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刀 第四章︰我都知道(二)

作者 ︰ 清誠

水月大師自那天以後,又相繼的來了幾趟。神s 言語,完全恢復了往r 那一脈首座的嚴謹和嚴厲。只是間或在一些細微處,才偶爾的顯出她那天的疼愛出來,寧雨仇都看在心里,只是表面沒有言語。

眨眼,山中時光r 復一r 快速的飛逝,寧雨仇處身于這種氣氛中,已度過月余。這期間寧雨仇也听過些消息。

據說魔教此次聚集所圖不小,更有許多隱世不出的老魔頭現世,東海之行頓時多了幾分凶險莫測之感。幾乎每次閉眼都能夢見陸雪琪全身染血的樣子。每每從夢中驚醒。胸口處便一陣絞痛。先開始只是忍忍也就過去了,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竟似有惡化之兆,發作時間一次比一次長,而去她明顯的感覺到身體越來越不太好的現狀了。

很多時候,風起夜涼,他會忍不住輕輕的喘咳幾聲,體內那柄斬仙飛刀鑄成之後,便如有靈x ng般的與那些戾氣糾纏共生。最後竟是彼此借助,互相增長。寧雨仇雖修有道門正宗的功法,卻不能完全的壓制住那其中的凶煞之氣,斬仙飛刀一直以來都是他最大的依仗和底牌,同時也是一把隨時會反噬的邪兵!

在連番檢查下都毫無結果的寧雨仇,心中默算著r 子,有種等待死亡的錯覺。九幽焚心丹的藥力始終潛伏在他的經脈深處,因積年r 久而根深蒂固,在長時間的潛伏下,卻又絲縷的藥力被逸散了出來,成為了催發他功力大進的主要原因。但是代價卻是,他的生命又縮短了!

幾乎每時每刻的,他都感到自身生命的流逝速度。那種不急不緩的感覺,一度使他陷入恐懼。但是那又如何,經歷過許多生死與無奈之後,飽嘗了人世間命運無常的寧雨仇若一直糾結于此,那麼他未免太過不成器了。

對于他如今的現狀,水月大師看在眼里,對這個一手帶大的小徒弟,她心中除了痛惜和傷心外,更多的還是著急。這也是為什麼,水月大師會一反常態的去勸慰開導他,會強行硬留他在小竹峰上的原因。

老天爺為什麼就偏偏讓寧雨仇遇上了陸雪琪呢?這個不明意味的問題,帶著積分為俺沒和感慨的,快速從寧雨仇腦海之中閃過。但他下一刻微微一下,生死等閑事,若是臨死前能夠听她一句我愛你,那麼自己的遺容里肯定是會有微笑的。

寧雨仇自認不是專情和痴情的人,但歷經坎坷,心腸總會變冷變硬。而就是因為這份輕易不會動心的冷硬,在見到陸雪琪後重新化為了了柔腸,于是就這樣順理成章,有死心塌地的看上了這麼一個人。

就在寧雨仇閉目遐思的時候,天空忽然想起了幾道破空聲,他猛然掙開了雙眼,快步跑到了院中,仰頭去看。

幾道燦爛的劍光由遠及近,在小竹峰的天空,漸漸往下落去。而那其中一抹藍光,似是牽引著他的所有心腸。***********河陽城。

三妙仙子靜坐于臥室之中,身前茶幾上,擺放著兩盞沒有飲用過的茶水,只見煙氣渺渺,客人卻早已告辭離去了。

金瓶兒送走了鬼王與青龍之後,緩步回了房間。三妙仙子臉上神情淡淡,雖不見絲毫輕浮媚笑之s ,卻自有一股誘人的風情隱于其中,惑人于無形。忽然,只听她開口道︰「好一個鬼王。」

金瓶兒低頭一笑,似不以為意︰「此人城府極深,所圖恐怕也不小,此次上山攻打青雲門,尚需從長計議才是。」

三妙仙子點點頭︰「你說的對,前幾r 你收到消息,言道那鬼王的女兒碧瑤,得了我派至寶合歡鈴,此事當真?」

「我已查清,確有此事。」

「哼!」三妙仙子冷哼一聲︰「我派中至寶,豈可被她強佔了去?後天與他見面,在當面向他討要。」說罷,她又問︰「可有雨仇方面的消息?」

金瓶兒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下,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倔強的美麗小臉,不知怎的心頭竟是一甜,口氣也歡快了少許︰「只知道她在祖祠打掃後山,剛剛被水月接回小竹峰,好久沒有聯系了。「

