智心境終究是比之常人要老成太多,世事連番變動下早就練成了一幅鐵打不動的心腸。當下強自忍耐著情緒,垂下目光,語氣微微顫抖︰「謝師傅關心。」

水月大師見此,長嘆一聲,忽然張開了雙臂,輕輕擁住了寧雨仇。這位名震天下的小竹峰首座,修真界的一代宗師,就這樣入一個尋常凡間母子般,輕輕擁著懷中的弟子︰「有什麼說不出來的,便哭出來吧,有師傅在,一切都不怕。」

寧雨仇是強忍著哭腔的,但是那不听話的眼淚,不可抑制的在這寬厚溫暖的懷中凋落,僅僅片刻,這懷抱,這背上輕輕拍著的力道,都將她的忍耐殺的潰不成軍。自穿越來,她第一次靠在一處溫暖的依靠里,嘹亮痛哭。

「我從沒有想過長生,也沒有想過除魔衛道。我想我媽媽,我想回家」痛苦是一種軟弱,想家也是一種軟弱。那是一種不成熟,幼稚的表現,但是這種軟弱卻是明白陳橫在我們生命中某處的事實。它們被r 漸老練通達的的自我掩飾的極好,卻往往與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然而人們的堅強與成熟,通常便是建立在這軟弱之上。

這些年的壓抑與苦難,寧雨仇就這樣伏在水月大師的懷里哭了個痛快,她不再是那個師門中內向靦腆的小師妹,也不是王家那個動手殺人的蓋世凶人,她仿佛已回到了許多年前,在還是孩童的時候,委屈的躲在親人懷里痛哭。*****************推書,都市神作《花開妖艷的卷帕》︰/Book/x歡迎大家收藏推薦,評論當然最重要的是品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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