三妙仙子沉吟片刻︰「找上她,我聖教此舉誓師而動,勢必滅青雲于翻掌之中。鬼王宗我們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多得些消息也是好的。」

金瓶兒點點頭︰「是,那師尊,我去了。」

三妙仙子淡淡嗯了一聲︰「萬事小心,攻山之前,切不可暴露雨仇的身份。」

金瓶兒低低應了一聲,依言退下了。

房間里,只剩下了三妙仙子若有所思的坐于茶幾之前,桌上的熱茶漸漸冷去,她的秀眉輕輕皺起,最後只是輕嘆一聲,似乎是在某種抉擇之下,下定了決心,而隨後她又有些懷念。猶記得當初幾年之前,也是這麼一間客棧,寧雨仇那童稚天真的模樣至今想起來仍是在她面前清晰可辨。

「寧雨仇」她低聲輕語,帶著對這個相處極短的弟子,點點痛惜的意味,並未有再多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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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不見,陸雪琪的臉龐似乎清瘦了一些。只是這樣的清瘦並不曾減去她絲毫的美麗。只是她的眸光沉沉低垂,雖冰容依舊,寧雨仇卻能敏銳的捕捉到她冰冷的面容背後,種種壓抑著的心事。望著近在眼前的容顏,寧雨仇忽然就上前去,張開了雙臂抱住她。

「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寧雨仇喃喃的說道,手臂漸漸隨著話語收緊,陸雪琪微微有些愕然,連r 來的奔波叫她疲累的很,而又經過張小凡一事後,她的明淨似的知曉田靈兒,碧瑤與張小凡之間的情愫,依著她高傲的x ng子,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做出尋常人那等爭風吃醋的事情的,因此干脆就不露聲s 。

她x ng子堅韌有毅力,便是心中再苦萬分,也不會與旁的人說上半個字。也只有她身邊幾人細心的能猜出細枝末節的有些東西來,稍加安慰。面對這個自幼生活在一起的小師妹,陸雪琪不禁微微嘆了口氣,而後淡淡道︰「我怎會不回來?這里可是我的家啊。」說著她拍了拍寧雨仇的肩膀。

「林驚羽這次表現的很好,安然無恙,你放心就是。」也不知是否有心,陸雪琪對寧雨仇說了這話後,發現寧雨仇的臉s 似乎不太對勁,又問道︰「怎麼了?」

寧雨仇望著近在咫尺的玉顏,這些r 子來的反復思念,好像將他一生中等待的耐心全都換了個干淨,她忽然有一種不再隱藏,通告天下的沖動。

「雨仇師妹,你老抱著陸師姐做什麼,快過來也讓師姐抱一抱」同行之中的女弟子見到寧雨仇與陸雪琪那般親昵,不僅出聲調笑。

陸雪琪感到有些羞意,面上卻不顯分毫,她正要推開寧雨仇,卻忽然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面s 轉為而來鄭重,如同一個赴死的勇士一般,盯著陸雪琪的雙眸,目光仿佛有股灼力,低聲道︰「我喜歡你!」

低低沉沉的嗓音,仿佛是歷經了無數才終于說出口。陸雪琪微微愣住,手也僵在那里,白玉般無暇的臉上浮起幾縷緋紅。未等開口,寧雨仇已經貼身上去,探身閉眼就是一個吻,重重落在了陸雪琪的櫻唇上,旁的人都睜大眼楮望著這一幕,氣氛就此詭異的沒了一聲響動。

唇分,沒有收到任何抗拒的寧雨仇,心中歡喜無限,她微微有些氣喘,臉s 緋紅如霞︰「陸師姐,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我只知道我真都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流波山之前,你問我明不明白,其實其實我是明白的啊!」他低低喘了一口氣,胸口那噩夢般揮之不去的病痛在這心情激蕩的刺激下,也蠢蠢y 動起來。但是他不在乎,右手悄悄捂住了胸口,低頭道︰「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陸雪琪沉默不語,寧雨仇並沒有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驚訝,忽然就有些慌亂,然後她伸出一只白玉也似的素手,輕輕推開了他,心仿佛也在此刻悄悄的沉了下去,帶著一種位置的惶恐,幾乎不敢與她對視。

但下一刻,陸雪琪只是像往常一樣伸手捋了一下他散開的長發,同樣低聲道︰「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這四個字打在心間,寧雨仇心生感動,因為陸雪琪竟然說她都知道。

寧雨仇心里同樣也生出了痛楚沮喪,因為她只是說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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